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如年 第11章

作者:游瓷 标签: 甜宠 强强 HE 玄幻灵异

晏伽靠在椅背上,满脸挑衅地望着对方,等对面男修迟疑着击铃加价之后,他甩起右手的金锤,一连又敲了十下。

“从现在起。”晏伽缓缓道,“一击万金。”

【作者有话说】

又欺负小狼了,啊我真的好喜欢写坏攻……

第15章 买东西还要花钱的啊?

黑袍人听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壮语,忍不住抬头看了晏伽一眼。

在旁人眼里,这人穿着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了,斗笠纱巾覆面,往那一坐,要是不出声叫价,都没人能注意得到这还有个人。

“这位公子,我们这里按规矩都是一击铃响,加一千金。”黑袍人温然笑道,“您不必心急,照规矩来,至少也不用多花冤枉钱。”

“少废话,一千金也是加,一万金也是加,能差多少?”晏伽冷声道,“这生意要是不做,我便走了。”

这话倒是不假,敲多少次都一样,他一分钱都不会往外拿。

黑袍人自然不会得罪这种挥金如粪土的主顾,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手下将蜉蝣青年推下去,冲晏伽点了点头:“好,其他人还是一击千金,公子您自便即可。”

金色王八男修又不甘心地敲了一下铃铛,没想到晏伽直接抬手又是十下——这便是加价十万的意思,对面无论如何也拼不过了。

男修忿忿不平,却也实在不愿为了区区一只魔族而耗空半数家底,于是不得不重新靠了回去,将手边金锤一丢,依旧四仰八叉。

晏伽松了口气,大致算了算,眼下叫价到四十万金有余,要了他的老命也凑不出来。不过他本就没打算给钱,左右是进来走门、出去翻窗罢了。

黑袍人抬了抬手,正要开口宣告今夜这一重头戏的得主,忽然又听得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三声铃响。

晏伽循声看去,待看清那人面目时,不由得一怔。

击铃的是名女修,穿一身水青色校服,气宇轩昂、神色凌厉,肩头停着只通体漆黑的玄鸦。

晏伽认得她,是东湖城里孙氏剑宗的大小姐孙渠鹤。两人曾经在数年前越陵山的仙盟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那时还是他师尊随口一句夸赞,说此女资质奇佳,有上上乘剑修之风骨,言语间十分欣赏,晏伽没忍住便多看了两眼。

“她怎么来了?”

晏伽内心正暗自疑惑,就听孙渠鹤冷冷切切地开口:“我也一样,一锤万金,道友请吧。”

场上一片哗然,好不容易见识到一个疯的,却没想到还有人和这位一起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晏伽那股浑劲儿也上来了,举起锤子连敲了几下,连他自己都没记住加了多少钱。

顾年遐已经在默默掰着爪子数,这要从蘅宫搬多少金银美玉才能给晏伽兜住。

孙渠鹤好像就跟晏伽较上劲儿了似的,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地击铃加价,在座众人从震惊到习以为常,面色平静地听着金铃一声声被敲响。起初还有人默数着,到后来已经懒得刻意去记究竟铃响了多少次,只知道叫价已逾百万金,饶是再富贵泼天的仙门,也难以负担如此昂贵的拍价。

黑袍人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只是放条鱼出来,一次就遇上了两个互相不服气的主儿。

他心下闪过一丝狐疑——说到底,即便是修炼成人形的蜉蝣也不值这些钱,万两黄金早就能买下几车天材地宝,足够那些仙家少爷小姐修为突飞猛进许多,何必到这里争抢一只魔族?

“二位且慢。”许久,黑袍人终于开口,制止了还在互相抬价的两人,“既然二位都诚心想要,不如我们坐下来喝杯茶再细谈,如何?”

晏伽正要点头,忽然心中灵光一闪,心想这孙渠鹤该不会就是这里幕后主使找来的托,专门抬冤大头的价?

但这样一来也说不通,堂堂孙氏贵女,究竟会为了多少好处来当这个托?

