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绛木
蔺言从来都不是迟钝的人, 他反手用枪托顶开了江舒游的肋骨,“我们有点太暧昧了,学长。”
“我们都一起睡过觉了,抱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是这么说,江舒游还是退开了,他可不希望仅剩的一颗子弹被用在自己的身上。
蔺言直接对着箱子开了枪,火光一闪而逝,空气中升腾起淡淡的焦味,木板被烧开了一个圆洞,周边隐隐泛着红光,很快消失。
拍了拍手,蔺言笑着说:“好了,现在可以开箱了。”
江舒游愣在原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惊呼,“你别给我打死了,这都是珍贵的实验材料啊!”
他急急忙忙打开箱子,刚掀开缝,一只干瘦的手“啪”的一下握住了江舒游的手腕。
江舒游又是一声尖叫,“彭”的将盖子重新盖了回去,盖完他就后悔了,任劳任怨的再次开箱。
江舒游蹲着,蔺言站在他的背后,屈膝碰了碰江舒游的背,“你再叫保镖就要冲进来了。”
江舒游也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实验材料吓到,他下刀子的时候从不手抖,偏偏今天丢了脸,还是在蔺言面前。
“没事,他们不会进来的。”
江舒游握着木板说:“保镖不是来保护我的,是来看着你的。”
箱子终于再次打开了,血腥味蔓延开来,箱子里的男人双手扣住箱壁缓缓支起身体,肋骨下方的伤口像是一张会呼吸的嘴。
褚沙。
在桑德拉欠的那一枪,现在补了回来。
抬起头,褚沙越过江舒游看向蔺言,凌乱的黑发刺痛了眼眸,生理性的泪水流了下来。
“蓝眼睛,好疼啊。”
褚沙的声调古井无波,子弹烧伤血肉的痛楚在这具被药物改造过的身体里流窜。
眼泪越来越多,略长的黑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褚沙的脸上毫无血色,所有的血似乎都在这一枪中流干了。
江舒游搓了一下手臂,默默退远了些,他只是随便买几个低等星活人而已,谁知道这么巧买到了褚沙。
大少爷不会是刚越狱就被抓了吧?
他一心虚,躲得更远了,好在褚沙的眼里本来也没有他。
他缓慢的从箱子里爬出来,白袍沾了血,蹭在箱子的边缘,十指扣住地板,以扭曲姿势仰着脸道:“蓝眼睛,您骗我。”
您将我从桑德拉引诱了出来,您说枪伤不会痛,您曾给予我温柔,为何现在对我如此残忍?
蔺言也没想到箱子里居然是褚沙,他惊讶的看向江舒游,对方默默移开了视线。
“蓝眼睛,蓝眼睛…”褚沙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残留的药物却不允许,他的双腿依然没有知觉,只能拖在地上。
江舒游轻咳了一声,“学弟,你们先叙旧,我出去等你。”
话落,江舒游马不停蹄的跑了,蔺言张着嘴脑袋跟着江舒游的背转,直到江舒游把门关上,他才接受了现实。
找了张椅子坐下,蔺言无奈的看着地上的褚沙,“站不起来就算了,不要勉强。”
褚沙停住动作,低着头思索了几秒,双手抬起抱住了蔺言的膝盖,再一用力,直接将自己的头也搁在了蔺言的腿上。
亲密的姿势却不带任何旖旎,褚沙抬眼看着蔺言,布满血丝的瞳孔中满满当当都是他。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你没有和克里斯曼一起,”褚沙冰凉的手握住了蔺言的手腕,嘴角微微上扬,“你选择了尤利塞斯吗?”
关于霍华德的事,褚沙远比蔺言知道的多,病殃殃的青年笑着对着蔺言的手指哈出一口气,“尤利塞斯不是好东西,你会被他害死的。”
水汽附着在蔺言的指腹,褚沙偏过脸,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压住蔺言的手背,“你如果死了,我可以挖掉你的眼睛吗?”
蔺言始终没有说话,听着褚沙絮絮叨叨,他或许太久没有和人好好说话了,话题越来越发散。
“你知道吗?尤利塞斯不会游泳,他怕水,因为克里斯曼小时候把他踢进河里,他差点就淹死了。”
“差不多了吧,”蔺言适时的打断了他:“拖延时间就到此为止。”
“你的腿应该已经能动了。”
褚沙笑容缓缓淡去,“你看出来了啊。”
下一秒,褚沙狠狠的拽住蔺言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拉了下来,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椅子也因为惯性往边上一倒。
蔺言摔在了褚沙的身上,褚沙的伤口再一次渗出了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一个翻身压在了蔺言的身上。
这具看着能被徒手折断的身体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他死死的压住蔺言的肩,俯身大力咬住了裸露的颈侧。
“唔、”少年痛得拧起眉,褚沙则快意的眯起眼。
他尝到了蔺言的血,全身都兴奋的颤抖起来,五指硬生生挤开了蔺言手里的空枪,同他十指相扣。
松开嘴,褚沙用气音问:“痛吗?”
