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湖太妖生
龙九：……
他记得自己来的第一天似乎楚奶奶就问过这个问题了。
“奶奶，我三十了。”虽然自己零头都不止三十，但是到底活了多少年月，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楚奶奶忍不住笑，冲着一脸无奈的楚曜眨眨眼。
楚曜默默地拎着锄头离开，他既然无法阻止奶奶，那就只能自己躲到一旁不掺和了。
楚奶奶看着孙子离开的背影，继续问道：“我记得你是家里独子吧？你们有钱人家都结婚晚是吗？喜欢什么样的，奶奶帮你寻摸一下啊？”她实在是喜欢这几个男孩子，尤其是看似稳重的龙九。大上两岁也懂得疼人……
若是以前她不敢问，可是现在她孙子好歹有了一个岛，也算是资本了，咋就不能往高处挑挑呢？
龙九心中一动，微微垂下头，道：“我喜欢男孩子，虽然家中不怎么管我，但是长辈也是略有怨言。所以这次我也趁着生病出来散散心。”
楚奶奶没想到竟然还有惊喜，不过她毕竟是过来人了。听说对方家里长辈有怨言，就按捺住了心思，“虽说婚姻是自己的事，可是有的时候也要顾及长辈的想法，若是家里真的不愿意，就算再怎么抗争，怕是也会伤了父母的心吧。”
龙九自然不知道他距离幸福唾手可得的那一瞬间被他所谓的长辈说法给压了回去，在他的认知中，人族小辈婚姻都是由长辈插手的，而且刚才应嵬也说了人族麻烦多，他不得已编了句略有怨言这种话。如果楚奶奶继续问，他也好往下铺垫。
可谁知……
“其实我已经独立，家里人也干涉不了的。”龙九努力往回圆。
可是楚奶奶再也不提这一茬了，只是让他好好的养身体，想吃什么了就跟奶奶说。只是这荒山野岭的找不到什么山珍海味，只有家常菜。
龙九抬头，看到又跟王西山凑到一起说话的楚曜，更酸了。难道如今的楚曜是喜欢女孩子的？也是，他也是家里独子，按照人族的想法，他应该是给家里传宗接代的。
但是人族的男性不能生育孩子，那么他……
楚奶奶捡够了野菜，哼着歌往回走了。还在半路捡了只探头探脑的小白，直接抱在怀里带了回去。
老人家的想法也很简单，龙九不行，那就去问问剩下的几个男孩子。恋爱这种事若是不主动，错失了缘分那多可惜呢。
回到家，楚奶奶挑了几个别人不要的竹根筒洗刷干净，把摘来的野花插进去，笑眯眯的去了隔壁院子，“小应小飞呀，辛苦啦，奶奶给你们带了点儿花儿摆窗台……”
龙九如今不只是酸了，他脸都黑了！
怎么肥事？？？
奶奶你是嫌弃我瞎吗？？
木匠们忙了一个星期，做好了两栋房子需要的衣柜和桌椅。他们把弄好的竹板扛到楼上房间，几下就组合成了漂亮的大衣柜。只是衣柜没有门，得需要扯跟铁丝拉个帘子，不过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儿。
楚曜看着这些青翠的竹制品喜欢得不得了，又摸又看，夸赞道：“叔叔伯伯们手艺可真好啊，有这个手艺真能不愁吃穿了。”
跟着一起来结账的康村长喷笑出声，道：“啥不愁吃穿，都快吃不上喝不上了。你当大家都喜欢这玩意儿呢？如今镇上大家伙儿盖了新房子，要么就是找好木头打家具，要么就是去商场里买现成又漂亮的，谁看的上这玩意啊。也就是你们城里来的娃娃稀罕这东西。”
光柜子就打了二十套，还有三十套桌椅，最后结算了一万出头。再加上康永顺帮忙去修缮码头，买的钢缆和修船的钱，小两万出去了。
这小两万在这个村子里算是大笔收入了，每个人都能分不少。一个星期就能挣一千多小两千，把这几位竹匠高兴地不行。
“下次在做什么就喊我们，”领头的安叔掏出了老款的手机，上面贴的膜都蹭花了，估计是家里年轻人淘换下来的。他跟楚曜交换了手机号，楚曜随口问了句，“安叔，你们能做小东西吗？就细竹子做个小房子小院子什么的，也是可以拼搭的那种。”
安叔憨厚的道：“没做过，应该也不难。我倒是会做抓鸟抓兔子的龙套，特别结实。不过现在不让抓了，也卖不出去了。我看你这边有水洼什么的，要不我给你做几个抓泥鳅鳝鱼的竹篓子？”
楚曜连忙道谢，安叔说等做好了就给他送过来。
