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氏孙泉
军官见二人的态度，就知道可行。眉眼更温和了些：“说这么多，也只是强调一件事。我们并不是想监视你们。其实更多的，还是要保护你们。如果你们坚持要去南极，我希望军队可以留下两个人来协助你们。不多，就两个人，绝对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
两个人确实不多。只是留在船上，又是官方的人，若说不影响生活，或是没有监视感还是有些难的。
不过两个人，确实在黎韩非的接受范围内。总好过一支队伍，或是在船的后面跟着。
黎韩非没有及时说话，军官继续道：“我可以跟你们保证，他们不会向上汇报你们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也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他们是特战队的成员。经过了最严格的训练，有着相当丰富的作战能力。能够保证你们的绝对安全。日常生活中，他们也会协助你们的日常生活，家务、工作都没问题。”
越城低眉想一想，开口道：“那……如果我们想武装自己，可以吗？”
军官顿了顿，黎韩非只道：“我们只是在境外需要自保的手段。”
军官只道：“其实你们手里，已经有木仓了吧，至少有一只手木仓。”
俄联邦卖了子弓单给他们，可不代表会帮他们保密。
黎韩非也不瞒着：“从劫匪手里抢来的。我们不会主动攻击人，那不过是自保罢了。”
“我没有批评你们的意思。乱世之下，这种事情也正常。我们可以给予你们一定的安全上的援助。但也仅限国门之外。进入大陆境内，这些必须全部上缴，期间用过多少，怎么用的，都需要报告说明。对你们而言，可能会很麻烦。”
之前就曾有人说，国内的警方出警往往都不会带木仓，但国外警方随时掏枪自保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国内的木仓支管控严格不仅仅是面向普通工人，警方也是一样。就算是极端特殊的情况下，无奈打出子弓单，每一发子弓单都需要数页报告去说明使用的原因和用掉的地方。
如果一发子弓单说不明白，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失去身上的警服都不是太罕见的事情。
现在大洪水以后，虽说没有过去那么严格了，可国内的管控依旧十分严格。
黎韩非点头：“我们想学用木仓，也需要正经八百能教我们防身、战斗的老师。如果是能满足这两点的话，我们欢迎有军队驻扎在我们船上。”
军官看向越城，越城只点点头，代表自己没意见。军官这才舒展眉梢，笑道：“那就没有别的事情了。我能理解你们要去南极的的这份心。咱们也是相互体谅理解。理解万岁。”
“理解万岁。”黎韩非心下松了口气，看向了其他的四名战士。
刚刚在外头看的还不是很清楚。现下仔细打量他们，瞧着武装到牙齿的他们，那身躯看一眼就知道有这强大的爆发力。
军官指了指自己带下的两名战士，一个三十出头稍显成熟，一个二十上下，还有些青涩。
“这是虎鲨，曾经参与过维作战和这是黑金，别看年轻，却是东南军区上一届枪王。他们是经过精挑细选选□□的。我想，你们能合作的很愉快。”
那两名战士起身，黎韩非也慌忙站起身，越城在旁边跟着。面对两名战士敬礼，黎韩非这只能欠了欠身表示回礼。
“其实我们不是没想过全程护航。只是南极情况有些复杂。直接护送你们过去的话反而更惹眼。所以，他们会便衣成为你们中的一员。我们也会暗中配合保护。等你们到达南极以后，那边也会对你们进行妥善的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没有参与拍照的伏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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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经过了这一宿近乎惊心动魄的博弈，黎韩非一船人单方面吊打刘颖，华夏海军单方面吊打生命树组织。
而军方已经认出了越城的身份，两边经过了一番谈判后各退一步。军方安排了两名战士便衣加入黎韩非的队伍，来保护他们此行南极的安全。
那解放军军官将事情谈好以后，就将战士们后面用到的东西留下，随后乘坐直升机离开了。
