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之前 第67章

作者:AyeAyeCaptain 标签: 强强 西幻 东方玄幻 史诗奇幻 正剧 玄幻灵异

侍者的目光看向舞池,笑道:“你听过《莉莉玛莲》这支曲子吗?”

楼下,利兹在阿纳托利耳边问:“教官让我问你,还记得《莉莉玛莲》怎么跳吗?”

话音未落,舞池不远处发出一声从天而降的脆响。

阿纳托利猛地转过头去。

德米安瞪大了眼睛,嘴里惊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就在刚刚,那个看起来非常专业的侍者突然蹬掉皮鞋,把脚塞进高得吓人的舞鞋里,然后一个利落的翻身,像杂技演员一样跳了下去!

他翻下去的时候半空中有降落伞似的布料膨胀开来,等德米安反应过来往下看,地面上已经没有侍者的人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美得惊人的女性。

她美得高华又富有杀气,美到了极致就会带有锋芒,她留着金发,做了很复古的大卷,一袭红裙在灯下熠熠生辉,仿佛下一秒就会燃烧。

所有的女人男人都在盯着她看,美到了极致就会突破性别,反而富有神性,或者是德米安方才心心念念的母性,母亲是所有人最初的神明、最初的师长、最初的挚友乃至最初的眷恋对象,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亲近亦最恐惧之人……每一个人都会被母亲所吸引。

当一个人既有母性光辉又带着母亲般的雷霆气场,还那么美那么触手可及的时候,她就是神。人造的神。

母亲创造生命,神亦创造生命。凡人拓写母亲,等于拓写神明。

“我很久没有见教官成为莉莉玛莲了。”利兹看着不远处的人,低低地笑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显然教官对你很感兴趣。”

“好好享受。”她从容地走开,留下一句:“这是人类所能企及的最顶级的色|诱……这是神的诱惑。”

利兹走到乐队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乐手们惊讶地对视,最后首席小提琴手点了点头,一拉长弓,开始演奏一支所有帝国人都无比熟悉的旋律。

是《莉莉玛莲》。

德米安已经顾不得楼下在演奏什么了,他惊得目瞪口呆:天奶,这居然是个女人?!神圣帝国的特务已经恐怖如斯了吗?化妆化得居然可以变性?!

楼下的女人微微一抬下巴,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是耳环,金质的耳环。

如果仔细看,上面镶嵌着辣绿翡翠和老南红,显得又重又华丽,舞厅里的任何一个人佩戴这样的耳环只会显得艳俗,但一切点缀在她身上,都只是恰到好处。

她把耳环带上,踩着舞鞋一路向前,人群如海潮般向两边分开。

她一直走到阿纳托利面前。

接着,她不等对方说任何一句话,抬手按在对方肩头,立刻踩上了节拍,红裙如燃烧的玫瑰般怒放起来!

另其他人更为惊讶的是,那个一直冷言冷面的黑发军官居然极其娴熟地揽住了她的腰,稳稳后退一步,女人的金发擦过军官的耳鬓,他抬高手,带着她旋转如飞。

军靴和高跟鞋同时在地板上踏开,连回声都同样清脆。

他们连眼神都没有交换,但他们跳得是那样好,像是在一起跳过成百上千次,好的舞蹈总有故事性,观众们仿佛能看到他们是如何初次跳舞,生疏地互相踩对方的脚,而后慢慢娴熟,直到成为最熟悉的眷侣,可他们看待对方的神情又是如此克制,像刚刚见面的陌生人。

德米安看得呆了,他终于有点明白刚刚侍者说的“真正的探戈”是什么意思——情人之间的秘密舞蹈,赴死的舞蹈,佩戴短刀的舞蹈。他们跳一支心照不宣的舞,谁也没有微笑,神情决绝严肃,谁也不能让外人看出他们的关系,没有久别重逢的拥抱也没有寒暄,天鹅踏刃而舞,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告别。

女人的高跟鞋底贴着金镑,每一步踏开都如同摔金砸玉,鞋底迸溅出炫目的光。

很久,德米安喃喃着说:“……这是我娘?”

