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师兄被魔尊掳走后 第27章

作者:夏野堂 标签: 强强 虐文 美强惨 万人迷 救赎 玄幻灵异

因为魔族领兵的,一直都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少主”,魔尊本人,始终没有出现。

燕拂衣也听说过这件事,他隐约感觉到,这与魔尊向全天下派出探子,要找的那个“东西”有关。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物,又能否从这之中,找到破局的契机。

燕拂衣始终在思考,以至于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眼帘时,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面容秀美的青年站在他面前,神情泫然欲泣,欲说还休地叫了一声:“哥哥……”

燕拂衣轻轻蹙了下眉。

许久没有出现过的那种疼痛,又隐秘地钻进胸腔,甚至连带着一种仿佛是本能的保护欲——那几乎已经成为刻入骨肉的被动反应,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但燕拂衣没有停留,他甚至都没有朝燕庭霜认真看一眼,转身就走。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既然无论如何赤诚相对,在对方眼中,自己都永远是要除之而后快的反派,那就不要再犯贱,做一些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你可以的,燕拂衣。

“哥哥!”燕庭霜惊呼一声,竟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燕拂衣的手腕,眼睛一眨,晶莹的泪珠就已经滚落下来,“你、你不要小霜了吗?”

燕拂衣被他拽住了,在不进行生死搏杀的状态下,他并不比一个武艺高强的凡人多了多少能耐,燕庭霜如今今非昔比,他刻意阻拦,燕拂衣一时竟脱不了身。

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都有些惊异于自己的冷静。

心头的疼痛还是痛的,可绵密的痛苦泛滥了、习惯了,竟也没那么难捱,反倒转成一种更压抑的恶心。

他一句话都不想再和燕庭霜多说。

燕庭霜呜呜地哭了起来:“你、你生我的气了……可当时那种情况,掌门已经是冒着得罪妖尊的危险,有偏向你,我又怎么敢违逆师尊,去为你求情呢。”

听起来,他倒是更有怨气。

他说的是那件事。

燕拂衣沉默了一下,才记起关于强夺根骨的密谋,之所以传进自己的耳朵,是李清鹤刻意让他听到,燕庭霜并不知情。

可也曾是亲人,燕庭霜到底是怎么就可以做到,在做下那样的事情之后,还与他撒娇卖乖,扮出受害者的模样?

或许是燕拂衣始终没有说话的态度,又或许是他眼中从未见过的陌生的冷漠,让燕庭霜终于结结巴巴地停下来,几乎维持不住落泪的可怜表情。

本能的心虚和不满交织着,竟转化为一种被惯坏的愤懑。

燕拂衣从什么时候起,也变得这样小气?

燕拂衣看样子确实受了不少苦,扪心台的天雷看着都令人心惊,可这关他什么事,作为弟弟,他只不过是没有替他求情。

——燕拂衣自己做了那些事,还不知悔改,给师门惹了多大的麻烦,甚至波及了剑峰的声名,他就不会反思一下吗?

他怎么好意思,如今还摆出受害者的态度,莫非在他心里,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就他纯洁无瑕?

燕庭霜的手指藏在袖子里,愤愤地掐着,心想,燕拂衣总是这么不知好歹。

从前小时候,他害死了母亲——掌门和师尊都知道是他的错,他自己也承认了,可在这件事上,对于遭受无妄之灾的自己,他竟从始至终都没有过正式的道歉。

甚至到了师门,燕拂衣也只顾自己修炼,只顾自己去讨好掌门的两位公子,却不知多帮着自己根骨受损的弟弟提升修为,让他当年在那些该死的天才们面前,如此黯然失色。

从小到大,燕拂衣欠他的太多了!

燕庭霜回想着这些事,原本就不多的愧疚早就消失了——毕竟燕拂衣确实仍活着。他只是心里忐忑,记挂着还有位不弃山的真人可能想收燕拂衣为徒,生怕燕拂衣真的拜师成功,万一牵扯出自己做的事,恐怕说不清楚。

那些不相干的人,哪里能切身体会他的苦楚呢。

再说,修炼时,近来总发生些奇怪的事,燕庭霜疑心与燕拂衣的根骨有关,又不敢有任何人商量,他本能地想同燕拂衣求助,让他帮自己想想办法。

暗暗告诫自己要忍耐,努力又挂上从前哥哥最喜欢的,舒朗灿烂的笑容。

可他对上燕拂衣的视线,突然间就破防了。

燕拂衣从没有以这样的目光看过他!

从前他的眼睛里,在面对自己时,总是带着深深的关切,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燕庭霜从来都很清楚,那是对他时才独有的,或许连燕拂衣自己都不清楚,他没能保护母亲,便曾是那样愿意以生命来守护弟弟,以至于到了无时无刻不在自我伤害的地步。

燕庭霜看得清楚,他知道自己的地位,连那个早死鬼李浮誉都比不了,燕拂衣时刻愿意为他去死。

他感到痛快极了。

那是种绝对居于上位的把握,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燕拂衣为所欲为。

可是现在,那种可以在他指掌之中,肆意揉捏的脆弱,竟然消失了!

燕拂衣看着他,竟像在看一个毫无特别之处的陌生人。

他怎么敢!

等等……猜测像一盆冰水,将燕庭霜从头淋到脚,他想,莫非燕拂衣,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了?

不、不可能的,不要自己吓自己,没有修士能坦然接受这样的深仇大恨,就连号称倾心相许的道侣,相互之间也会为了修炼资源反目,更不要说赖以为生的灵脉根骨,那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若是燕拂衣知道,早就扑上来要他的命了。

定是他多想了,近来修炼虽然进展神速,可或许是灵根外来的缘故,总容易多思多虑,夜晚也总做噩梦,师尊都说他修炼太过辛苦,清减了不少。

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只要……只要燕拂衣死掉,不会有人知道他失去根骨,更不会有人联想到自己身上,所有的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哥哥!”燕庭霜抓住燕拂衣的手神经质地用力,“师尊……师尊要见你,跟我回去!”

