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绛木
蔺言满怀期待的等着星长和他说什么,却听星长道:“麻烦您将终端还给尤利塞斯大人。”
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
“好的。”
蔺言手臂一伸,将终端放在尤利塞斯正前方,一直偏着脸的男人不得不将头转了回来。
蔺言左手拿着西装,右手叉着腰,一双蓝眸委屈的盯着尤利塞斯,尤利塞斯权当没看见。
“星长大人,您对您听到的回答满意吗?”
蔺言眼睛一亮,脚尖挪了挪,像个背后灵一样趴在了尤利塞斯的椅背上。
星长咳了一声,“我相信霍华德一定不会亏待客人。”
没有正面回答问题,看来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蔺言所说的内容。
尤利塞斯转了转钢笔,头也不抬的说:“你先出去。”
蔺言这次倒是很听话,“嗯”了一声就乖乖的走了,还不忘和尤利塞斯说了一句“晚安”。
尤利塞斯的书房在三楼,蔺言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里的男人。
江舒游披着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兜笑吟吟的站在下方仰头看着他,“学弟,走吧,我送你去员工宿舍。”
昨晚的事已经充分表明了,实验室不适合蔺言这样有探索欲的人。
昨天只是问中江药业,再过几天,江舒游怕蔺言直接把他的药喝了。
蔺言沿着楼梯小跑下去,兴奋的两颊微红,“我可以睡五米的大床了吗?”
江舒游“嗯”了一声,“不但有五米大床,还有两个室友。”
蔺言脚步一停。
连桑德拉的犯人都是双人间,怎么霍华德的员工住三人间啊!
跟蔺言要了钥匙,江舒游直接开着蔺言的新车送他去宿舍,少年坐在副驾驶上打了个哈欠,“真的有两个室友吗?”
“真的,他们俩比你还高。”江舒游目不斜视的说。
蔺言泄了气,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没多久就闭上了眼,夜里温度低,江舒游随手打开了车内空调。
温度上升,蔺言的呼吸也渐渐平缓。
扫了眼车内的程设,江舒游缓缓放慢车速,在路边停了下来。
路灯射进微亮的光线,江舒游解开安全带,一只手撑在椅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拨开蔺言的额发。
昨晚的刺杀事件,今天的半路遇袭,蔺言被迫熬了大夜,眼下有些许黑眼圈,不重,要靠近了才能看清。
江舒游用气音问:“学弟,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当初蔺言主动要来霍华德,江舒游料想过他会在霍华德这个大染缸里变得面目全非,却没想到蔺言来的这么大张旗鼓。
要不是江舒游和他认识的时间还算长,自认为已经摸清了蔺言的秉性,他都要以为蔺言是在故意针对尤利塞斯。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垂下眸子,江舒游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管,透明的药液在针管中缓缓流动,江舒游神色晦暗不明,借着灯光缓缓靠近。
当针尖碰上蔺言的皮肤时,江舒游忽的笑了起来,“你还要继续装睡吗?”
蔺言没动静。
但江舒游不相信蔺言能够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入睡,沉吟了几秒,男人低下头靠的更近。
“再不睁眼我真的扎进去了。”
【夏娃:别睡了,出事了。】
蔺言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睁眼然后狠狠的装一下料事如神,收获江舒游三分惊讶三分不可置信四分原来如此的眼神。
但是他真的很困,四肢沉甸甸的,动一下都觉得累。
在江舒游的步步紧逼和夏娃的警报声中,蔺言艰难的直起身体。
眼睛睁开一条缝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江舒游错愕的表情在视网膜上滑过,蔺言什么都没想,眼睛一闭倒在了他的身上。
针管脱手甩到了后座,“啪”的一声滚到了座椅下方。
江舒游保持着双手张开的动作,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蔺言,无奈的闭上了眼。
真睡啊?
舔了舔上颚,江舒游只能拖着蔺言的肩让他重新躺回椅背上,然后面目表情的做一个安静的司机。
所谓的员工宿舍离霍华德老宅并不远,江舒游第一次路过时,蔺言在睡觉,第二次路过时,蔺言依然没有醒来的动静,一次次绕着这条路转圈,江舒游也有些撑不住了。
打了个哈欠,男人终于在员工宿舍——一座属于霍华德的庄园前停下。
推了推蔺言的肩,江舒游说:“起来了,祖宗,再睡我们就要变成汽车人了。”
蔺言迷迷糊糊的动了一下脑袋,靠双手辅助才能睁开眼,一下车感觉脚下没什么实感,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上一样。
江舒游从后面扶住他的肩,附耳说:“五米大床在等着你呢,清醒了吗?”
妙手回春啊江大夫!
