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昭昭
“他用胞妹威胁你,你就留下来?”
“……”
“你究竟分不分得清楚,他要的根本不是你妹妹,而是你。”赵仲像是忽然生气了,没有料到沈砚竟然是因为这个荒唐的理由才在宫中虚度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多少个嫉妒心作祟的夜晚,赵仲都为沈砚的选择而夜不能寐,却没想到他的先生选择伏在帝王的身下,只是为了那一句威胁之语。
“沈砚,我发现你真是天真的可怜。”赵仲咬牙道。
空有一副好读书的脑子,却不懂一点算计之道。
沈砚一怔,垂下眼来。
赵仲笑他天真,可他区区臣子身份又如何能与帝王相抗,事到如今他只想出宫,别无所求。
赵仲深深地盯着,那沉寂许久的心又涌动起来,求而不得的滋味如同万千蚂蚁啃啮着,让赵仲近乎癫狂,凭什么那种老东西都可以靠这个占有他的先生,而他却只能苦等十年,等到今日一句回答。
若要让他就这样放沈砚出宫,他是万万不愿的。
“赵仲……”沈砚又开口道,以为自己坦白了一切,还听到了赵仲为自己不值的言论,或许这一次总能求到出宫的机会。他抬眼看向赵仲,又试探问道,“你能否——”
“先生进宫十年,仅被先帝临幸了那一次?”赵仲忽然问道。
“……是。”
赵仲目光深深地与他对视,指腹又在摩挲着手中的扳指。“那如今先生也让我宠幸你一次吧,我便放你离开,如何?”
风吹过招魂幡,沈砚猛然怔愣,他呆呆立在原地,而赵仲看着他,伸出手来。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第24章 折脊6
沈砚的身子忽然就开始发抖起来。
他和赵仲对视着,能看到赵仲眼底埋藏着的压抑的欲望,像一点火星等着燃起的时候。
当年的赵仲尚且还借着请教学问的名义,和他秉烛夜谈,装困了睡在他的榻上,而如今,赵仲竟然是装也不装了,直白地说要宠幸于他。
天子宠幸一个深宫之人,有何不可?即便那深宫中人是先帝的旧人,在皇权压下的时候,也是无处可逃的,他却没有想到,此一生还要忍受侍二夫的屈辱。
他往后退去,身形有些踉跄。
“先生想出宫吗?”赵仲问他。
想,如何不想。
但绝对不该是这种出法。
他猛然间转身,慌张往外走去,然而临到手触碰上殿门的那刻却又顿住,好像心被攥住一般,那道殿门他已经见过太多回了,他曾无数次地望着这道殿门,在这里乞求老皇帝的怜悯,如果让他的余生接着困在这殿门之中,不得脱逃,他大概真的会疯掉。
他垂下手,能感觉到背后赵仲紧盯着他的目光,赵仲在等他的回应。
许久后,沈砚终于还是缓缓转过身来,喉结苦涩地一动。
“就在这吧。”赵仲忽然轻轻说了句。
“什么?”他诧异地抬起头。
“都说七日还魂,那先帝如今若有魂魄的话,应当也是在这里的,”赵仲慢慢走近,伸手来,摸上沈砚孝衣的衣带,“他如果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高兴的。”
沈砚的身子又开始发抖。
·
沈砚最终伏在了香案上,攥紧了手指。上头的贡品和香烛都被赵仲推开了,衣衫挽在手臂上,赤露的脊背单薄而又白皙,他是一臣侍了二主,早就没了所谓的高洁风骨,也不必再拘于在何地做这种事,左右都是说不出口的。
为了出宫,他甘愿伺候赵仲这一次,感受着人手掌掐在后颈处,一下,连攥着香案的手指骨节都在发白,他闷哼出声,如同当初包容先帝上榻那般,尽力包容着这位新帝的顶撞。
就在这先帝寝殿之中,在棺椁旁边,他的眉眼又一次沾了欲色,漫长的夜色下是人尽力忍耐又压不住的破音,到后来他整个人如同置身在水里一般,变得狼狈不堪。
“沈卿。”这两个字从赵仲口中念出,格外的惹人在意。“沈卿怎么还像初次一般,全然不知该如何来?”
“……”
“罢了,”赵仲又轻轻地咬了下他的耳朵,痒痒的,那嗓音也沙哑,“就让朕来教你。”
长夜漫漫没有尽时,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又被赵仲引导着,到后来指尖都攥不住香案了,他只能无力地受着赵仲的支配,感觉自己做尽了荒唐。
·
直到一切结束,是在子时过半的时候,外头静悄悄都没有一点声音,沈砚像是在梦中,似睡非醒,又冷又热,只在要昏睡过去的当口感觉到赵仲松开了他。
腿早就跪不住了,他一下往前瘫了下去,被赵仲接在怀中。
“穿上衣服吧,”赵仲在后头说,“先生别着凉了。”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狼狈地穿起孝衣,那捞着他腰的手指,指腹似乎还在留恋摩挲着,身体已经没有热了,剩下冷的感觉。
他回过头,眼中还有几分迷离地望向抱着他的赵仲,而后者显得有些神采奕奕,他还在怔怔看着,等着赵仲说些什么,但这位新帝却没有选择像先帝那样将他扔在一边。
“先生服侍得很好。”赵仲只是看着他,“明晚这个时候,先生再来服侍朕一次吧。”
沈砚瘫坐在蒲团上,衣衫还未完全穿齐整,他一下就呆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赵仲。
“你……”
“还叫你吗?”赵仲的目光有些愉悦,“先生该称呼朕为——陛下了。”
第25章 折脊7
深秋了,京城里接连几日都在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老皇帝的棺柩在寝宫停放了七夜,而一连七夜,沈砚都去为老皇帝守灵。
外头的人不知道,只以为沈砚虽被强掳进宫,却还对老皇帝有几分真感情,然而殿门关上,烛火摇曳的时候,却是沈砚狼狈地跪伏在香案边,任那位新帝来予取予夺。
衣衫挽在手间,露出的胸膛大片地泛着红,他因为身后的赵仲都快昏了过去,却又不得不直视着老皇帝的棺椁,将重心都压在香案上。
沈砚只觉得自己真是荒唐到了极点,然而他没有拒绝新帝的权力,他只能选择如此应承。
“陛……陛下……”沈砚断续问道,“今夜之后,能否求您……放臣出宫?”
