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绛木
【蔺言:好奇怪啊。】
直觉系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觉得不舒服。
【夏娃:画个思维导图试试?】
【蔺言:其实人也不是一定要刨根究底的对吧?】
溜了溜了。
A区
犯人们像羊一样被狱警们牧进了牢房,少数几个脾气倔的挨了电棍后也不情不愿的蹲到了墙角,高个狱警重重的哼了一声,沉声说:“审讯室还有一个位置,你们谁想过去,我就满足你们!”
没人回话,犯人们静默的盯着高个狱警,阴冷的视线像是凌迟的刀刃,在男人的制服上留下烙印。
蔺言一只手搭在高个狱警的肩上,和犯人们挨个对视了回去,不过几秒,这些囚犯反倒先避开了眼。
又一次大获全胜的实习生笑着眯起眸子,“距离八点还有三个小时,我有足够的时间从你们之中抓出里德今晚的室友。”
“都听话一点,好吗?”
依然没有人回话,沉默的空气在偏低的温度下凝结,牧闻盘腿坐在地上,举起一只手说:“长官,我听话,今晚能和您当室友吗?”
“不可以。”
蔺言歪过头,果断的拒绝了牧闻,“我的床已经够小了,你要把我挤下去吗?”
“我可以睡地板。”牧闻提出了解决方案。
蔺言举起手中的电棍:“去地底怎么样?”
牧闻识趣的收回手,他只笑,不说话,用厚脸皮面对一切。
来回踱了几步,蔺言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守着的其他几名狱警招了招手:“前辈,今天晚上负责A区巡逻的是谁啊?”
几人走了过来,圆脸狱警想了想说:“今晚好像是杰森和伊索吧。”
“杰森不是说要去S区吗?伊索今晚的搭档还没定下来。”另一人提醒道。
“那我来吧。”蔺言说。
“今晚我和里德聊完之后,去找伊索前辈一起巡逻。”
实习生不愧是实习生,这份对工作的热爱直接把一众老油条烧成灰了。
圆脸狱警抓了抓头发,“也行,我一会儿告诉伊索,你记得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一定要等和伊索汇合了再来A区。”
“嗯。”蔺言轻轻颔首。
当晚八点,审讯室
没有外人在场,房间里只有坐在椅子上的里德,为了防止他暴起伤人,里德的双手被手铐靠在椅背后方,动弹不得。
因为今早的事,里德事后得到了其他狱警留下的棍印,手臂到腰背都一阵阵的发疼。
“咔”
门开了。
里德抬眸望去,白炽灯的冷光打在那人的肩头,擦着侧脸射了出来,一条细长的影子从他的脚底向前蔓延,几乎贯穿了整个房间。
他的右手赤裸的暴露在空气中,指尖到腕骨都是融雪般的白,而这只漂亮的手中握着一根凶器,足以让任何嘴硬的犯人发出悲鸣。
里德将头抬得更高,脖子伸得更长,终于,他看到了蔺言的脸。
帽檐的阴影下,是一双变幻无常的海。
第31章
审讯室里的温度偏低, 又是个没有任何供暖系统的毛坯房,蔺带着满身室外的寒意走进来,空气便凝住了。
黑暗从门外一并涌了进来,头顶的白炽灯仅仅抵御了几秒就落入了下风。
里德像只待宰的羊羔, 眼睁睁看着狱警一步步走近, 他仿佛闻到了海风的咸腥气味, 背在后方的双手下意识攥紧。
于是双臂的痛意更加剧烈了。
“里德。”
他听到少年叫了声他的名字, 几秒后, 那个熟悉的词汇换成了一连串冰冷的数字。
他说:“犯人B0974号,晚上好。”
里德打了个激灵, 他想回一句晚上好, 一张嘴就失了声, 喉咙宣告罢工的下一步就是撺掇大脑和它同流合污。
好在, 里德成功的挽留住了自己的脑子,他是第一次进审讯室,也是第一次和蔺言独处, 这样的感觉陌生又刺激, 比带着炸药潜入博物馆还要让人脉搏加速。
里德仰起脸,对着蔺言笑了起来:“长官,您别这么叫我,我听着心里怕。”
话落, 里德看到那少年似笑非笑的挑起唇角, 深邃的眸也成了飞起的月牙。
蔺言捏着电棍在地面上轻轻敲了几下,金属碰撞发出脆响, 无情的碾过耳膜。
“你现在知道怕,今天早上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怕?”
