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天无尘
黑气被放入玉瓶之中,挣扎着想要逃出来,却也只是徒劳无功。
那妇女呆呆地看着白昭乾,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见少年开口道:“测字算命,运程运势,开光纳福,500一位。”
妇女:???
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车就到站了,一旁高大壮壮的男生对着面前的白净少年喊了声:“昭昭,到站了。”
白昭乾应了一声,看着面前的一对母女,又摸了摸女孩儿的发髻。
“算了,你帮我一次,我也还你一次,这次就不收你们钱了,有缘再见吧小妹妹。”
也不理会那当妈的看着他背影的表情有多么呆滞,和许言彬一起下了车。
那女人坐着还有些没回过神,她的确是带女儿去找朋友的,准备去一处还没开发的野湖玩儿,可这少年怎么会知道?
低头看了眼随身的背包,拉链拉的好好的,里面的泳镜泳衣都没有露出来才对。
女人虽然满腹疑惑,可等到了那野湖边,她真的听了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哥的话从而让自己女儿逃过一劫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
这回,怕是真遇到高人了。
……
出了地铁站,许言彬碰了碰白昭乾,“诶昭昭,刚刚地铁怎么会停电啊?”
白昭乾耸了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那你刚刚为啥和那对母女说什么游泳的?”许言彬好奇。
白昭乾随口糊弄:“看到她包里的游泳镜了。”
白昭乾还等着他问解扣子,可许言彬已经不说话了,于是他伸手摸了摸下巴。
嗯……果然这家伙没有什么悟性。
卜筮之大成者,一叶一花,一草一木皆可起卦,纽扣亦然。
那小女孩所穿的衣服上有六个扣子,只扣了上下两个,换算成易经八卦的话,是上艮下震的颐卦。
颐者,养也,一言一行皆需谨慎,说白了,就是小心行事,最好是别出门,在家养着最好。
白昭乾之所以让她把扣子解开,为的就是“上九变爻”,也就是卦象六爻里最上面的由阳爻变为阴爻,卦象变为上坤下震——“地雷复”卦。
爻辞“由颐利吉,大有庆也”。意思是表面危险,但实际吉祥,能得到别人的帮助,化险为夷。
不过他没打算和许言彬解释,毕竟这家伙从来不信他,还总喜欢嘴欠。
果不其然,白昭乾答完后,就听许言彬语调揶揄地来了句:“哦~我还以为是我们白大师算出来的呢。”
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白昭乾沉默地看着他。
“干嘛?”许言彬不解。
“可怜的孩子。”白昭乾冷漠地丢下一句,快步往前走。
“啥意思。”许言彬追上去,还没来得及逗他两句,手机就收到了一条微信。
是他妈妈发的,说他姑姑和表弟来了。
白昭乾扫了他手机一眼,冷漠开口道:“你家里的十几对篮球鞋被你姑妈拿钢丝擦刷了。”
许言彬:????
“闭嘴啊!!!”
“PS4被小表弟抢了。”
“???做个人吧!”
“你手办……”
“啊啊啊啊!”许言彬赶紧伸手捂着白昭乾的嘴,“爸爸,求你了,你是我亲爹,别奶我了。”
虽然他心里仍旧不相信这真的会发生,但白昭乾光是说出来让他脑补一阵,就够让人窒息一阵的了。
又有谁不怕熊孩子呢。
……
白昭乾和许言彬分开后,回到他在学校附近租的小公寓里。
室内浮着淡淡的香火气息,装饰十分精简古朴,家具多是木质,似乎是被檀香焚烧的气味浸透了,也有着淡淡的檀木味。
白昭乾在京城大学主修宗教学,书桌上放着几本厚厚的教材,都是什么《道德经》,《周易》之类的常见典籍。
不过这些都是他自小烂熟于心的东西,因此根本没翻过。
桌面上更多的,是各式规格的符纸、毛笔、朱砂……
他走到桌旁,打开桌面上的一个锦盒,抽了三根他自己做的线香出来点燃,走到一旁的神龛前拜了拜。
木红色的神龛之中,空无一物。
这就是白昭乾不住宿舍的原因。
虽然他学的是宗教学,但学院的教学方向是传统文化和传统典籍的研读与探讨。
像他这样又画符纸又画朱砂还烧香的,要真在在宿舍里住,估计不用两天,就被辅导员以在校搞封建迷信的理由抓去办公室喝茶了。
待白昭乾洗完澡出来,天已经黑了。