走到小码头，这个码头已经焕然一新了。这一个星期康永顺完全没闲着，两边不但做了结实的码头，贯穿了钢缆，还把船也修整了，把掉漆坏掉的船篷全部换了新的，打磨光滑，刷了好几层桐油。最近春天风也干燥，桐油已经晒的干干的，整艘船就跟新的没啥两样了。
“这船用料好，好好用再用几十年都没问题。而且串了钢缆，谁要用船直接拽过去，比划船轻松。”康永顺给楚曜看连接船的钢扣，又把锁钢扣的钥匙递给了楚曜，“以后我们要用你的船接亲啥的，就来找你要钥匙。这么锁着别人也带不走，更安全。”
虽说这山里人淳朴，可是如今船修好了，难免会有人有啥想法。只有把东西牢牢锁住才能避免以后出什么乱子。
楚爷爷对这船可太好奇了，他坐在船上自己拽了一遭，高兴得不行，“这下方便了，回头我跟老婆子也能来村里逛逛聊聊天啥的。平时就在家里也闷得慌。”
等把人送走，楚爷爷又围着家里的竹桌子椅子转了好几圈，嘴里道：“这手艺可太好了，一点儿都不带晃的。我瞅了，人家就是用竹子，一根儿钉子都没用！你说这好好的手艺怎么就没人看的上呢？不都说什么老手艺要传承，如今眼瞅着就没传承了……”
楚奶奶也稀罕，她摸着光滑的竹桌，一根毛刺都没摸出来。这桌子四边是竹筒固定，十分光滑，而且高出桌面一些，避免桌子上会有东西滑落下去。桌面是竹子编织的，最上一层用的很薄的竹篾细细编成，中间一层竹拖，下面有一层粗竹篾编的底。四角则是X型的桌脚支撑。
平时不用了，桌面可以跟桌脚分开放在角落，用的时候再拿过来组装上，漂亮又不占地方。
“确实是好东西，只是咱家装不下这些了，否则真的要给家里寄一套去。”
这竹桌椅虽然好看，但是却不符合城里人装修的概念。而且手作也需要时间，没办法跟那些工厂压板子做家具似的整个流水线一天能出几千套。
楚曜也拍了照片问了几个同事朋友，都说好看，但是谁也不买。买回去没地方放，也是个麻烦。
有了新的衣柜和桌子，好歹屋里那些零碎都有地方放了。
楚曜看着这些竹制家具心里有了些想法，但是一回头看到窗外那些荒地野草，这想法只能咽回到肚子里。
再等等吧，等他多开出点儿地，多养点猪卖钱……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农民了。
山上的坡地在王西山小姐姐的帮忙下又开出来了好几亩，小姐姐的锄头抡的那简直了，楚曜怀疑给她座山她都能用锄头在中间挖条隧道出来。
开完的荒地也没歇着，黄豆、花生、南瓜、土豆和红薯都挨个的种了下去。土豆红薯育苗还是康村长教的，要按照他们几个人的思路，怕是得浪费不少。
两个院子的后院也种了不少菜，楚爷爷之前育的菜苗都没浪费，估计再过一个来月就有熟的快的菜可以食用了。
等做家具的离开，楚曜把院子里的棚架也都架好了。棚架两边种了丝瓜和瓠子，这两种出菜时间长，能从夏天吃到霜降，每天都不带漏的。
胡青跟纪蒙蒙把水洼也全部都收拾干净了，里面不但没了水草，岸边也堆了一圈石头挡着。胡青还琢磨着要在石头边上柳树，只是被楚曜一口回绝。种什么柳树，不能吃不能喝，不如种果树来的实惠。只是现在果树都在花季不能移栽，否则他早上山去挖树苗了。
花季……
楚曜看着在野花上嗡嗡飞舞的蜜蜂，又动了些心思。
“蜂箱？”康村长放下摆弄斗笠的手，想了想道：“以前咱这边有个放蜂的，后来咱这里也不种果树了，不好往外运，不少果树都砍了，那放蜂的也就不来了。这样吧，我给你问问。”
等问的这几天功夫也没闲着，楚曜在水洼周围撒了一圈不同的辣椒种子，等辣椒成熟，也就到了秋天，可以移栽果树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开几条上山的路出来，因为康村长说了，他们这岛上蘑菇特别多，尤其是松蘑榛蘑，一圈一圈的长。他们以前摘过几次，后来实在是忙不过来，也就不再摘了。
如今天气见暖，在下两场雨，蘑菇就该出来了。
第17章 要不要谈工资？
渡船做好，楚爷爷就得了个新玩具。每天早晨起来喂猪除草整顿他的小菜园子之后，就背着手哼着歌去串门子了。楚奶奶可不乐意四处溜达，她照旧带着自己的小拖车，顺手还把喂熟了的羊拉出去放。