除非,这里多少也和孙氏攀上些关系。

这边孙渠鹤也正纳闷,没听说如今的仙门有哪位特别有钱、能这样随手挥霍万金的男修,而对方又蒙着面,不知身份,这让她有点没底。

转念想来,或许这一切都是明月乡主人安排的圈套,目的就是敲她一笔、或者诱骗自己入局也未可知。

两个人各怀心思,思忖片刻后,还是打算同意对方的邀请。哪怕真是请君入瓮,也值得去更不见光的地方看一看。

晏伽抱着顾年遐起身,沿客席旁的木栈向下面戏台走去。与此同时孙渠鹤也朝这边过来,她走到台下,余光打量了晏伽一番,满心戒备。

“二位这边请。”黑袍人伸手指了指戏台下的一扇门,“此处四面避风,只开这一扇门,我们在屋里商谈,外面绝对不会听见。”

言下之意,也是不要想着动其他心思,否则只能在其中任人宰割,遁逃无门。

晏伽从小到大威逼利诱的话听过不少,嘴角不由得挂起冷笑,跟随黑袍人推门而入。

只见里面是一片宽敞的厅堂,散发着新木的清香,显然是刚刚建成不久。众人一进门就看到了那架囚禁着蜉蝣青年的铁笼,孱弱的身影靠在角落,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众人。

门锁在几人身后咔哒一声落下,是从外面锁的。晏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房内的布设,发现果真只有刚才那扇门可以出入,连一处透风的窗缝都没有,整个犹如一座富丽堂皇的牢笼,压得人脊骨发凉。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孙渠鹤横眉问道,“是打算我们不付钱,或是没谈拢,就下黑手么?”

“绝无此意。”黑袍人说,“不过这蜉蝣只有一个,二位今日必定只有一人能取得此物,在下的意思是,二位先行商榷,我们和气生财,彼此透个底,如何?”

晏伽警觉起来,难不成这人早就发现自己没打算交钱拿货了?

孙渠鹤则神色自若,不像是没底气的样子:“透底的意思是……”

黑袍人道:“踏入明月乡的灵修都该知道规矩,凡来此者,皆须自备现钱。你们随我到屏风后面,待我点过二位所备钱财,自然会有定论。”

顾年遐拱了拱晏伽的后脖子,眼睛亮晶晶瞧着他,看那意思大概是怂恿他直接上手抢,少跟对方虚与委蛇了。

晏伽点点头,忽然伸手把顾年遐扯过来,举到那黑袍人面前:“这个给你,我们换换。”

顾年遐:“嗯?”

黑袍人也愣住,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扯了扯嘴角:“公子……”

晏伽趁他注意力都在眼前,猛然抬腿踹向对方下盘,一脚将黑袍人踢飞出去几丈远,撞得身后桌椅陈设七零八落,激起好一阵摔砸之声。

孙渠鹤在旁边吓了一跳,很快便反应过来,大惊道:“什么,你原来也打算明抢吗?!”

“脑袋有病才花那么多金子买这个!”晏伽头也不回,“等一下,什么叫‘也’?”

孙渠鹤噎了噎,问:“你要这蜉蝣做什么?”

晏伽道:“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没给黑袍人喘息的机会,将顾年遐放到桌上,冲上去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手掌摸到的生硬触感让他当即确定,刚才的怀疑并不是错觉。

晏伽一把掀开了黑袍人的面具,只见面具之下竟然是一张木头做的人脸,明晃晃一具假人。

“我当是什么东西。”他冷笑道,“非人之物,还在此东西跳梁,幺幺作态。”

可这木偶的嘴巴还在动,发出木榫摩擦的响动:“你们走不了了。”

“先担心你自己吧。”

晏伽扯着木偶的头,一步步走到了关着蜉蝣青年的笼子前。这时顾年遐也化回了人形,挥拳就要砸向那道铁锁,被晏伽轻轻拦住,说:“不用,别把手砸疼了。”

他说着,伸手提起木偶的脑袋,狠狠往铁锁上撞了过去,一边撞还一边捂着顾年遐的眼睛,声音懒懒的:“小孩子别看,晚上做噩梦。”

孙渠鹤看着面无表情凌虐木偶的晏伽,倒吸了一口凉气,汗毛倒竖,觉得这人真是个恶徒,每一下都是死手,若此时被他抓着的是个活人,怕是脑浆都要溅一地了。

场面并不血腥,黑袍人的头被一下下砸在笼子上,破烂的木头脑袋里崩落出许多机巧零件,滚落满地。

这时孙渠鹤肩头的玄鸦忽然两眼放光,一跃而下,低头猛啄那些鸡零狗碎。孙渠鹤又震惊又尴尬,扑上去捏住玄鸦的脖子,难堪道:“你疯了么?!吐出来!”

