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丛音
许给封殿主的功德给不成了,必定又会引得封讳大怒掐他脖子,不过看架势他大概对度上衡余情未了,八成不会弄死自己,却难保不会给他使绊子。
离长生想了想,封殿主还爱什么来着?
对,香火。
初见时,封殿主装龙神,捏着一支香吃香火,吃得都卸下敌意,还拿起来吃,陪他闲侃半天才暴露本性。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离长生打定主意,要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买香火,烧出个烟雾缭绕人间仙境,让封殿主吃个够。
鱼青简忙活到半夜才终于结束——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忙活些什么。
南沅城主和厄灵勾结妄图残害四城修士之事,不到半日便传遍三界,不少人都痛骂澹台淙,甚至南沅城也有不少声音质疑城主。
离长生坐在路边听着周遭百姓窃窃私语,有谩骂有质疑,也有难过感慨,神情没有太多变化。
鱼青简走上前:“掌司,要回渡厄司吗?”
离长生回过神来:“我要先回府取银子。”
走吉已去功过司补记超度大厄的功德,鱼青简估摸着没什么危险,点头答应。
离长生站起身。
一旁围观的百姓低声议论:“没想到澹台城主看起来这样随和的人,竟然和厉鬼勾结要害人性命?”
寻常凡人并不知晓厄灵和厉鬼的分别,只知道澹台淙害了人。
离长生脚步顿了下,抬步离去。
他早已不会同世人分辨是非对错。
鱼青简跟在离长生身后,溜达着道:“府?掌司在阳间如此威风吗,竟然还有府邸?”
离长生点头:“落脚之处自然要有——怎么,你在幽都没有吗?”
鱼青简:“……”
鱼青简默默磨了磨牙。
离长生未当掌司之前还在靠骗那些人傻钱多的蠢货过活,怎么可能会有多奢靡的府邸。
就吹吧。
片刻后,鱼青简面无表情看着写着「离府」的漆红大门,又看了看门口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彻底沉默了。
竟然还真有?!
离长生之前是浑水摸鱼的大师,住处自然不能太过寒碜,在南沅城东南方的一处风水宝地地买了处三进三出的宅子。
——原本那地段离长生住不起,奈何宅子主人初次见面就满脸通红围着他打转,自己和自己砍价半天,最后给了个近乎廉价的价格,就差白送了。
离府已许久没人来住了,四处落败,满是灰尘。
几只厉鬼已盘踞在厅堂中,听到人的动静登时冷笑一声,大张旗鼓地过来打算瞧瞧是谁来搅扰他们的好梦。
走在前面的是个弱不禁风的人类。
哼。
厉鬼做足气势,飘过来正要将这个人类驱赶出去。
鱼青简跟在离长生身后,察觉到有鬼,“嗯?”了声,轻悠悠瞥来视线,瞳孔一红,带着只有大鬼才有的森森戾气。
厉鬼:“……”
砰砰砰。
鱼大人的附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三下两下将几只厉鬼打得跪地求饶。
“呜……大人饶命啊!我们只是想寻个遮风挡雨的住处呜,此处以许久无人住,我们以为是……”
“饶命啊!”
离长生拎着灯进了寝房前去寻他这些年攒的钱。
离掌司不懂怎么藏钱,就直接大剌剌用个小锁的匣子盛着放在床头小柜子上,半点遮挡都没有。
若是有人进来,一看就能把他的钱卷走。
离长生挥了挥灰尘,将沉甸甸的匣子搬下来。
唔?怎么不沉?
离长生疑惑地打开箱子,看清里面的东西,整个人陡然一僵。
鱼大人闲着没事正大大剌剌坐在椅子上审问这几只厉鬼玩:“吃过多少人啊?”
厉鬼哭泣:“不敢呐!从不敢吃人啊!”
鱼青简沉声呵斥他们挑食:“连人都不吃,你们还算厉鬼吗?”
厉鬼:“?”