“我也很痛。”
蔺言的眼眶都红了,委屈的问:“我没咬你,你咬我干嘛?”
“我喜欢。”
褚沙一向是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的,他的神经质无人不知,重复道:“我喜欢。”
“我不喜欢,”蔺言晃了晃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放开。”
褚沙不动,蔺言等了几秒,屈膝顶在了褚沙的伤口处,“起来。”
褚沙缓缓低下头,和蔺言拥抱在一起,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蔺言破了皮的颈,自己的脖子也隐隐作痛起来。
“蓝眼睛。”他叫了一声,蔺言没回应。
知道他生气了,褚沙拉着蔺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快死了。”
蔺言偏了偏头,余怒未消:“那也不是你咬我的理由。”
褚沙的瞳孔比一般人大,黑色占据了本该属于眼白的空间,四周的血丝延伸到瞳孔处像是被黑色吞噬了般。
他平静的说:“我不会道歉的。”
蔺言立刻气愤的瞪了他一眼,褚沙拉着蔺言的手下移,让蔺言去感受他的心跳,薄薄的一层皮下是嶙峋的骨头,任谁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活着。
“你摸到了吗?”
蔺言抿了抿唇,“摸到什么?”
褚沙眼尾弯起,眼白彻底被眼皮遮住了,只剩下黑不见底的瞳孔,“我的身体已经被药物浸染了。”
“如果你要彻底杀了我,只能用子弹射穿这里。”
血腥味在两人中间弥漫,蔺言似乎明白了褚沙的意思,“你要我杀了你?”
皮笑肉不笑非常适合用在褚沙身上,他仅仅是咧开唇,像是一张贴图般生硬,“你如果杀了我,尤利塞斯不会放过你的,他在改造人计划中投入了太多,一旦失败,霍华德的董事会成员都会对他有意见。”
这就方便克里斯曼乘虚而入了。
“我要你帮我。”褚沙说。
“我要尤利塞斯的命。”
又来一个刺杀的,蔺言移开眼,“你刚刚才咬了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褚沙眨了眨眼,将脖子一伸:“你也可以咬回来。”
窃听器里传来衣物摩挲的声音,听了一耳朵秘密的牧闻和程北呆呆的注视着天花板。
“不是,”牧闻挠了挠脸,“蔺言不会真的咬他了吧?”
程北则在思考褚沙为什么要咬蔺言。
“你说…褚沙咬的哪?”
“手、脖子、脸不然还能是哪?”牧闻道。
两人对视一眼,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窃听器中的声音没停,蔺言哈了一口气说:“你等一下,我不喜欢咬人。”
褚沙的声音忽近忽远,“那你喜欢什么?”
椅子似乎又一次被撞动了,寂静的夜中任何声音都被放大了无数倍,牧闻麻木着搓了一下脸,“我感觉我们俩在这偷听有些不道德。”
程北听笑了,“你还在乎这个?”
褚沙的声音突然高了点:“你要做什么?”
椅子腿在地面上划拉,发出刺耳的噪音,有人的呼吸声在靠近,越来越重。
自诩没道德的程北听着听着如坐针毡,歪过身子注视着紧闭的窗帘赏月,双手无处可放,只能支着下巴。
牧闻笑容不变,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手背,“早知道我就跟他一起去法泽星了。”
程北没好气的说:“落地就被抓。”
牧闻像是没到似的,自顾自的说:“尤利塞斯肯定不想见到我,但法泽星也有不少老朋友,长官一定也很乐意见到我。”
蔺言不乐意。
他正忙着呢,没时间和牧闻玩你骗我猜的小游戏。
“躺好了没?”蔺言掰了掰褚沙的腿,免得一会儿盖盖子的时候压到。
他的箱子被蔺言翻了过来,子弹射出的洞口压在了地面上,完好无损的一面向上。
褚沙闷在箱子里问:“你要干什么?”
“帮你啊。”
蔺言道:“你不是想刺杀尤利塞斯吗?我有个好办法。”
脚步声渐行渐远,褚沙听不到蔺言的声音了,他默默的数着时间,没过多久,杂乱的脚步声快速靠近,一股悬空感随之而来。
不详的预感在褚沙的心头萦绕,他似乎被搬到了某个交通工具上,通往未知的目的地。
副驾驶座上,蔺言对着镜子给自己包扎,绷带一圈圈裹住脖颈,蔺言理了理衣服笑起来:“我看起来真酷。”
江舒游目不斜视,天知道他看到蔺言脖子上的伤口时还以为褚沙变丧尸了。
“你确定要把褚沙带到那去吗?”
蔺言“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候,尤利塞斯被迫从床上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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