里德当然不怕,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 但犯人在狱警面前不需要太有个性。
男人露出了惭愧的表情,低下脸,语气带着浓浓的悔意,“长官,我知道错了。”
“您看过我的档案吧,我虽然是炸药犯,但从来没有炸死过人,”里德说着硬挤出了两滴眼泪,声音也哽咽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啊,长官!”
眯着眼,里德始终盯着蔺言的影子,嘴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哭嚎声,悬挂的白炽灯似乎晃动了几下,连带着地面上的影子也变成了一片不规则的图案。
下一瞬,蔺言动了。
里德的声音停了一下,目光跟着蔺言的靴子走,但他不敢表现的太直接,欲盖弥彰的将脸扭到另一边。
余光之中,蔺言距离他更近了,哪怕不抬头,里德也能猜到蔺言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就像在考场被老师盯着的学生会紧张一样,里德也演的更加卖力了,“长官,我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你是第一次杀人,还是最后一次杀人,我不知道,我也不相信你的说辞。”蔺言冷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的同伴和你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前情旧怨,我也不在乎。”
“桑德拉的规则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里德,你违规的理由一点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违规了,而违规者必将接受惩罚。”
【夏娃:你还挺像回事的。】
【蔺言:那当然,我的范文可不是白背的。】
“我明白,长官,我都明白。”里德的嗓子里像是卡着一口气,说话时喘得累。
他确实表现出了一副诚心悔过的姿态,但蔺言对此持怀疑态度。
“抬头。”蔺言说。
里德抖动的肩放缓了,他一下一下抽着气,脑袋依然低垂着。
年轻的狱警轻轻蹙眉,想要将他的脸捞出来,雷声大雨点小的男人却像见不得光似的装起了鸵鸟。
“抬头,里德。”
蔺言微微俯下身,用电棍横着抵住里德的下巴,男人瞬间僵住了,提线木偶似的跟着蔺言的动作缓缓抬起头。
里德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长官,您一定要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吗?”
狼狈吗?
蔺言不觉得。
收回电棍,少年背着手在审讯室里来回踱了几步,笑道:“审讯室上一次的客人是牧闻和明秋阳。”
“一个头破血流,一个手臂折断,里德,他们那样才叫狼狈。”
里德见过明秋阳当时的模样,顿时背后一阵发寒,要是蔺言也把他打成那样,他估计今晚都熬不过去。
眼珠转了转,里德正要开口,微暖的指腹点在了他的眼角。
蔺言看着里德干涩的双眸,轻轻笑起来:“你没哭啊?”
手指占据了里德近乎一半的视野,他的瞳孔不住的收缩,干巴巴的辩解道:“蒸发了……”
这样的说辞无疑逗笑了蔺言,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居然蒸发了,太可惜了。”
里德老实的闭上了嘴,被拷住的双手握在一起,手指拧成了麻花。
蔺言轻笑着走到长桌后方拉开椅子坐下,“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我们来确认最后一件事吧。”
什么事?
里德咽了口唾沫,腰背挺直,坐姿不由自主的端正起来。
炫目的灯光照得人头脑发昏,里德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满脑子翻找剩余的罪行。
不可能啊,里德紧张的吸了下鼻子,他在桑德拉还是挺小心的,难道遗漏了什么地方吗?
“你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里德,”少年提醒完,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笑吟吟的问:“我的手套呢?”
手套,对,手套。
怎么把这个忘了。
绷紧的神经忽的松开,掌心的细汗像是在嘲笑里德的忧虑。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里德牵起唇问:“在我的口袋里,长官,您要自己拿吗?”
“哪边?”
“左边。”
里德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左腰的位置更加靠外,嘴里忍不住邀功:“我把上面的血擦掉了,它看着很干净,和原来一样。”
蔺言也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他惊喜的拍了两下手,发出小小的欢呼:“你太棒了!”
这该死的四个字没道理的撞进了胸腔,里德咬了下舌尖,才用疼痛压过喜悦。
长官,您太会折磨人了。
里德不止一次想,蔺言真的是来当狱警的吗?
他在不同的监狱里进进出出,自认为早就把狱警这个群体摸透了,但蔺言的行为举止和传统狱警完全不同,里德积累多年的经验变成了一戳就破的纸,可怜兮兮的被海水冲烂。
现在,他落入了更加悲惨的境地——情绪也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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