蔺言举起左手比了个大拇指,一切尽在不言中。
庄园里很安静,江舒游带着他到了空房间,蔺言站在江舒游的背后轻声问:“我的室友都睡了吗?”
江舒游笑了声,“睡了。”
话落,毫不犹豫的开了灯,蔺言吓了一跳,怕打扰到室友,推开江舒游定睛一看,房间里哪有什么室友,只有两个蜷缩成正方形的家庭器械人。
江舒游倚着门楣笑弯了腰,蔺言回过头瞪了他一眼,紧接着兴冲冲的往床上一躺。
柔软的触感包裹背后,从这一刻起,蔺言可以原谅不发工资的严安,原谅想利用他的尤利塞斯,原谅欺骗他的江舒游。
江舒游也挺不客气,走到床边就把白大褂一脱,“给我腾点位置,我也困了。”
蔺言身体一转,给江舒游留出了仅供一个人躺下的空间,问道:“你不回实验室睡吗?”
“疲劳驾驶不可取。”江舒游躺下来之后得寸进尺的往蔺言身边挤,蔺言起初还不愿意动,困意上来之后就不管了。
灯都没关,两人就这么头靠着头肩并着肩睡着了。
从蔺言进入庄园开始,他就已经被监控后的人盯上了,只要蔺言有任何不对劲,他的一切行为举止都会被转告给尤利塞斯。
盯着监控的员工迟疑的摸着终端,“蔺言和江医生睡一张床到底算不算有问题?”
同事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只是躺在一张床上而已,没有任何出格的事情,就算他们俩真的谈上了也不影响霍华德的利益——员工成功说服了自己,松了口气。
**
第二天蔺言照旧去当保安,然后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被尤利塞斯叫走,经历了最初的愕然,四个下属已经习惯了。
书房的门没关,蔺言站在外面敲了敲门板,“老板好,我进来了。”
尤利塞斯屈指敲了敲桌子,静候的仆人列成长队走了出去,眼看着蔺言也要跟上仆人的队伍,尤利塞斯又敲了敲桌子,“你进来。”
见惯了蔺言穿执法队制服,换上黑西装有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尤利塞斯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尤利塞斯眉头一挑,唇角也跟着一起挑了起来:“跟我说说你在桑德拉的事吧。”
蔺言自来熟的拉了张椅子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您想知道哪一方面?”
铁灰色的瞳幽幽的盯着他,几秒后,尤利塞斯将眼眸一眯,削弱了攻击性和压迫感,“比如,克里斯曼?”
“又比如,崔堂?”
“昨晚的袭击者已经招了,他们是崔堂的人,据我所知,崔堂于上个月月底从桑德拉越狱,算算时间,你和他离开桑德拉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尤利塞斯意有所指的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如果前后脚离开桑德拉就算有关系的话,那所有越狱的犯人都和蔺言不清不楚。
蔺言无辜摊手,“就是狱警和囚犯的关系。”
“老板,我总共只在桑德拉待了三个月,和崔堂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和严安都比和崔堂熟。”
尤利塞斯没说信还是不信,细细的打量着蔺言的脸,试图从中挖掘出任何隐藏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尤利塞斯没有在关于崔堂的事情上深究,而是问起了克里斯曼。
提起这个弟弟,尤利塞斯眸中划过一丝嫌恶,“你和他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蔺言实话实说。
“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一点小小的摩擦,但是总的来说还可以。”
“什么样的小摩擦?”尤利塞斯追问。
他是了解克里斯曼的性格的,只要让他看不顺眼的人,用不着第二天,当场就杀了。
蔺言和他起冲突,居然还能说出“挺好的”,要么是克里斯曼手下留情了,要么是蔺言骗了他。
按住食指指骨,尤利塞斯无言的弯起唇,会是哪一种?
蔺言摸了摸鼻尖道:“我给了他两枪。”
尤利塞斯神色一僵。
“什么?”
蔺言低下头,姿态十分窝囊的说:“我对准克里斯曼的左右手各打了一枪。”
“打中了?”
“中了。”
“他没报复你?”尤利塞斯拧着眉问。
“报复了,失败了,”蔺言的脸低的快要埋进胸口,“现在我们是朋友。”
尤利塞斯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考虑到蔺言对克里斯曼都能冠上“朋友”的名头,他不禁问:“崔堂也是你的朋友?”
蔺言连连摇头,“崔堂不是,我跟他不熟。”
听到这个回答,尤利塞斯的表情缓和了一点,“那就…”
“但是我确实也给了他一枪。”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只不过蔺言说完话后心虚的闭了嘴,而尤利塞斯的唇微张着,最后一个字吐不出来也咽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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