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马甲掉了 第33章

作者:那只水饺 标签: 星际 爽文 逆袭 马甲文 正剧 迪化流 玄幻灵异

他只想养活一株绿萝,养好一只猫,过最简单无忧的日子。

宋连旌重新将“枕戈”的残片放到衣领之下,缓缓合上眼。吸收了一些曾经的精神力,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又恢复了一点,起码不会因为打一只异种吐血了。

当然,他才不想把宝贵的精神力用在这种地方。

如果能活得再久一些,多享受享受世上快乐的事,这便足够了。

冰凉的残铁片贴在宋连旌的心口,绽放出一点极弱的、不易察觉的光芒,像是在与他共鸣。

——

中央星,A区住宅。

光屏接通通讯,浮在空中。光芒从通讯对面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照过来,点亮一片昏暗的房间。

一名联邦工作人员的面孔出现在通讯中,十分客气地问:“卫上将,深雨战争的百周年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来同您确认一下,您是临时有事,无法出席这次的庆典吗?”

卫陵洲本人没出现在画面里,只有声音传出来,是他那种经典的不靠谱腔调:“怎么,只说临时有事,你们不给我批假吗?”

近年来,联邦体系里有点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是不好请年假的。这风气大约是从财阀里起来的,不知怎么,扩散到了整个联邦。

但医学研究院独树一帜,在请假方面十分宽松,予以每个人最大限度的自由,哪怕理由是今天好困不想来上班—。早在百年前,帝国还在的时候,这里是全星际封锁最严密的地方。别说出去度假,就是连离开大楼都需要提前报告,并不一定能同意。

这家伙随心所欲惯了,就算议会有人明文不让他走,他也未必会听,反正该做的事,该完成的项目,他从来一项不落的做好,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他这样的反应显然不是个案,工作人员早有所料,公事公办地追加道:“百周年庆典事关重大,议会期待您能出席。”

“那关我什么事呢,仗又不是我打的,我只是个庸医而已。”卫陵洲说。

“……”

哪怕工作人员有很高的职业素养,也在听见这话时嘴角微微抽搐,十分难绷。

不论是在精神力方面,还是在人类寿命方面,卫陵洲的医学贡献每一项都极为重要,除了他自己,没人敢对他说“庸医”这两个字。

可能大佬就是有一些奇怪的爱好吧。工作人员深吸一口气,继续讲套话:“元首特意给您留了位置。”

“哦,那让楚追留着吧。他在我这儿没面子,我跟他可没对付过。”

工作人员:“……”

您可以不用这么直白的。

但话说回来,卫陵洲确实和楚追关系不好。准确来说,他当年和那位元帅之间水火不容,恨屋及乌,连带着跟对方身边的其他朋友都并不对付,即便是楚追这样的厚道人也被牵涉了进来。

“我懒得陪他们每年演戏,议会那边清楚,”过了一会儿,卫陵洲的通讯端又传来动静,听语气像是已经失去了耐心,“过场走完没,可以回去交差了吧?没问题挂了吧,我赶着去度假呢。”

工作人员:“……”看得出来,您是真的很急。

不过讲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什么需要再强调的了,确实如卫陵洲所说,他可以回去交差了,这对他来讲才是最重要的。

卫陵洲挂断通讯,他房间里最大的光源消失了,却并没有彻底陷入黑暗。

卧室内窗帘紧闭,他靠在窗边。光源在不远处的床头柜上,一颗只余一半的残损光球静静悬浮着,赫然是不久前失窃的“枕戈”的智能核心!

残损的光球发出微弱荧光,在夜色里静静闪动。

那种光芒趋近于金色,叫他想起某个人那双独特的眼睛,和那片无边无际的精神海。

卫陵洲沉默地注视着“枕戈”的智能核心,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对机甲的了解很浅薄,但他认识最好的机甲师,见证过全世界第一台机甲的问世。

他很熟悉“枕戈”。

他曾亲眼看着那个人创造出举世瞩目的机甲,开创新的时代,曾经无数次看着他驾驶“枕戈”,在战场上意气风发,无人能挡。也经历过……“枕戈”损毁之后的寂寂百年。

他知道,这是“枕戈”的智能核心同一个人产生了共鸣。

天上地下,茫茫星海,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他望着那颗光球,忽然眼眶发酸。

“你也认出他了,他还活着……是不是?”

第29章

“枕戈”没有回答。

它早就无法回答了。

机身全部报废,智能核心一半以上损毁,联邦的机甲专家对着能仅剩的一点智能核心研究了十几年,得出的结论都是它根本无法修复。

然而“枕戈”毕竟是独一无二的顶级机甲,专家们商讨良久,最终找出了唯一一种修复它的可能。

先将机身完整度修复到至少百分之六十以上,从中导出残存的数据,对仅存的智能核心进行训练。这难度极高,哪怕有做出了智能核心的祝余亲自把关,也不敢说太有把握,更何况其他人。

但祝余已逝,“枕戈”机身毁在爆炸里,几乎找不出大的碎片。多数分裂成几厘米到几十厘米不等的残片。将这个尺寸放在整个宇宙之中,就如同在汪洋大海里寻找一微升水,是只存在于理论中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枕戈”和它所剩的上百万残片将永远停留在邻近R0996星的那片星域里,同他的主人一起长眠。

于是,曾经叱咤风云的顶级机甲最后的残骸被陈列在军部展览柜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久远到许多人都已经忘了它所象征的胜利与荣耀。

