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如年 第39章

作者:游瓷 标签: 甜宠 强强 HE 玄幻灵异

晏伽习以为常,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他肯定是要跟我一起睡的。”

山塘的必经路上人太多,窈竹峰又不合适,思来想去,便只有偷闲草庐人少清净,还能掩人耳目。晏伽很快带着顾年遐搬了过去,简单收拾了下内间,倒也干净。

“师姐,窈竹峰上另外两位朋友,也麻烦你帮着安顿了。”晏伽对凌绡说道,“有要帮忙的,尽管使唤他们两个,拿人手短,他们应该也没意见。”

“孙氏剑宗的大小姐,我可不敢使唤。”凌绡道,“你们歇着吧,烂摊子我已经叫人一起来收拾了。”

“谁?”

“师兄!”

两道剑光从天而降,一前一后稳稳停在草庐之上。站在前面的女子神情焦急,低头看到晏伽,笑容陡然变得惊喜:“师兄,你真没死!”

晏伽不用抬头,都知道这骄纵灵动的声音主人是谁,“你现在捅上一剑的话,不一定。”

越陵山下幽篁镇的林氏镖局,是当地一大镖户,往西北大漠、北面草原去的旅人商队大多会找林氏护送。习武世家彪悍好斗,沙漠里的马匪看到林氏的旗子,都得掂量一下自己抢不抢得起、有没有命回来。

林氏二小姐林惟竹天生有过人仙骨,家里人高兴得团团转,想着不送去修仙那实在是可惜了。况且二小姐抓周时也是抓了仙剑,实在是天意。

而她家头顶便是声名显赫的越陵山,林家人抱着刚一岁的林惟竹上山拜师,一眼就看上了仙风道骨的乐佚游,虽不知对方身份,却认定女儿跟着这种仙人,必定能大有所成、仙道留名。

不过林惟竹没能当成乐佚游的首徒,后来拜入已故的五眼天尊浮俶长老门下,倒是成了越陵山四大混世魔王之一。

——之首还是晏伽。

林惟竹收了剑,急匆匆朝着晏伽奔过来:“吃我一拳!”

“说了多少遍,你们林家拳法漏洞百出,过不了三招的。”晏伽向一侧躲开,只觉得耳旁生风,连顾年遐的狼毛也被吹得翻起来,“不过拳劲可以,拳风也不错。”

林惟竹从背后解下一把剑,丢给晏伽,没好气地说道:“没死为什么不回来?白瞎我们每年还给你烧纸祭拜!凌师姐说你回来连把剑都没有,可怜死了——给,我特意从你以前那堆破铜烂铁里翻出来的,凑合用吧。”

晏伽接住那剑,仔细瞧了瞧:“秋水桐梨剑,真是好东西,当年除了我的以德服人,就是它最趁手了。”

林惟竹这才注意到晏伽怀中抱着的顾年遐,好奇问道:“师兄,这是什么?”

晏伽托了托小狼:“这是我逮的小兔子。”

顾年遐也相当配合:“嗷。”

晏伽:“啊?兔子不是这么……”

与林惟竹一道来的男子名为苏获,是已故的地煞灵尊霁苍长老亲传,正静静站在剑上,抱着手臂,垂眼看着几人。

“这小白狗是哪儿来的?”苏获看了看顾年遐,忽然问。

晏伽吓了一跳,立马捂住顾年遐的耳朵:“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我听见了。”顾年遐喉中发出两声威胁的低吼,“让我去咬他。”

“小狗会说话?”苏获颇感意外,“稀奇。”

晏伽一边按住要上去跟对方拼命的顾年遐,一边道:“师兄,我跟你说,这小狼你可惹不得。”

苏获面容冷淡,点了点头:“哦。”

林惟竹伸出手,在晴明穴上一点,额头忽然出现了一条浅淡的细线。顾年遐好奇地抬头看着,正要等个究竟,就被晏伽抱着躲开:“别看!”

然而林惟竹额间的那条细线忽然张开,竟是一只竖着的眼睛,独目圆睁,直直地看向顾年遐。

此时在她的眼中,顾年遐额头同样出现了一道印记,泛着淡青色。

“狼王血脉。”林惟竹惊讶道,“师兄,他是北境狼王的血亲?!”

【作者有话说】

网卡突然出问题了,搞到现在,晚了一点。

明后天可能要拿电脑去修,没有更新的话会提前在评论区挂假条。

第53章 你的年年,他有我好吗?

顾年遐爪子拨拉开晏伽的手,丝毫不露怯:“正是,但本少主尚未即位,你们不必觐见。”

“说话悠着点儿,别闪了尾巴。”晏伽乐不可支道。

林惟竹无语道:“觐见什么……师兄,当年不是顾氏落井下石,陷害你致死吗?这是他们少主?”