终于,在木偶的脑袋彻底粉碎的那刻,笼子上的锁也咔嚓一声断开了。顾年遐利落地打开笼门,向里面的银发青年伸出手:“来。”

青年伸手搭在他手掌上,皮肤冰冰凉凉的,困惑地望着顾年遐,静默了半晌,居然开口讲话了:“北……”

“嘘。”顾年遐把手放到嘴边,摇了摇头。

晏伽把木偶僵直不动的身躯丢到一旁,陡然感觉出一丝不对劲。

方才他进来时,屋内虽然有些发闷,却并不像此时此刻这样毫无生气,仿佛屋里的一切都凝滞了,除了四人的呼吸外,便再无其他气息。

连那些花草都丧失了活气,虽然还好端端立着,但晏伽五感通灵,能觉出其上的肃杀之气来。

——那是死物的气息。

晏伽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猛一扭头,只感到四周都是盯在他们身上的眼睛,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他能确定,“那种东西”就在这里。

忽然间,众人感觉脚下的地面微微抖动起来,像是收紧的口袋那样开始慢慢向中间聚拢。晏伽反手抓住顾年遐,沉声道:“不太妙,快想办法出去。”

孙渠鹤将玄鸦扔到肩上,抽出腰间的佩剑,一道寒芒插入地面,带出来鲜红的血丝。她眸色微沉,转头对晏伽说:“这屋子是活的!”

晏伽来不及想其他,直接将那蜉蝣青年扛到肩上,一手拽顾年遐,三两步走到门口,一脚踢了过去。没想到那原本硬邦邦的木门竟然变得像棉絮一样,顷刻就将他的腿卷了进去。

顾年遐急了,一剑劈过去,那扭曲的门框应声而断,断面处仿佛被削下的血肉,淌落着猩红的鲜血。晏伽觉得方才右腿被卷进去的地方隐隐作痛,也没放在心上,对身后几人道:“退后些。”

没想到孙渠鹤一步上前来,举剑道:“你们才要退后——当心了。”

【作者有话说】

晏伽:什么钱?没钱!没听过买东西还要给钱的!不行你把我杀了吧(叉腰)(理直气壮)

年年:(掰着山竹瓣儿算钱)

第16章 雷光恍如昨

晏伽怔了怔,也没说什么,自觉地向后退去。

孙渠鹤手握长剑,一剑挥出,霎时间周围的光影都为之变色,扭曲的门墙被她生生劈开,血肉泼散,乍看竟然与活物无异。

这时几人才看见外面的情景,先前座无虚席的看台已经空无一人,那些灵修连带着仙宠全都不知所踪,某种死气沉沉的威压扑面而来,与方才戏台之下那间诡异密室别无二致。

“御剑,先冲出去再说。”晏伽甩出双刀,两端一合,赫然是把修长的单手刀。他一边扛着浑浑噩噩的蜉蝣,另一手拉住顾年遐,足下劲风乍起,瞬间便腾到了半空。

孙渠鹤扭头看见自己那只玄鸦还在发呆,恨铁不成钢之感油然而生,一把薅住鸟脖子拎起来,怒道:“还不走,想留在这儿当烤鸡?!”

顾年遐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玄鸦毫无尊严地被人掐着脖子,像只死鸡般拎在手中甩来晃去,非常可怜。

他默默叹了口气,嘭的一声化成小狼的样子,三两下便窜上晏伽肩头,很倨傲地甩了甩尾。

他们所处的地下区域四面密不透风,晏伽没找到突破口,悬停在一道红木横梁之上,垂头望去,只见底下的戏台和客座都开始如烂泥一般扭曲起来,逐渐化作巨口深渊,朝着他们逼近。

“给我把剑。”晏伽对孙渠鹤说,“得把屋顶劈开。”

“没有别的剑了。”孙渠鹤摇头,“不如这样,我站在房梁上,试着劈开这里,你们先出去。”

晏伽顿了一下,说:“方才你也看见了,那东西一旦被斩开,就会立即扑上来吃人,就算你能劈开屋顶,也来不及脱身。孙家就你一个独苗了,若是死在这里可不好。”

孙渠鹤怔住,追问道:“你认得我?你是什么人?”

晏伽没再回答,将蜉蝣丢给孙渠鹤,正要把顾年遐也抛过去,就发觉小狼死死抱着他胳膊不撒手,再一瞧,狼崽子正凶巴巴瞪着他,看上去似乎有点儿生气。

“……怎么了?”晏伽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任由顾年遐扒着自己,抬起了右手,“不下去就抓紧了,等下被甩出去,我可顾不上捞你。”

话音刚落,晏伽指尖霎然腾起一道雷光,顷刻化作游龙朝着屋顶中央的横梁冲了过去。

雷鸣伴随着风声呼啸,七八根横梁瞬间被炸得粉碎,屋顶轰然塌陷下来,落下的竟都是那种肉块一般的东西,里面的血迹早已干涸,只是还伴随着扑面而来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头顶就是他们之前所身处的明月乡酒楼,此时依旧灯火通明,却同样不见半点活气。绕水回廊下的清泉化作沉沉死水,四周花草枯槁,宛若僵直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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