燕拂衣一愣。

“师尊?”他重复道,“师尊不是已经昭告天下,不认我这个徒弟了吗?”

与昆仑道宗的通缉令一并发布的,还有问天剑尊用词严厉的饬令,自述师道有亏,竟教出大逆不道的孽徒,从此恩断义绝,必无偏私。

端的正大光明。

“怎,怎么会呢,”燕庭霜说,“师尊是一时盛怒,可我替你求了情——对,清鹤师弟说,你不是还曾暗中布下九幽七星阵,试图弥补对浮誉师兄铸下的大错吗?师尊与掌门去那里看过,可能是有挽救之法,要与你商讨。”

燕庭霜越说越冷静,他了解燕拂衣的,不论燕拂衣受了什么刺激,不论他怎么变,对他说有关李浮誉的事,总能轻易击破他的防线。

李清鹤是有多蠢,能相信是燕拂衣害死了他兄长。

燕庭霜无数次都对那位师弟的智商嗤之以鼻,李清鹤能拜入不弃山,无非是仗着他宗主之子的身份,还有机缘巧合、刻意相让。

若换了他,定不会被那种错漏百出的谎言蒙蔽,让自己的一腔仇恨,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第28章

【不要去】李浮誉咬牙切齿, 【他在骗你】

燕拂衣说:【我知道】

他又说:【可我想去】

【你不想】李浮誉恶声恶气,【我是你的系统——还记得你想让我帮你,就得做我给的主线任务吗?现在, 向后转, 齐步走】

燕拂衣垂下眼睛, 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昭示着不再冷静的心境。

根本像是有只长着尖锐指爪的手,握住他的心脏来回揉掐,血流一时间都在心室中乱窜, 指尖掠过僵冷的酸麻。

可他还是一步一步, 幅度很小地向后退, 一直到终于可以重新呼吸的时候,便决然转身, 向后走去。

如果一定要选, 他当然还是……更愿意相信李兄的。

燕庭霜不可置信地看着燕拂衣的背影,咬咬牙,就要追上去。

“站住!”燕庭霜喊道,“你不想知道, 师兄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有些因为怕痛, 而被隐藏得过于妥帖的记忆,在受到呼唤的时候,反而会以迅捷得要命的速度跳出来。

燕拂衣的脚步又一顿, 他控制不了自己,即使不断自我告诫地深呼吸, 胸口依然闷得可怕,像陷进粘稠冰冷的泥沼里。

一些破碎的片段又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他又听见震彻天地的雷响, 鼻端嗅到泥土被大雨淹没时的腥气,湿冷冰凉的手握着他的手腕……

那个声音说:“小月亮,不跟我……说声再见吗?”

【拂衣!】李浮誉断然清喝,【走!】

燕拂衣就像是一只被栓了线的木偶,被那喝令的声音震了一下,便忙不迭迈开脚步,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他的动作一时也好像木偶似的,因为僵硬的关节而不协调,甚至有些滑稽。

身后竟有风声袭来,燕拂衣本能地纵起身法,闪躲的同时,吾往已经出鞘。

他这一路走来,途中一边苦练,一边救人,斩妖除魔不知凡几,新的战斗方法已经被刻印进肌肉记忆。

巨量的灵气在瞬间被吸入进纤细的人影,关口的空气霎时间都似空了一下,空中形成无形的、巨大的漩涡。

燕拂衣身形在空中一转,长剑反射出冰冷的白亮,那亮也刺进他黑沉沉的眼睛,凌空斩下!

剑方未至,凌利剑光扫过,燕庭霜白皙的脸上,竟已被刮出一道血痕。

可他神情竟也镇定,将手举着,掌心握着一串深碧色的念珠。

不能伤害燕庭霜的记忆,更是反复二十年,被深深拓进本能里的。

而且他手里拿着的,是……

燕拂衣的瞳孔骤然缩至针尖大小,狭长剑身上圆融流转的银光,突然间乱了。

他强行回收剑势,被粗暴打断的能量流动掀起更加愤怒的波涛,如同海浪汹涌地扑击回岩石,重重地打在胸口。

眼前炸开一片虚无的白,燕拂衣的意识在反噬巨大的疼痛中被骤然清空,他的身体都好像消失了,感觉是木偶被抽了支撑骨架的线,便散成可笑的一摊,七零八落地向下坠去。

……好像那一夜一样。

燕拂衣感受不到自己,更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像在没有光亮的深海、或不可见底的深渊坠落,坠落。

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突然间连成了线,被刻意遗忘的东西竟被保存得如此鲜明,此时被翻出来,每一帧都亮得能将眼睛刺伤。

他在痛彻心扉的金丹劫之中,眼睁睁看着,师兄挡在前面,深黑浓郁的魔气从他胸口贯穿,将他整个人掀起,打落悬崖。

燕拂衣听不到自己当时的声音,但他觉得自己一定在喊,只是被巨大的雷声和雨声淹没了,他看着自己冲破那层劫雷的金光,毫不犹豫地追上去,试图抓住夜色中翩飞的衣角。

可他抓不住。

魔气在身后穷追不舍,尚未完全渡劫的燕拂衣身处天道保护之下,那魔气伤不到他,可仍有巨大的力量从身后撞击过来,打在他背上,燕拂衣毫不在意,他的精神凝成尖锥,视野无限收窄,全神贯注地盯住逐渐接近的那一点白。

靠近了。

他要能救下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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