苏获若有所悟,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当年都说是顾氏害你身死,如今看你好端端站在这里,倒也能反着推了——顾氏所为,其实都是助你假死脱身的一环,对不对?”

“顾影拙答应过我,在我重新醒过来之前,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晏伽道,“看来他替我把秘密保守得很好。”

越陵山的几人看向他和顾年遐的眼神始终都有些不对劲,凌绡最是按捺不住,她趁顾年遐没注意,对晏伽使了个眼色。

晏伽会意,对顾年遐说:“你先进草庐等我,我还有些事要和师兄师姐们商议。”

顾年遐从他怀里跳出,打了个哈欠,“好吧,我先去睡会儿,醒过来要看到你。”

晏伽站在外面,目送着顾年遐走进草庐,顺手下了个结界,转过身朝瀑布走去:“师姐,来这边,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说话。”

偷闲草庐后面有条小瀑布,飞流湍急,底下是激流终年不歇的石潭。石潭中央有块天生奇异的怪石,能站三五人还绰绰有余,瀑布落下时如惊雷轰鸣,若站在石头上讲话,则周围一尺外,丝毫不可闻声。

晏伽纵身跃上潭石,将手放上心口,稍加法力,竟从那处掏出一朵八瓣莲花。林惟竹一眼认出那东西,说道:“这是乐掌门的法宝心莲?我还是第一次见。”

“师尊仙去前,将她所有的东西都传给了我。”晏伽语气有些低落,“三年前也是这个东西暂护了我肉身,要不然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我早碎得铲都铲不起来了。”

心莲是历代掌门传下来的法宝,据说是某一任掌门在悬崖峭壁之上的水潭中摘下,练成了如今这盏小巧玲珑的洞天。不过虽然越陵山的每样法宝都有其来历可考,但大部分应该都是瞎编的,所谓法宝者可遇不可求,机缘之下,才能得其法门。

晏伽带着另外三人踏入心莲,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洞天内有莲蕊千朵,众人分坐在花托之上,只觉得周身一股幽香不褪。

“你去查了学宫?”苏获惊讶道,“自从钧儿决定越陵山不再收徒,那些灵修的确都往学宫去了,据说这几年越发声势浩大,许多仙门都想方设法将弟子送进去听学。”

“学宫里用秘法召来的脏东西,我们也听说过。”林惟竹双手拇指和中指捻着,搭在膝盖上,“我用天眼看过那种仙宠,外头法力充沛,但里面藏着的东西肯定不对劲。”

晏伽斜斜靠在身后的莲蕊上:“这次回来,有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们,七年前青崖口一战,那些来自山里的东西,又出来了。”

“怎么可能?”林惟竹惊出一身冷汗,“难道是那个结界又破了?”

“不可能,我们都不知道那结界在何处,旁人更不可能知道。”苏获说,“而且你应该也记得上一次结界破开之后,仅仅半天不到,那些邪秽就已经涌到越陵山了,哪里还容得下我们如此闲暇?”

几人都有些沉默,七年前那一战,对存活下来的所有人而言都是噩梦,他们甚至用了许多年才慢慢开始淡忘那些鲜血、死亡和分离。晏伽、苏获和林惟竹都在那场大战中失去了自己的恩师,直到今日,都是他们心中一道无法拔除的刺。

杀不尽的邪物如乌黑蝗群般涌来,铺天盖地压向越陵山每个角落,人族灵修以血肉之躯阻挡,但终有法力与精力都耗尽之时。那些邪物硬生生将整座山门拖入精疲力尽的战事当中,再趁着他们疲惫恍惚之际,一击毙命。

晏伽点头:“但是眼下所有异状的共同所指,便是不周山之后的东西。结界确实没有破,但不代表它不会在来日的某一刻突然破掉。”

“需要我们怎么做?”凌绡问。

晏伽道:“得麻烦师姐将我还活着的事尽力压一压,越少人知道、知道得越晚越好,至少得撑到钧儿回来的时候。”

“我明白了。”凌绡点头,“那几个凌绝宗的杂碎都已经关起来了,有吃有喝地供着,也不怕他们不老实。至于钧儿,要不要我灵音传信帮你叫他回来?”

“不用。”晏伽说,“事急生变,我怕他路上匆匆忙忙出什么事,等他回来自己知道便好。”

“师兄,那个有着狼王血脉的狼族,为什么会跟你一起回来?”林惟竹问道,“此事也一应得瞒着仙道,否则他们一定会生事。”

晏伽疑道:“为什么?顾氏跟他们又有什么恩怨了?”