那边火光还在继续，那些船只在爆炸中，油箱中的燃油在海面上延伸了很远，甚至还要直升机在上头适当的灭火来阻止扩大燃烧面积。
直升机渐行渐远，雷爷爷也开着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后续自然有解放军来解决。之前五常之内对生命树的组织定义尚且暧昧不明，这次强火力的交战并不是简单说一说就能过去的。问题与后续，就让军方上层自己去解决吧。
等天边的火光渐渐远去，刚刚的一切没有给这艘船留下什么痕迹。只是那两名战士看着后头天边逐渐化作黑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两个被抛弃的孩子。
既然决定让他们加入，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一切都提前说好了。
“刚刚你们的首长说，你们是便衣加入我们的。那应该就跟其他加入进来的没有区别吧。”黎韩非道。
黎韩非在跟他们要一个态度，他们自然是聪明人。
“首长叫我们来的时候，跟我说过，这次的任务属性是卧底任务。既然是卧底任务，自然是要完全融入进来，不能让外人觉得不对劲，就先要让咱们自己不要觉得哪里不对。”年龄稍大的虎鲨道。
黎韩非点点头，招手让几人先回屋。先到他们刚刚谈话的食堂，东西先放在角落里，黎韩非先跟他们说一下船上的情况。
“既然你们也说是卧底在我们其中了，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从今天开始，我只当你们是新加入的武术教练。除了每天早上，我们固定的工作时间外，可能还要安排你们参与其他的劳动。”
“这是理所应当的。”
对于卧底任务而言，想要完全融入，就必须做到在其位谋其事。那些进入犯罪分子阵营或是敌人阵营卧底的人员，甚至还要在一定程度上做出有违心甚至违法的事情，来确保任务的顺利进行。
而现在是卧底在群众中，对于他们而言，其实已经是相当仁慈且轻松的卧底工作了。
“那好，我就把话说在前头了。现在船上的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负责的一部分。种菜、养牲口、木匠、船长。就算是孩子，也会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官方一点的说法，就是没有脱产人员，都是劳动人民。相应的，本着人人平等的原则，船上不论男女老少，所有人在获取资源后分配的都是一样。而不适合分配的东西，也会作为公产，堆放在一起，所有人都可以随时使用。你们未来也是一样。”
跟什么人说什么话，其实黎韩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面对两个解放军战士，尤其是他们的这一身军装，就难以控制的说出来一堆带有官方性质的话。当然，他说的也都是大实话。只是这些话说出来以后莫名的觉得羞耻。
虎鲨和黑金倒是明显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相视了一眼。
黎韩非又道：“其实吧……我并不是真的完全无私。一开始安排的时候，本身的方向是各家各户各过各的，吃住都是分开的，只有工作会相互配合，并将产出的物资相互分享。只是发展到现在做远航船也不太可能像之前那样生活完全独立了。未来的情况我们尚且不知道，不过暂时就先这样。
那情况今天就先说到这里，以后你们若是有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先解决你们住的问题吧。里面倒是有个装杂物的空宿舍，只是位置不太好，相对湿度比较高。睡久了不舒服。再有不考虑跟其他人一起睡的话，就只有监控室了。”
“这个没问题。”虎鲨道，“我们正好可以查看监控情况。”
黎韩非解释了一下这个房间的存在：“其实这个监控室是我们自己建造。船上有监控，而监控主机电脑放在了这个房间。我们船上有守夜，一开始就是在这个房间守夜的。摄像头是睡眠唤醒的那种。平时是红外线，检测到人以后，会唤醒摄像头来拍摄并发出警告。
只是我们后来发现相较于登船，靠近的船只一样危险。所以我们在驾驶室里面用雷达来守夜了。毕竟只要船只靠近前被发现，就不可能登船。所以这个监控室里不用太往心里去，只要警报不响就不用管。守夜的话，除了两个孩子，加上你们的话，是八个人来轮班。你们新来肯定是排班到最后，这个明天我会更新一下守夜名单，今晚是我。”