他这边正满脑子万马狂奔,身边突然有人道:“神圣帝国居然出动了这样的杀器啊。”

德米安猛地回神,看到身边站着另一位秘书,是叶尼涅国家情报局的首席秘书,对方等级比他高,德米安不敢让话撂在地上,赶紧接着问:“您是说……?”

“那个跳舞的人。”情报局秘书朝舞池里举了举酒杯,“是‘莉莉玛莲’。”

“莉莉玛莲?”德米安道,“这不是一首歌吗?”

“是歌,也是人名。”情报局秘书说,“这个人对神圣帝国而言非常重要,我们收集她的资料已经收集了十几年。”

德米安心里只剩下一句“我的老天奶啊”,嘴上问:“此人的真是身份是?”

“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每一次出现都是完全不同的面貌和身份,甚至连性别也不固定。”情报局秘书苦笑了一声,“她对神圣帝国而言,大概相当于你上司加上我上司,再加上阿列克谢元帅本人。”

德米安心里还是只有一句“我的老天奶啊”。

他呆滞地看着舞池中裙摆纷飞的女人,很难用合适的辞藻形容她,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瑰丽,瑰丽到了辉煌的程度。

像是太阳与金戈与血。

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和她跳舞的人并不相形见绌,不如说她完美地衬托了对方,像骄阳为万物镀金、鲜血衬托利剑。

德米安用了全部的力气调动五官,不敢让脸上的表情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那她为什么要和我上司跳舞?”

情报局秘书也在打量着他,片刻后道:“莉莉玛莲的出现有一个规律,她会引诱人群中最有利用价值的人。”

“阿纳托利这几年的发展形势非常好,他又很年轻,成为莉莉玛莲的目标并不奇怪。”

德米安心里惊涛骇浪,脸上还得绷着,淡淡道:“我认为我的上司并不存在可疑的私交。”

“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因为这个就会怀疑阿纳托利。”情报局秘书笑了笑,“那可是莉莉玛莲,哪怕是不会跳舞的人,和她在一起都能跳得顾盼生辉。”

“那是神圣帝国的暴君。”秘书道,“谁站在君王身边,谁就会成为皇后。”

德米安:“……你们不会把我家头儿送去和亲吧。”

“不至于,我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秘书道。

德米安:“什么事?”

“外交议程一共七天,如果神圣帝国想要出动莉莉玛莲,没道理要让她等到现在。”秘书皱了皱眉,“我们的情报显示,莉莉玛莲每次出现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们担心神圣帝国会有别的动作。”

秘书沉思片刻,转身道:“失陪,我要去发个消息。”

德米安恭敬地送对方离开,接着继续看向舞池中起舞的一对男女,他从来没见过阿纳托利跳舞,今天是第一次,和第一支舞不同,和利兹阁下跳的那支舞更像两个人在用军人的气场打架,但是现在……现在他简直像是在和心上人跳舞。

虽然现在他家头儿看上去依旧面无表情,但德米安和他相处的时间久,能从他的眼神和微表情中读懂一些情绪,德米安有一种直觉,现在的阿纳托利看上去简直像个少年。

仿佛他不再苍白冷峻,而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他该是骄傲的,也会因为心上人变得腼腆,愿意为了对方义无反顾冲锋在前。

不知过了多久,二楼突然发出一阵隐秘的骚乱,很多秘书都匆匆放下酒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德米安很快也接到了通知,“怎么了?”他问来传消息的人。

对方脸色不是很好,看了一眼楼下,压低声音道:“我们被神圣帝国算计了。”

秘书都是训练有素的一群人,楼下的舞会依然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秘书们很快聚集到紧急会议室,这里被叶尼涅的人彻底打扫过,应该不会被窃听。

不过现在即使被窃听似乎也无所谓了。

“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情报局首席秘书率先道,“一刻钟前,神圣帝国袭击了沃克沃斯港口。”

“他们调整了进攻时间?”有人愣了愣,问,“我们探听到的进攻时间不是三个月之后吗?”