其实放羊也不算难事儿，只要牵着领头羊，其他的羊自然就乖巧的跟在身后。只是羊会啃树皮，最好不要拴在活树上面，避免树被啃死。把羊拴好，老太太就开始了她漫山遍野找野菜的生活了。
下过了几场雨，野菜也好，野草也罢，都疯狂的舒展着自己的枝桠，吐露出翠绿的叶子。尤其是湿润的地方，什么荠菜婆婆丁扫帚苗灰灰菜马齿苋野薄荷都连成片的长，楚奶奶只挑嫩的，那些老茎就留给四处溜达的小羊羔吃了。
楚曜如今的任务就是开山路，好歹弄出几条路来，尤其是种着果树的那几个地方。他连夜攻读了果树种植，准备着给那些桃树梨树什么的修修枝桠，并且期待一下未来的丰收生活。
二号小楼的篱笆已经都弄好了，每一片篱笆上都编织了不同的花纹。乍一看十分抽象，但是仔细瞅瞅上面有鸟有树有人有蛇，还挺热闹。
“是山海经里面的一些东西，”蔺飞鸢窥探着楚曜的表情，“你知道山海经吗？”
楚曜把锄头用力固定住，一边拄着锄头一边用柴刀砍断缠绕在树上的藤蔓，笑道：“知道，老厚一本了，以前没事儿我就当故事书看，挺有意思的。”
“是呢……”蔺飞鸢干巴巴的笑了声，“我也挺喜欢的。”
“你编篱笆的手艺不错啊，还会编别的吗？”楚曜闷头在前面带路，顺口问道。
蔺飞鸢觑了眼最近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的龙九，道：“我就是审美好，这东西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楚曜唔了声，回头看了看甩着手缀在后面的龙九，有些无奈。
他们是为了干活上山的，而且这一片没有房后那片竹林山坡好走，到处都是缠脚的藤蔓杂草和灌木。但是龙九死活不愿意在家里呆着，非要跟出来。
王西山早就奔前面去了，这姑娘力气大胆子也大，挥舞着柴刀仿佛在挥舞方天画戟一样气势汹汹，所到之处别说灌木杂草了，连歪脖子树都被砍断了脖子。
龙九听着前面热热闹闹的聊天声，突然委屈起来。热闹是他们的，自己什么都没有。楚曜只给了他一个背篓，那模样就跟哄小孩儿似的。是，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瞎子，可是那怪自己吗？
该死的贼老天！
天空中响起一串闷雷声，楚曜抬头看了看仍旧晴朗无云的天空，一脸莫名。只有龙九动了动眉梢，他现在也就是没办法翻白眼，否则能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到了！！”前面传来王西山的声音。
楚曜连忙加大步伐，一边用锄头将落了一地的残枝碎叶拨到两旁，一边顺手扶了下龙九，“九哥快点儿，他们到果园了。”
龙九反手抓住楚曜的手腕，灵机一动，佯装出踉跄的姿势，委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麻烦啊？明明看不到却总是要跟在你身后……”
楚曜看了看对方的脸，默默地把是这个字咽了回去。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颜控实在是有些憋屈，这位龙大少但凡丑点儿他都能对对方不假辞色，只可惜龙九哪怕是闭着眼，那张脸都帅气逼人，更别说现在还带着一股子楚楚可怜的意味。
颜狗要不得！！
“没，出来活动活动也挺好的。主要是这个路太不好走了，你扶着我，别摔了。”
蔺飞鸢实在受不了了，烛九阴这可怜相装的让他只想自戳双目。于是撩开大长腿往前跑去，要远离这位装柔弱的龙九爷。
山上温度比下面低了两度，但是湿气重。楚曜自己都出了一身汗，外套也脱下来塞进了竹篓，可是他握着龙九的手，反而觉得对方手指冰凉潮湿。再看看对方的脸颊，也只是微微泛红，汗都没有出多少。
这位大少爷怕是身子虚。
等走到果园的地方，楚曜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扶着龙九坐下，然后把背篓里的外套拿出来披在了龙九肩膀上，“这边比较凉，你又活动不开，多穿点儿衣服省的冻感冒了。”