随后黎韩非带着二人直接到了监控室，给他们做个简单介绍。
“这是个双人床，两个男人睡其实是有点拥挤的，明天窦叔可以给你们再打出来一个。然后你们东西可以放在这里，明天再搬来两个箱子，专门装你们杂物。塑料箱完全防潮。这海上如果不密封，衣服潮了穿着不舒服不说，还容易发霉。这个门口那里就是卫生间，洗浴和马桶一样俱全。不过洗手池和洗澡水的下水道是单独通向蓄水桶，这里面桶还会用来拖地洗衣服一类其他事情。这个就是慢慢接触了。”
除了两个孩子和江月东和开船的雷爷爷，其他人都过来看了个热闹。相互介绍了一下稍作熟悉，黎韩非也给二人充分的适应和整理的时间。
“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现在时间不早了，都先休息，一切明早再说。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随时说出来。咱们什么都可以商量着来。”
他们需要时间看来适应环境，黎韩非等人也需要时间先开一个小会。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太杂，他们也需要相对私人的时间，对这一切做个总结。
战士们先自己整理情况，黎韩非去驾驶室，帮着雷爷爷停船抛锚，然后一块到船舱门口这边平时他们做饭吃饭的房间里。做个小总结。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了，平时大家早就睡了。
此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都注定了是一个不眠夜。
在房间里冷静的江月东也被拉了出来，六个人坐在一处，想想发生的事情，一时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我们至少要吸取教训，”江月初经历这件事，确实让他成长了太多，“我们太过于以己度人了，总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也会这样。或者之前遇到的人值得帮助，就觉得在海上漂泊的人，就都是可怜人。”
江月东眉眼动了动，目光深处似有情绪，不过开口倒是说了大家都已然心知肚明的结论。
“事实上，咱们其实心里都有数，这样的世道下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除非是运气好，有丰富资源，或是有个靠谱的安置所外。多数在海上漂泊还能状态良好的，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人。”
黎韩非看了一眼江月东。
今天这件事，虽说从始至终都在他们掌握之内。但所有人里，对江月东的影响已然相当大。对他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浴火重生。
黎韩非道：“所以说，以后在接触其他人，再怎么可怜，咱们都要留一线。所有人都防备，也许会让咱们错失好的合作伙伴，可至少不会有更多的麻烦。这一次其实是我草率了，一开始的时候不够谨慎。”
窦林伟难得开口说道：“其实前后想来，咱们并没有损失什么，至少现在来看，每一步做的都可以。不论是发现，还是处理。换个人，不会有咱们这样的好结果。救人其实是没错的，当时外面还在下着暴风雨，把一个年轻的大姑娘放在外面，任谁都会觉得不忍心。也不可能像李家那样，直接送一些东西他们自己就走了。所以我觉得，咱们需要考虑的未必是不帮人，而是谨慎帮人。”
别看他平时老实巴交的，这次说话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
还是那句话，助人为乐从来不是错事。如果救了不值得的人因此遭祸，那也是别人的错误，而不应该去否定自己这样做本身的意义。
这话，大家都认同。
黎韩非道：“所以，咱们应该做一个预案了。再有类似的事情，怎么做才能妥帖。”
如果说见死不救，大家都不是这样的人。但凡是这样的人，他们也不会聚在一起。他们都是绝望中被黎韩非拉一把的人，怀着这份感恩，自然也愿意将这份心传递下去。
在这一话题上，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黎韩非看向越城。越城略有所思，感觉到黎韩非的目光，看向黎韩非。
“想起什么了？”黎韩非问。
越城道：“我们面对刘颖的动作都没错。”
“这个大家都没有反对。”黎韩非道。
