作者:风露沁酒
“...小韫啊,你是不是舍不得了?我早料到你会心软,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下得去手把人往火坑推?”
陆执墨这句话基于这三年的相处,如果往前追溯十几年,他不会这么看顾韫,毕竟他十岁那年就意识到顾韫是个被宠到有些自私的人,损人利己于他而言是常规操作,但就近这三年的相处,却让陆执墨彻底改观,他愿意相信,从前的偏见是误会一场,顾韫骨子里就是善良的,哪怕这股善良是后天形成的。
“握着一把刀又不能捅过去真是难受。”他说:“我实话告诉你,这些资料,一个月前我就让人匿名投递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今天才爆发出来。”
“你...”
“你别这样看我,是夜氏下的命令,南北必有一战,昼南内乱可以给夜北带来多大的可乘之机你应该也清楚,我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私情,虽然我确实看不上姓盛的。”
陆执墨扶着顾韫瘦弱的肩膀:“你也是夜北人,你应该把联盟大义放在个人私情前,明白吗?”
“.......”
江徵简直受够了“联盟大义”四个字,真论起来,昼南夜北都不算他的母国,他6岁被昼南的人贩卖到夜北,在特情处一待就是十年,然后被外派到昼南十处,从始至终,他都被一道又一道“上级指令”摆布着,不配具有任何自主意识,在特情处受的教条是“夜北至上”,在十处受的教条是“昼南至上”,两者立场根本对立,但都强调“联盟大义”,可他脚下本该连着家园母国的根是断裂的。
所以去他妈的联盟大义!!江徵从来没有把这两个联盟视为家园,凭什么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牺牲,死过一次还不够吗?一条贱命被利用了三年还不够吗?!
他看了一眼陆执墨,觉得他正义凛然的样子和三年前的盛霁松简直一模一样,一样地令他讨厌,顺带就想起了三年前盛霁松的所作所为,挤压在心口的忧虑散得一干二净。
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软什么。
“我不在意盛霁松的死活,更不在意夜慈要做什么。”顾韫打开陆执墨的手:“随你们便吧,这一切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转身要走,陆执墨拉住他的胳膊:“现在情况不明,你别回盛家了。”
怕顾韫不听,又说:“如果你一定要回,我会派人去盛家门口守着。这个时候,盛家出现夜北的军队,恐怕更会让人非议。”
“......”
顾韫留在了陆徵墨这里。
不管事态如何严重,到了晚上,总该有消息传出来。
陆执墨联系了一早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却迟迟得不到回应,派去探查情况的下属回来禀报说,宫殿内外戒严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顾韫不小心打碎了一只杯子,啪啦一声,陆执墨让下属退下,招手叫人来收拾地上的碎片,他把顾韫搂进怀里,抱着他,拍他的背:“相处三个月的人要死了确实会不忍心,你可以小小地担心一下,但不要过度牵动心神,身体最重要。”
顾韫试图把陆执墨的话听进去,但这一切都显得徒劳。
陆执墨想亲他的额头,顾韫避开了。
他在盛霁松面前不断强调陆执墨未婚夫的身份,并不代表他内心真是这么想的。
脚踏两只船这种操作,他自己心里那关都过不去,也就只能做个“嘴强王者”。
陆执墨见他躲避,隐隐有些失落,却没有明着表现出来,地上的热咖啡已经被收拾干净,陆执墨不想让他提神忧虑,就想去泡杯牛奶把人哄睡,顾韫拒绝了,他怕自己拿不稳再摔一个杯子。陆执墨刚要说什么,忽然被他耳朵里的耳机吸引了注意力:“这是什么?”
他撩开顾韫的头发,碰上了耳机的一端,居然被烫得缩回了手。
顾韫才记起盛霁松的这个礼物。
他下意识捂住耳朵,含糊道:“一个蓝牙耳机。”
陆执墨:“这耳机在发热?”
“嗯?没有啊。”顾韫没觉得有任何不适。
陆执墨把指腹被烫出来的水泡亮给他看。
顾韫:“..........”
“他可能出故障了。”他下意识要把耳机摘下来。
【不要抛弃我。】
一道机械的女声在顾韫耳边响起:【我的职责是保护你,顾先生。】
【任何身份危险的人触碰我,都会受到烫手或电击等不同程度的警告。】
【顾先生,你不用开口说话,我能想你心中所想。】
【你不希望我暴露在陆执墨面前,但他已经起疑了。】
【现在拿出你的手机,再把我摘下,交给陆执墨。】
顾韫下意识拿过手机,只见屏幕上正在播放一首歌——然而他今天一整天都没碰过手机。
【现在可以把我交给他,打消他的疑虑。】
耳机被摘下来,交到陆执墨手中,他拿在手里端详片刻,其外观平平无奇,材质看着有些特殊,是微纳米质地,但也不算罕见。耳机塞入耳朵片刻后,陆执墨摘下来,还给了顾韫,他笑着道:“你居然喜欢摇滚乐。”
“.......是啊,我...很喜欢。”顾韫硬着头皮认下了这个奇怪的喜好。
耳机重新回到他的耳朵里。
音乐已经停止:【我有很好的伪装功能,不用担心泄密。】
“........”
顾韫坐到沙发上,耳机的声音一直在响:
【我能想你所想,也能明白你的口是心非。】
【你很怕大哥死去。】
“........”
【盛先生让我称呼他为‘大哥’,实则我该喊您一声‘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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