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再说
阮希体格不如他,撑不住,心想现在大半夜也没人看得见,干脆将手朝后撑在岩石上,摆出一个非常容易被进攻的姿势。流了一身汗,衣服又落到了肩头,阮希整个人的脸庞连着脖颈、肩头,都亮闪闪的。
他捋了捋稍微长长一些的头发,侧过脸。
阮希直接把omega最脆弱的位置袒露了出来,准备好了要被标记。
他反复深呼吸,说不清心底什么感觉了。他鼓起勇气:“就这儿吧?”
“应该是,”陆征河侧过脸,顺势在他耳侧亲了一下,眼神像瞄了狙击.枪瞄准镜,精准地盯上阮希后脖颈颈椎上一处肉色的凸起,“如果咬疼了,你就告诉我。”
阮希瞠目:“再疼也得咬啊!”
陆征河眯起眼打量阮希这露出来的半边身体,简直白得发光,完全是养尊处优出来的结果,可是现在是无人的深夜,再看的感觉和上次泡温泉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皱起眉,认真道:“会咬坏的。”语气认真得甚至像在和阮希商量到底要不要咬下去。
“那就咬坏吧,人终究难逃一咬,”阮希说,“但你,你还是轻轻地来。”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河风更冷了,陆征河的嘴却迟迟没有咬下来。
阮希流着汗,怕没什么力气,往后看了一眼:“别磨蹭,你要标记就快……”话还没说完,他明显感觉脖颈后腺体的位置一疼,像是皮肤被破开了一道口子。
“轻点儿啊……”
阮希艰难地撑住冰凉的岩石,疼痛和来自alpha的压抑感也控制不住,喉咙间难以压下痛楚。这时候他想,在什么地方被标记,在什么时间被标记,都不重要,只要这个alpha是陆征河就够了。
不过,被信息素注入的感觉并算不上“好受”。
甚至可以说是窒息,但那种窒息感又带有一种宿命被捆绑在一起的快乐。他在其他时候还没有体验过这种独特感。
等短短几分钟的标记过程完全结束,阮希已经没什么力气。这种被标记的感觉出神入化,仅仅只是缓过神的时间,却像停留了一世纪那么漫长。他靠在陆征河肩膀上,悔恨自己平时体能锻炼不如人,体型就差一截,现在折腾一番下来,不仅出了一身汗,还体虚。
陆征河正在垂着眼打量他。
很少看见阮希脆弱至此的模样,完全像没什么力气的病号,被信息素折腾得浑身发热,连眉毛那一块的肌肤都快变成肉粉色,额间更是湿乎乎的。
夜越深,河岸边的温度越低了。
风从河对岸吹过来,刺骨的凉意从上至下,仿若浸透骨髓。
阮希敞着衣服嫌冷,缩成一团往陆征河身边靠,他本来虚弱得想朝陆征河讨个抱,但他知道自己块头也不小,真要抱起来回旅店还是需要那么些力气。他感觉现在事态的发展不止于此了,脖颈后的异样感似乎被身体内另外一股乱窜的火苗盖过。
薅开他因为湿润而快要遮住眉眼的发,陆征河询问:“现在舒服点了没?”
“嗯,”阮希微微睁大眼睛,“我们回房间。”
标记过之后,陆征河明显感觉阮希对自己的依赖感更强了,不仅是肢体语言,连说话的语气也没之前那么横冲直撞。他们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相处关系。
“回房间干什么?”陆征河按住他的后脑勺,凑过去看发红腺体。
“你说呢。”阮希瞪他。
“还有点红肿,”就着观察的角度,陆征河低头亲了亲它,“破皮了。”
阮希急了,揪着他衣领,“别亲了,快回房间。”
陆征河心情大好,越看阮希,越觉得那颗原本坚硬寒冷的心软成了一团,“行啊,老婆说什么是什么。”
没想到就算虚弱成这样,阮希还是要挥起爪子往他身上来一下:“谁是你老婆!”这人怎么这么自然又厚脸皮地就进入某种已婚状态了啊!!!
陆征河一乐,也没躲他,在阮希落下手的时候牢牢抓住他的手腕,“那要怎么喊啊。”
这个问题确实难倒了阮希。
自己的名字,说实话有点儿嗲,喊阮阮,希希,小阮,小希,阮希希,怎么听怎么嗲,腻得他都受不了。不说这些,就“阮希”两个字从别人嘴里喊出来,都带了那么点温顺的意味。
况且以前读书那会儿谈恋爱的时候陆征河也就是喊阮希啊。
怎么现在结婚了就要有专门的叫法了……
他想了会儿,说:“就叫阮希。”
“阮希?不亲密。”
“你要多亲密?”
结果陆征河诧异地看他一眼,反对:“别人怎么知道我是不是你的alpha。”
阮希一愣,想掐他的脸:“别人不会闻出来吗?!”
……
对哦。
剩下的话,陆征河没有说。他只是转过头去看周围是否安全,最后再把目光落到阮希的侧脸上……那是月亮会投下漂亮阴影的地方。
·
第二天天还没亮,厉深冒着生命危险敲响了阮希陆征河的房门。
谁让他和文恺划拳输了呢?
明明说的早上五点准时在走廊上见,得早点收拾好剩余的装备去集市上看看能不能捡点儿什么漏走。现在他们可没有以前那么风光,车和食物什么都有,现在“败走冰河”,浑身上下就只剩下枪和钱,随身带着一大堆食物又不方便,没车就只能靠沿路的集市存活着。
“咚咚。”
敲门声刚刚响起十秒不到,厉深听到门内快速传来子弹上膛、衣物窸窸窣窣的声响。
随后,门板后响起陆征河的质问声:“什么人?”