“是,根据我们这七天达成的协议,我们不会援助白金汉,神圣帝国会为此支付合理的价码。”首席秘书道,“但是同时,我国的另一支使团也在其他地方和白金汉谈判,他们会为我们的援助提供另一份同样丰厚的报酬。”

有的人恍然大悟,有的人面色如常,兵不厌诈,在外交事务上尤其如此。

但是神圣帝国提前发动了进攻。

德米安突然道:“神圣帝国和我们谈判,是为了延缓我国的出兵时间。”

“没错,我们被错误的时间蒙蔽了,谈判期间,我国一兵一卒未动。”首席秘书道,“这才是神圣帝国谈判的真正目的,让我国不能够及时援助白金汉。”

他缓缓地说:“一旦沃克沃斯陷落,神圣帝国就等于拥有了白金汉国的交通枢纽,到那个时候,我国即使发兵援助白金汉,也会相当被动。”

而到那个时候,神圣帝国自然也没有必要费大力气让叶尼涅保持中立了。

七天的谈判从头到尾都是幌子,神圣帝国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在谈判桌上取得任何成果。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问:“现在沃克沃斯是什么状况?”

“进攻已经开始了。”情报局秘书回答了他的疑问,“那里距离叶尼涅太远,我们的军队根本来不及,据说整个港口都烧了起来。”

“暴君已经站上舞台。”他幽幽道,“他要开始焚烧整个罗马了!”

舞厅中,利兹站在乐队最前方,她端着酒杯,正在用帝国语悠悠地唱一支歌。

“莉莉玛莲从不和情人跳舞

莉莉玛莲只选不爱的人做舞伴

那些陌生人最后都在地狱相见

他们都死了

那些跳舞的陌生人

被莉莉玛莲谋杀

永远得不到莉莉玛莲的爱恋

莉莉玛莲你温柔的眉眼

莉莉玛莲你残忍的笑靥

莉莉玛莲

莉莉玛莲……”

舞池中,莉莉玛莲红裙翻飞,她显然有着芭蕾功底,转圈时的动作游刃优美,众人全都退开,窃窃私语地看着正在跳舞的两人。

旋律到了高潮,她一个顿步,接着猛地后仰,金发如流水般倾泻。

阿纳托利稳稳地扶住她的腰。

璀璨的灯光下,两人四目相对。

夏德里安笑了一下,用他人无法察觉的声音说:“新名字不错。”

他腰部发力,柔韧地重新站直,两人脚步交错。

他又道:“找东方人给你开的脸吧?挺适合你。”

艾西礼和他对视,许久,轻声道:“老师。”

“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醉笑陪公三万场

传说曾有一位名为尼禄的暴君,统治着世界上最丰饶的罗马城,但尼禄本人是个疯子,他不喜欢从祖辈手中继承的城市,为了建立令自己满意的新城,他放了一把大火烧毁罗马,当城市在火焰中化为废墟之时,尼禄本人则在弹琴吟唱。

人们囚禁火焰制造了灯,城市因此变得繁荣,而当火焰突破牢笼,它将会咆哮着报复一切。

比如罗马,比如阿斯塔。

比如此时的沃克沃斯。

“他爷爷的。”林连雀看着手里的信,喃喃道,“还真让我撞上了。”

城市中火光冲天,他们一群人站在港口,这里是城市的边缘,可以看到浓烟正从城中不断冒出,有从城里逃出来的人试图从港口离开,但是吊桥依然被牢牢锁住,不肯放下——他们无法进入港口,也无法再回到城市,成了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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