自然也很少有人知道,叫异种闻风丧胆的机甲“枕戈”,私下里其实是个话痨。

它的性格完全不像智能核心的创造者祝余——那是个与世无争,一心研究的好人。更不像机甲的制造者梅斯维亚——元帅阁下说话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贵精不贵多。

他和卫陵洲同在前线时争吵不断,“枕戈”总会在旁边和他同仇敌忾。奈何姓卫的庸医欺软怕硬,毫无节操,和梅斯维亚难分胜负,便转头把帮腔的“枕戈”怼成一个哑火的炮仗。

光球上的光芒沉默地跳跃着,像是一种提醒——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

卫陵洲闭了闭眼,片刻后打开光脑,订好一张去往R0996星的票。

卧室的灯随后亮起,圆滚滚的居家机器人提着行李箱,进来替他收拾东西。

卫陵洲的卧室装潢简洁,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完全不像他会喜欢的风格。精简的装修衬托得卧室空间尤其宽阔,偏偏里面只摆了一张床,墙边挂了好几套手术刀和各种药剂,遍地都是写满了文字与符号的演算纸。

远远看去,不像是个卧室,更像个诡异的实验台。

卫陵洲本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还是和平常一样不着调,嘴角永远挂着叫人觉得热情而好相处的笑意。

窗外传来烟花冲天的热闹声,庆典快到了,中央星有意要把它办得极为盛大,从现在便开始预热。

联邦军事学院自当年帝国军校的遗骸上建立,如今早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军校。

卫陵洲屈起指节,轻轻敲了一下光球,他不在意“枕戈”的沉默,自顾自地说:“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在那里。”

——

帝国历1015年,帝国军校。

距离军校对抗赛的决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第二十一军校的学生坐在候场室中,已经齐齐换好作战服。

同行的老师们不久前被勒令离开,还在候场室中的只有一群十几岁的军校生,帝国军校的天之骄子们与他们仅有一墙之隔。

拜帝国一拍脑袋的荒谬安排所赐,来年几十亿军费的去向,全部压在这一场比赛上。

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比赛。

好在他们从很久以前起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如今站在决赛的赛场上,压下了一切担忧彷徨,沉下心最后一遍梳理作战计划。

一名高挑的少年站在星图前。他身形挺拔,黑色短发干净利落,一双金色的眼瞳扫过来,里面写着锐气与毫不遮掩的野心。

他大约十六岁,因为还在抽条,有种少年人特有的单薄,却并不会叫人觉得瘦弱。在星图的幽蓝光芒映照下,他的眼神极为冷静,却又夹杂着些别的什么——像是蓄势待发的掠食者,随时准备咬断猎物的咽喉。

少年将计划梳理过半,忽然声音一顿。

“有人来了。”他说,抬手一挥,打散面前星图。

他话音落下不久后,门外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外面传来三声规律的敲门。

“帝国军校的人。”一名银发女生皱起眉,看向黑发金瞳的少年,“阿静,见吗?”

“见,当然要见。”梅斯维亚转过身,随便扯了张椅子坐下,“送上门的机会。”

比赛开始前,尤其是这种事关重大的比赛,双方都会极尽所能刺探情报,同时避免见面,以防泄露不必要的信息。

此前,他们对帝国军校的学生做过调查,来参赛的没有太过冒进的人,做不出在开赛前一个小时到候场室找对手麻烦的事。

他们过来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对方既然被动,就有更多破绽可抓。

梅斯维亚眯起眼,心中闪过万千念头,片刻后,他开口:“打个赌吗,希瑟?赌他们来干什么的?”

银发女生——希瑟·罗兰耸了耸肩:“一周份的夜宵?”

“成交。”

候场室的门打开,几名帝国军校学生走进来坐下。

“久仰大名,梅斯维亚。我叫阿希礼,这是我孪生弟弟伊利安。”为首的学生说道,指了指身旁和自己有着相同面容的少年。

他们两个的父亲是位公爵,在贵族中享有很高的话语权。

但阿希礼兄弟在帝国军校饱受尊敬,不止是因为高贵的出身——他们的精神力同为S级,又是配合默契的双子,在赛场上完全是神出鬼没、不可阻挡的一对刽子手。

在这次的对抗赛里,帝国对他们寄予厚望。

“幸会,”梅斯维亚与每名帝国军校生目光交汇,随即一笑,“既然大家互相认识,还要把时间浪费在自我介绍上吗?离比赛开场不到一个小时了。”

阿希礼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你比我想象得更……直接。”

“你用嚣张也可以。”梅斯维亚双腿交叠,说得满不在乎。

阿希礼一哂:“这件事我们并不想开口,但有家族的压力,还是要来一趟。”

他顿了顿,道:“皇室和贵族那边,希望你们能够输掉比赛。”

梅斯维亚挑了挑眉,希瑟看见他在桌子下面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请我夜宵”。

希瑟:“……”

在比赛开始前,皇室已经就同一件事找过他们几次了。

毕竟是十几个亿的财产,再傲慢的人也不会对此掉以轻心。

如果能在开赛前达成协议,确保钱落回自己的口袋里,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他们来问了几次,第二十一军校的人就拒绝了几次。

贵族们为他们的不识时务恨得牙根痒痒,如果不是对抗赛万众瞩目,这帮人又谨慎异常,确实没有让他们找到下手的机会,决赛根本不会有开场的一天。

当然,就算第二十一军校一路连胜,走到决赛,也没人真正觉得他们能赢过各方面都更为优秀的帝国军校。

只是涉及那么一大笔钱的事情,终归还是稳妥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