明明是夏天,可空气中却莫名游离着一股阴凉之气。
拿浴巾擦着头发,白昭乾穿着睡衣走出了阳台。
天边斜角挂了一轮圆月,身后披着幽蓝的夜幕,遥对着天空另一边的夕阳残虹。
低头望去,不远处人行街的地面上浮起了一层薄雾,雾中隐隐绰绰漂浮着无数身影。
而街上的行人神色自若,有的敏感些的则搓了搓手臂,看向天空,琢磨着怎么突然变冷了。
这些雾气人影,是凡胎肉眼所看不到的。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纸灰香烛气,白昭乾眉毛一挑。
今天地铁会出事,不是器械设备的问题,出问题的,是今天的时间。
七月半,中元节。
地府鬼门大开,百鬼夜行的日子。
第2章 厕鬼
白昭乾站在阳台,望着路上的虚影,无言。
三官大帝,天官水官二者一个正月十五赐福,一个十月十五解厄,而七月十五,则是地官赦罪的日子。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地府之门大开,诸鬼离开冥界,有主之鬼回家吃后辈供奉的香火,无主的游魂则飘荡人间,徘徊觅食。
当然,人鬼殊途,魂在江湖飘是鬼魂自己的事,普通人又见不到,大路朝天各走一方,相互之间不影响。
顶多和路上那几人一样,觉得偶尔有些阴风阵阵,多穿件衣服就好了。
至于逃出来的厉鬼,自然有“看得到”的专人会去处理。
其实,白昭乾并不是许言彬所想的半吊子瞎捣鼓。
他天生的极阴之体,自小便自动开了天眼,可见万鬼,只是不像那些江湖骗子似的,成天想着怎么招摇过市而已。
在书桌上抽了几张金箔纸,白昭乾随手叠了几个元宝点了,纸灰顺着一阵阴风散去,穿过阳台不见踪迹。
他看了看远处的虚空,无言。
烧了纸宝,白昭乾回到房里,捻起一旁的毛笔蘸满了玉碟里鲜红的朱砂,信手画下几道符。
他走到门口,如羊脂玉般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符纸一甩,指尖的黄符掠起一阵风,朝门锁飞去。
符纸无火自燃,待到了门锁上时,已经化作一道暗金的符印,烙在了门栓上。
白昭乾敛下眸子,双唇翕动。
“天地金光,覆印其身,鬼邪丧胆,精怪亡形……”
随着他的低语,那暗金的符印逐渐明亮,犹如燃烧的小太阳一般,待到白昭乾最后一句“金光照十方”落下后,更是灿烂大作。
他的确天生的天眼,比起寻常道士可谓天赋异禀。可同样的,他这一身的阴气,也是各路恶鬼所眼馋不已的。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又不以此符箓封门的话,估计不用等到明天清早,半夜在睡梦之中就已经被恶鬼啃食成了一副枯骨。
白昭乾将剩余的黄符贴好,确保每一扇门窗都没有遗漏后,才躺回了床上。
趁现在时间还早,他得抓紧时间睡一觉。
刚刚的符箓有了金光神咒的加持,能确保他在睡着的时候外面闻到味儿的孤魂野鬼进不来。
但却不能隔绝声音。
每年中元节围在他家周围窥伺查探、磨牙吮齿的贪婪饿鬼实在太吵了!
跟跳广场舞的大妈有的一拼。
大妈夜半跳广场舞还能报警说扰民让警察叔叔处理。
鬼在他家门口干嚎说好饿啊求求你让我吃一口吧,这玩意儿上哪儿说理去!
白昭乾对这些东西又分外敏感,每次都会被吵醒,所以只能趁现在时间还早,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房间里的少年已经熟睡,他穿着薄薄的丝绒睡衣,领口微敞,露出细瘦漂亮的一截锁骨。
而今天在地铁上差点遗失的戒指,此时已经重新打好了绳结挂了回去,红绳挂在锁骨上,勾起一道弧度。
晶莹的黑戒倚在雪白细瘦的颈窝中,那戒指的顶端隐约可以看到一团森然的白色火光。
……
夜半三更,白昭乾迷迷糊糊在睡梦中听到窗外一阵窸窣声响,阴森森的,夹杂着人类所不能发出的低语。
又是那些顺着自己身上阴气找来的饿鬼吗?白昭乾翻了个身,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蓦地,肩膀处传来一阵温度。
那温度到来后,四周的诡谲声响便消失了,心口处一阵温暖,驱散了那有些透骨的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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