龙大少顺从的穿好那件外套，低低的嗯了声，“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坐着看你们忙。”
听他这么说，楚曜心里又有些软。好端端的大少爷突然看不见东西了，又怕被朋友落下努力练习听力。不管以前多么光彩耀人，如今脱去有钱人的光环之后，就变成了个小可怜。
“好，那你不要乱动，如果有什么要求就喊我，知道吗？”楚曜叮嘱完，又怜爱的看了眼龙九颤抖的长睫毛，这才转身去干活。
这片果园开花的时候远远的看确实漂亮，可是如今走近了却发现里面乱七八糟。除了站不进去脚的杂草，还有不少果核发出来的树苗。这些树苗挤挤挨挨的长着，又无法获得充足的阳光营养，要么一死死一片，要么蔫哒哒的，看上去及其没精神。
“我来修剪枝桠，你们帮我挑一些长势还算好的果树苗出来，回头移栽到山下看看能不能活。”他早就想着要移栽树苗了，之前也看了不少果园树苗的价格，盘算着自己这点儿存款能买多少。现在有了现成的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栽活。之前康永顺说他们之前还来摘过桃子，味道确实不错。只是毕竟人手少又不好运出去卖，渐渐地这里就没人管了。
龙大少这些朋友一个个干活确实相当不错，力气大事也少，就算累了也不抱怨，而且长得还好看。可能这就是优秀的人身边都是优秀的人的原理吧？
楚曜觉得等清理完果园，他应该去多买几只土鸡给这几个朋友加餐了。之前说好了包吃住不管工资，那只是因为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来干活的还是来玩的。如今发现人家做的比自己还好，可是这工资也不好再说出来。不过等回去他可以跟龙九商量一下，多了给不了，但是一个月三千的工资他还是能开出来的。
只希望这几位大哥大姐别嫌弃……
几个人工作效率还挺高，等到了中午已经收拾出不小的一片来了。
长势不错的果苗被连根带土挖出来堆在一旁，那些比较弱的直接铲了丢在旁边暴晒。缠绕在果树上的藤蔓全部剪断清理下来，杂草也都被铲了根。倒是有一片野草莓看着十分茂盛，干脆就放任它们自由生长，等收获的时候上来直接摘就好了。
果树多余的枝蔓哪怕挂了果子也被楚曜毫不留情的剪断，只留下茁壮的树枝。这样可以保证果子能得到充足的营养，长得大且甜。
休息的时候楚曜去旁边的小水潭洗了手。这里的山泉从更高的山上流淌下来，在果园旁边积了个水潭，统共不到二十平的面积，潭水又清又亮，一米来深，能看到里面有着手指长的小鱼来回游动，石头下面偶尔还钻出一两只小螃蟹，躲在树荫下吐泡泡。
水潭边的草丛里还有几窝野鸟蛋。孵蛋的鸟妈妈盯着去洗手的人紧张的发出示威叫声，连觅食的鸟爸爸都飞了回来，用力张开翅膀对着庞大的人类做出威胁状。
楚曜洗完手就赶紧走开了，生怕影响到这群山里小精灵的孵化。不过蔺飞鸢突然嘬唇发出几声悠扬悦耳的哨声，那些紧张的鸟爸鸟妈疑惑的歪了歪头，逐渐安静了下来。
“厉害了！”楚曜在离水潭不远的地方用石头堆了个简易的灶台，捡了枯枝点燃，然后在石头上架了个铁篦子。昨天他们就商量好了要来山上，中午就不回去了。所以晚上准备了不少吃的。几个人的背篓里背的基本都是食物，冷冻的馅饼、炸好的鱼块、切成片的肉片、从村长家买的薰肉肠、豆腐干和各种蔬菜。
烧烤的香味弥漫，龙九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来自楚曜的照顾，他只需要托个碗等烤好的肉和蔬菜沾了料放上去就可以了。等吃饱烧烤，再换成小锅煮一锅鸡蛋菜汤，一顿美味的午餐就完整了。
下午临下山的时候楚曜接到了村长电话，康村长说如今正是流蜜的季节，他认识的那几个养蜂人自家蜂箱都紧凑，正在准备分箱呢。不过虽然没有蜜蜂给他，但是可以送他两个做好的土蜂箱。只要放在合适的地方，里面刷了蜂蜜，就会引了土蜂进去筑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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