凌绡正襟危坐,看着晏伽,眉间不甚舒展:“三年前你‘死’后,仙盟大会尚到尾声,仙道各家都还没有离开越陵山的时候,忽然有一头白狼闯了山门,大闹一场,最后被钧儿联手三清门主与展宗主才制服。仙道那时物议如沸,不肯放过那头白狼,非要置之死地不可。”

晏伽宛若当头喝棒,半天没缓过神来。他怔怔地看了看一边的林惟竹和苏获,见他二人也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

“三年前闯山门的那头白狼,是北境狼族?”晏伽不可思议道,“是不是顾氏少主,顾年遐?”

“寻常白狼即便修成精怪,也不会有那种法天象地的本事,又凶残好斗,发狠时的模样十分恐怖,是魔族没错。”苏获说,“不过我不记得那只白狼额上也有狼王印记,而且顾年遐这个名字,也没听说过。”

晏伽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应当也不会是顾年遐,况且他三年前才刚刚化形,十三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平白无故来越陵山闹什么?

但他心中还是隐有不安,纵然这件事九成不会和顾年遐有关,但凡事皆有万一,他等会儿还是得回去问顾年遐,至少要问明白,三年前那只大闹越陵山的狼族是怎么回事。

“难怪这一路我都听人说,最好不要让那些灵修知道年年是白狼一族。”晏伽低声说,“原来当年仙道众家都看到了那只白狼,自然对顾氏有敌意。”

林惟竹说道:“不过那只白狼最后并未真的害人性命,被小怀钧、展大哥还有小树带走了,虽然仙道那些老头子还嚷嚷了好一阵子,非要我们交出那白狼尸身,小怀钧到底也没理过。”

也就是说,那头白狼最后下场如何了,只有这三人知道。

晏伽盘起一条腿,撑着下巴,脑袋里思绪万千,却抓不住最关键的那一条。

“算了,先说到这里,我得回去看看年年。”

“噫,看看年年……”林惟竹怪声怪调地说道,“师兄你真是疯了。”

想也没用,不如先顾好眼前的事。晏伽跳下莲台,伸了个懒腰,忽然被林惟竹伸手扯了扯衣袖,说:“对了,丘屏师兄也知道你回来了,不过他没跟我们一块儿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晏伽顿了顿,揉着脖子,闪烁其词:“去,去看,等我安顿好这边就去。”

苏获抱着佩剑,眼底尽是了然:“你不敢去。”

晏伽没回他的话,只是顾左右而言他道:“丘师兄的腿,入冬还是疼得那么厉害吗?”

“还成了,没有前些年那样疼得下不了地。”苏获答道,“你真不准备回去看看?”

“再说。”

晏伽收了心莲,重新放回心口。耳边瀑布轰鸣声不绝,彼此讲话不再能听得清,他借了这个由头,朝另外几人摆摆手,便纵身往草庐那边去了。

走到草庐外,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晏伽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心道一声不好,立刻冲进屋里,就看到顾年遐已经滚到了床边,差一点就要整个人掉下来。

晏伽两步飞过去,堪堪接住了顾年遐,手一摸才察觉到对方浑身大汗不止,眉间紧紧皱成一团,神色无比痛苦。他低头贴了贴顾年遐的额头,发现烫得厉害,却不像是发烧。

“年年!”晏伽伸出两指抵着顾年遐的眉心,“醒醒!”

“让开……”顾年遐死死推着他,“都让开!”

和上次不一样,无论晏伽怎么呼唤摇晃都叫不醒顾年遐。眼看怀中的人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只得一咬牙,伸手剥开顾年遐的衣裳,右手掌探进去抵在对方胸口,试图用心莲将顾年遐从梦魇中拉出来。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晏伽正准备祭出心莲,怀里双眼紧闭的顾年遐忽然猛地张开了眼睛,原本淡金的双瞳不知为何变得漆黑幽深,带着一股令他预感不祥的邪气。

“你是谁?”晏伽的双眼顿时变得要杀人一般,“从他身上滚出来!”

顾年遐对这番威胁的话无动于衷,反而露出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抬手一把勾住晏伽的脖子,尾巴也急不可耐地从衣摆下伸出,缠上他的小腿,比往常都要紧。

感受到顾年遐唇上那一抹温热贴近的时候,晏伽瞪大眼睛,立刻就要把人往外推,奈何顾年遐力气一下子变得巨大,竟是连他也挣不开。

“你不是一直很想这样对我吗?”

顾年遐眼中含着幽幽的雾气,看得晏伽心中一颤,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松手。”他捏住顾年遐的手腕,却舍不得用力,“滚。”

下一刻,他觉得唇上一痛,似乎是被咬破了,血腥味充斥了唇齿。

两人这个举动持续了很久——至少对晏伽来说,应当是很久的。他的身子动不了,也不敢轻易动,心里也有几分明白这样做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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