“少主,是我。”
“厉深?”
“对啊,来给你送东西,”尽管里面人看不见,厉深还是提了提手里的拌面,眨眼,“现在已经五点十分了,我和文恺没见着你,就下楼买了两碗面上来。你和阮希先起床把早饭吃了?我们再出去?”
“五点十分了?”
“对啊。再过半小时天得开始慢慢亮了。”
“现在集市开了么?”
“集市六点开,我们得早点动身往那边走。”
“行,等我和阮希一下。”
过后,又是一阵衣物料子互相摩擦的声响。
厉深本来表情严肃,随时准备接受少主的检阅,结果一听都在穿衣服,脸上逐渐泛起暧昧不明的笑容,一些有可能发生的猜想跃入他活络的脑海。
闭了闭眼,厉深使劲感受了一下空气中异样的气味,然后还转过头去看了文恺一眼,挤眉弄眼道:“喂。”
“干什么?”
“少主长大了。”
“议论私事,想罚站了?”文恺抬腿往他脚后跟踢一下,压低嗓音骂他:“你别笑得那么变态。”
话音刚落,房间门迎面打开。
陆征河单肩背着枪,正在单手将作战服的纽扣摁好。他微微拧着眉心,看起来有点疲倦,眼白分布着浅淡的血丝,估计是一宿没休息好,整个人千载难逢地散发出一股颓丧之气。
一张嘴,陆征河的嗓子都是哑的:“谁变态?”
“我变态,”厉深把拌面拎起来晃了晃,“杂酱的,怎么样?还配了两杯豆浆。”
“不错,圆满完成任务。”
陆征河笑笑,接过厉深手中的塑料袋,转身走进房间,将拌面和豆浆放在桌上,给床上趴着不愿意动的阮希打招呼:“别赖床,快起来吃早餐。”
不过信息素这个东西也真够邪乎,一起赶路那么多天了,阮希一向自制力和纪律性非常好,几乎没有赖床或者迟到的习惯。
但今天早上,他浑身就跟从温水里捞起来似的,湿漉漉的不说,还软绵绵,一摸额头也没发烧,只是愈发有依赖性,要陆征河陪在床边才愿意从睡梦中爬起来。这也许就是信息素的神奇之处。
昨夜,汗湿的作.战服被粗鲁地甩到床下,像石子被投掷进平静的水面,一圈荡开一圈,铺开出暧昧的褶皱。除此之外,房间的地面上还散落着随手解下来的枪.支、配件,像没打扫过的战场。
衣物似乎是从进门开始落到了房间内,陆征河一边往回走,一边弯腰,一一捡起来挂好在床尾。那些衣物都是乱七八糟的,像被遗忘在地上,明显有抓扯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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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
厉深看陆征河在发呆,张开五指,晃了晃他,出言打断沉思,“你没睡醒?要不要再休息会儿啊,我们也可以不急着走。”
“没事。”陆征河说。
厉深抱着手臂站在刚进房门内的衣帽廊上,好奇地朝里面探了探脑袋,看见摆放在床尾的手.枪。冷硬的石墨色被裹在纯白内,像浪花卷走了礁石。
见枪口还是对准床上的,厉深的嘴角抽了抽:“你们……你们不怕枪会走.火么?”
陆征河看了一眼,把手.枪拿走放到桌子上:“哦,没注意到。”
厉深看着对准自己的黑色枪口:“好吧,希望它不会。”
走回房间门口,陆征河准备给厉深和文恺交代事情,准备好一会儿出发。虽然已经丢失了大部分装备,但他也要把队伍清点一下,总不能像个活靶子一样任人宰割。
想起昨晚,陆征河还有一些恍惚。
他回头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阮希,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
他穿的是作.战.军.装,迷彩在棱角分明的桌椅摆放中分外显眼,领口拉链没有完全拉上去,银墨色的衣料边仍然挂着一个清晰可见的紫红色的吻.痕,像是被什么用力吮吸过的,还有牙齿轻咬的痕迹。所以说,不能怪厉深视力太好,只能怪吻.痕太扎眼,这一走近就看到了。
盯了一会儿,厉深忍不住道:“这亲得够狠啊,居然没把你脖子咬断。”
陆征河:“就亲了一下。”
“我感觉他房间里味道不一样了,”厉深揉揉鼻尖,像是刻意做出嗅觉异常灵敏的样子,“你把他标记了?”
“嗯,”陆征河低头拌面,“本来就是我的omega。”
厉深动动嘴,胆子大了,说:“不知道谁当时还说这只是家族联姻,绝对不会强迫人家。”
听这么一说,陆征河把拌面的筷子放下来,“我没强迫他。”
“就他那性子,真要标记,没把你劈了?”
“没啊。”
“行了,那也好。这叫兵不血刃!什么都别说了,少主,”厉深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瓶金色的易拉罐饮料,“咚”地一声放到陆征河跟前,“我早上去买的功能饮料,送你。”
陆征河:“……”
厉深见谈话已经准备打上结束符号,微笑着往走廊上退,边退边说:“你对象醒了没?我也给他买一瓶去。”
“用不着你买,”陆征河冷笑,朝门外抬抬下巴,“自己收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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