鱼青简看逗他们还挺好玩,正想再吓一吓,忽然浑身一颤,整个人天旋地转,耳畔传来“噗通”一声,伴随着膝盖的发疼。
鱼青简:“……”
熟悉的感觉。
鱼青简四肢锁链被厌胜令直接催发出来,整个人狼狈地五体投地跪在地上,和面前的厉鬼拜了个天地。
厉鬼吃了一惊:“大、大人不必多礼。”
鱼青简:“……”
鱼青简好心情毁于一旦,露出吃人的鬼瞳,咆哮道:“祖宗,又怎么了?!”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吓得连厌胜令都逼出来了?
离长生飞快跑出来,拿着个匣子面如沉水,只是嗓音在抖:“这……这这是什么?”
鱼青简现在都想直接吃了他,面无表情道:“金子。”
“不是——唔,鱼大人又拜天地呢?拜完了吗?”
离长生一边操心鱼大人的终身大事,一边急匆匆上前将积攒了好几年的金子全都倒在地上。
本来沉甸甸的金子砸在地上会发出声响,但细听下就发现这金子像是纸做的,轻飘飘的根本没什么重量。
天杀的。
他的所有积蓄全都变成了纸钱!
作者有话说:
鱼:你都是幽都公务员了,积蓄变成幽都货币有问题吗?
第27章 幼崽时期度上衡
俯春金船从云端飞驶而过,带动云海左右分开。
近处便是云端之上的雪玉京。
已是酷暑,雪玉京云屏境在云端之上却是桃花绽放,漫天碎粉。
还没等俯春金船停稳,徐观笙已飞身而下,落至满地红瓣中,疾步行走带起纷纷扬扬的花瓣。
云屏境是度上衡生前居住之地,独立在雪玉京之外,传言是度景河倾注心血而建,各处飞阁流丹,雕栏玉砌,好似一座华丽而冰冷的囚笼。
徐观笙面如沉水,从满天桃花瓣飞掠而过。
云屏境后山坟冢落了雨,淅淅沥沥砸在地上溅起水珠,徐掌教修为高深,却已忘了用避雨法诀,浑身被雨淋透。
度上衡葬身之地说是崇君坟冢,却是一座精致华丽的宫殿。
徐观笙快步上前,还未靠近就感觉一条枯藤拔地而起,拦住他的去路。
徐观笙浑身都在颤抖,罕见得狼狈不堪,他死死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游敛,滚开!”
宫殿外的花墙之下,缓缓走出一个浑身绽放花簇的人形,他看起来浑身僵硬,瞳孔失色,面无表情看着徐观笙。
“不要搅扰崇君安眠。”
徐观笙再也没了耐性,倏地拔剑,应霜悍然而去。
花簇骤然绽放破碎,在半空划过一道弧形的痕迹。
男人的手臂被斩断落在地上,细看下却发现那只是木头。
他似乎循着本能还想妄图拦住徐观笙,木质的嘴唇张张合合:“不要搅扰……”
徐观笙冷眼旁观,踩在桃花瓣上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推开尘封多年的门。
数百年前的记忆卷土重来。
“徐寂!”
“宗门外的那条道还没清扫,记得扫完了再修炼。”
雪玉京外宗,秋风萧瑟。
徐寂一身弟子服站在成千上万的台阶便清扫落叶。
修道宗门,本该一道灵力便能清扫这上万登天梯,又正值深秋,就算再扫也会有无穷无尽的落叶。
徐寂面容苍白,垂着眼将一层层台阶上的落叶扫下去,好似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的日子。
正扫着,一只脚忽地从身后踢来,一脚将人踹了下去。
徐寂在长阶上滚了十几层,熟练地护住心脏肺腑,堪堪在一处平地稳住身形。
额间被磕破,血顺着冰冷的眼尾滑落。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漠然看去。
“哟,这么慢呢。”因逆着光,只能隐约瞧见三个人影懒洋洋地坐在台阶上,带着笑音的讥讽传来,“照你这个速度扫下去啊,得至少三百年才能扫到底吧。”
徐寂并不在意,捡起折断的扫把继续往下扫。
为首的弟子冷笑了声:“徐寂,见了师兄都不会行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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