身后的赵仲不答,只是力道像是又重了几分。
沈砚一下变了脸色,咬住自己的手闷哼出声来。
看来今晚,又是不能了。
他一边攥着冰凉的香案,一边在心中数算着次数,每次赵仲都说下一次会放他离开,然而等到下一次的时候,却永远都是下一个下一次,他只能咬牙受着,等着赵仲腻烦了自己的时候。
沈砚只当赵仲现在要他,是因为当初求而不得,只要让赵仲再多得着几回,少年帝王总有满足厌烦的那一日。
然而光是今夜就已经三次了,他却还不见赵仲生腻,反而还有兴致来指点他如何作为。
“先生,”赵仲沙哑嗓音,又在后头低低唤他道,“你不要像死鱼一般,你来向后挪挪回应一下朕。”
“……”一下,沈砚羞赧地闭上眼,不想再被赵仲戏弄了。
赵仲却又猛地伸手,将沈砚从后头抬抱起来。
霎时,他慌张叫出声,猛然攥住身后那龙袍,仓皇靠在人身上,那两条腿还挂在人臂弯处悬空着,衣衫敞开,沈砚的脸上都泛着红意,只感觉自己在烛火下无所隐藏。
脖颈处却是赵仲呼出的气,痒痒麻麻的,轻轻扫过他脸颊细小的绒毛。
“先生是在忍什么,想忍到朕结束吗?”
“陛下……”
“不要紧闭着嘴,那多无趣,”赵仲轻轻吻上他脸颊,举止却不显得狎昵,好像诚心教导他一般,“朕想听先生,张开嘴,出点声儿。”
“赵仲,求你——”沈砚实在不想要自己这副样子,这同小儿把尿有什么区别,他仓皇求饶。
赵仲却一字一句告诉他说:“要叫陛下。”
话音刚落,沈砚就被打得瞳孔骤然一缩,叫出声来。
长夜漫漫,赵仲总能想出新法子来折磨这位美人太傅,明明看出沈砚想要咬牙熬过去,他却总不肯让沈砚硬生生熬着,非得逼出些什么来才算满意。
直到一切结束的时候,那双白玉似的足总算落了地,沈砚已是昏昏沉沉,大梦一场了,眼角还残留着一点泪珠,沈砚感觉自己像是被破碎了一回,再无半点文人风骨,他任赵仲爱怜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将虚弱的他抱上了香案。
那样子也算得是玉体横陈。
沈砚的眼中却带了点绝望。
·
明日就该发丧了,赵仲还想着该有什么新法子继续哄骗住这位先生,宫中岁岁月月确实是孤寂,因此他才更想先生留下来陪他。
却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贪心了。
“从前那十年的皇宫是不好的,”赵仲幽幽说,“可朕陪着先生,往后的几十年,先生又怎么知道在这宫中生活会不会好呢?”
“但陛下不知,臣……”沈砚抬手半遮着赤露的身躯,又感觉实在遮不住什么,他又觉得讽刺,他一直自称为臣,如今却浑身赤露,衣衫不整地躺在先帝灵堂的香案上,又哪里有半点臣子模样,他只沙哑地说,“笼中再好,于笼中鸟来说,却也是无益处的。”
“有朕在,皇宫中先生你就是最自由的,为何会没有益处?”赵仲反问道,“朕会给先生最好的,所有人都没有的,即便这样,先生也要走吗?”
沈砚却笑笑,转过头去。“瞧陛下说的,罪臣早已是您所豢养的雀鸟了。”
他与这位学生,当真是对牛弹琴,或许赵仲是懂他想要什么的,只是装作不懂,这七日来他承了欢,也受了辱,却还求不到自己想求的东西,既然如此,也不必再求了。
沈砚如今才算是清醒过来了,他缓缓撑手起身,烛火映照着他白皙的身体,上边满是各样暧昧的印记,他知道他逃不出这里了,比先帝想要宠幸他更为可怕的,是赵仲非他不可。
赵仲既然想要他,他又如何能够离开。
像是心中支撑他许久的信念忽然没了,沈砚苦笑了几声,难言的苦涩感又一次在舌根处弥漫开来,他刚想要穿上衣衫,猛然间天旋地转,从香案边摔了下去。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赵仲在叫他。
“沈砚!”
第26章 折脊8
宫中出了消息,沈太傅为先帝守灵一连七日,忧思过度生了重病,以至于高热不退。
赵仲开了一处新宫来给沈砚住,每日御医和各类药流水般地送入新宫中,但沈砚仍旧是昏睡不醒。
迷迷糊糊的时候,沈砚只感觉像是有长巾在擦拭他的身体,被凉水打湿了的长巾,擦拭过发烫的身子的时候还带着几分舒服,他忍不住低哼了一声,随即就像是有只手贴上了他的额头。
“陛下,这种事还是让宫女们来吧。”帘帐外头传来御医小心翼翼的声音,“您才登基,国事繁重,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