越城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而是做咱们后面的安排。将她送去能够安置她的人手里。最初的错误是在于，没有确定她能给咱们带来什么，没有谈好可合作的部分，便将人留下。这让对方有了一个错误的自我认知。不说她是生命树的人，就算是普通人，这种情况下，突然又说将其送走，本身就缺乏自我定位，再出现这种落差，一时气恼心生怨恨也很正常。”
一个人的自我定位和对未来的心理预期，会直接改变其后续的行事和心理。
越城给了大家消化的时间，又道：“所以，咱们需要作出改变的，是心理预期。在不明情况的时候，给对方一个过高的许诺，会让对方有更高的索取幻想。这样，一旦给予他的不满足预期，你可能反遭怨恨。斗米恩石米仇就是这个道理。
但如果一开始给的心理预期足够低。一开始给出的条件是，只带他们一程、送他们去哪里，或是仅仅是留一宿。这样给他们最低的心理期待值，同时再考察对方的品性和能力，在考虑时候合作更长时间。这样相对而言也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只要你的起点足够低，那么你往后走的每一步就都在向上攀上。”黎韩非道。
越城点头，看着黎韩非和其他人：“其实从去年开始，咱们就已经考虑过增加人手了。因为只要我们以后在不断的壮大，并想要拥有更多的资本和底牌，就需要更多的资产来坚定根基。也就需要更多人手。不仅仅是帮人，扩张才是咱们的未来。”
黎韩非添了一句：“当然不是现在，现在首要目标是找我哥。”
“没错，可咱们的未来并不是只有这一个目标。咱们拥有着绝大部分人都没有的底牌和基础，扩招是早晚的事情。人手的吸收更是。所以，帮人没错。帮人的途中挑选合适的人吸收进来，也是咱们的目标。这次的刘颖是开了一个很好的头。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收纳进来，但咱们可以一个个试试。”
从反省这次教训，到论证他们做的都没错。直到最后开始铺设未来的路。
这一番并不长的谈话，却彻底改变了众人的心态。
黎韩非坐直了身子：“其实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这次咱们有幸运在里面，错的地方也好，对的地方也好。咱们都应该正视这件事。”
江月东道：“我不该感情用事。”
黎韩非抬手，止住了他的自责。
“要反省，大家一起反省。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才不用担心更多的问题。但也仅此一次了，今天咱们说个彻底，把心里话掏出来。过了今天就不再提，往后再有别的问题，咱们继续开会讨论。”
黎韩非能感觉到江月东身上浓浓的自责。所以明白需要给他一个机会将心里的疙瘩解开。否则就算对刘颖的感情画了句号，这份对队友的愧疚藏在心里也早晚是个问题。
“大家没意见的话，就从我开始吧，我说完左手边开始，顺时针转一圈，”黎韩非沉吟了些许，开口道，“我是大家的领导者，所以我的决定可能直接影响了所有人的未来。所以我的不足之处在于，我想事情不够周到，更不果断。也不够照顾每个人的情况。有些走一步看一步。这不是什么好事。”
左手边就是窦林伟。其实窦林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他下面就是江月东。为了照顾江月东，窦林伟也开口自我批评了两句。
“其实在决定是否留下人的时候，我应该想的更全面一些，只看到了姑娘可怜的一面。没有去想如果她另有所图，对我们会是什么样的害处。”
到了江月东这里，有了前两个人的铺垫，江月东忍不住笑了。笑的颇为复杂。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笑容李，自嘲、感动和释怀哪个成分更重一些。
“我不该感情用事，更不该头脑发热。只因为个人的好感，就全然不去注意对方可疑的地方。所以正好中了对方的美人计。我后面确实有所发觉。但这个也要得益于大家的提前发现。但凡大家迟钝一些，我可能随时成为被对方利用的帮凶。”
他的这次鬼迷心窍。是来自对美人一见倾心下的冲动。谁家少年没有个春心悸动的时候？可这大洪水洗礼下的世界，哪怕是春心萌动也要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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