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丛音
前后时间都对不上吧。
离长生很想问一问,但又怕轻信了这说书先生编出来的话本之言会将封殿主激怒,只好憋了回去。
回头再打听打听封殿主的忌辰。
满桌子菜散发出香味,离长生饿得难受。
封讳听说书听得认真,没想招呼他吃菜。
“咳。”离长生只好使出杀手锏,故作诧异地问,“这是什么啊?”
话音刚落,封讳看都没看他:“想吃就吃,难道要我喂吗?”
离长生:“……”
离长生矜持地说:“那我只好屈从封殿主的淫威,勉为其难吃一口吧。”
封讳终于将视线收回来瞥他一眼。
离长生端起素羹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胃终于好受许多。
封讳靠在椅背上注视着离长生斯文优雅的吃相,慢条斯理地道:“等吃完了,离掌司说说功德偿还命债的事儿吧。”
离长生:“…………”
离长生动作一顿。
哈哈,完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说:
长生:哈哈哈哈哈功德,功德这东西吧,哈哈哈哈哈,我有啊,谁说不给了,哈哈哈哈,顺便问一句,能用纸钱付吗?
明忌:?
下个副本是九司大会,群魔乱舞。
第28章 好像有人在摸我
离长生从开开心心地吃素羹,到战战兢兢地嗦汤汁儿。
没喝几口,他就没了兴致,将勺子放下。
封讳眉头皱得更紧了。
前两次离长生吃东西也是这样,说不得几句就撂筷子,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如今不是都愿意拿功德偿命债了,且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自己都答应了,他怎么又是这副蔫样子?
封讳瞥他因胃疼而蹙起的眉,手无意识动了动,淡淡道:“怎么,真要我喂你?”
离长生摇头:“那倒也不必劳烦封殿主。”
封讳动作一顿,冷冷将手中的酒盏猛地一扔,未喝尽的酒洒了一桌。
离长生:“?”
又生气了?
到底是谁在招惹封殿主?
“既然不吃,那便谈谈功德之事吧。”封讳拿出帕子垂着眼漫不经心擦拭着手指,语调没什么起伏。
离长生心一虚,干咳了声,绷着脸道:“这个……封殿主急等着要吗?”
封讳:“?”
封讳凉飕飕看他:“怎么,离掌司不急着给?”
“不是不是。”离长生安抚他,“明日便是中元节,我想等着回渡厄司后给封殿主办场祭祀法事,将香火和功德一并呈给您。”
封讳被安抚下来了,侧过头淡淡道:“不必如此麻烦,今日给了就行。”
离长生:“……”
离长生顾左右而言他:“哎呀,我已让鱼青简去准备香火了,只等待一日便可。”
封讳眼眸微微一眯,盯着离长生那张脸半晌,忽然道:“离掌司莫不是又反悔,不想拿出功德了?”
离长生心中一个咯噔。
坏了,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见离长生这个细微的表情,封讳忽然就笑了。
他将重新拿起的酒盏往桌案上一放,嗒的一声轻响,满室烛火猛地一震剧烈摇晃,橙光灯火顷刻间化为诡异的幽蓝鬼火。
封讳淡笑着望着他:“离长生,是什么给了你我脾气很好的错觉?”
离长生本来爪子放在桌案上,垂眼一看桌椅板凳直接被一股寒气冻出冰霜,嘶嘶蛇似的朝着他蔓延。
他猛地收回手:“没有反悔没有反悔,许诺出去的怎能反悔……哎?这是什么啊,看起来挺好吃。”
封讳懒得搭理他的插科打诨,指尖轻轻一敲。
四周陡然陷入一阵黑暗。
离长生环视四周,发现此地似乎是一处森寒大殿,无数锁链密密麻麻盘桓交叠在地上,直直蔓延进远处的漆黑中。
封讳坐在那神情瞧不出喜怒,只能听到声音在空旷大殿响起。
“伸手。”
离长生不知此处是幻境还是真实,但封讳这等神通他就算想逃也跑不掉,只能将手伸过去。
右手腕间伤疤犹在,无力地探过去。
封讳轻飘飘握住离长生温热的手,带着他用修长的食指懒懒勾起腕间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条刻满符咒的锁链。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见他指尖金光骤然大放。
咔哒一声脆响。
一道锁魂链轰然断裂,砰的砸落在地,看着轻飘飘实则落地将青石板砸得粉碎。
离长生一愣。
锁魂链断裂后,空无一物的手腕上再次出现一条掌心的锁链,重新将他的神魂牢牢束缚,禁锢在这处冰冷森寒的幽冥殿中。
封讳懒洋洋把玩着离长生温热的手,似笑非笑道:“这样的锁魂链,我身上有五百多条,掌司的金色功德可令我获得自由。若过了明日,又会有十六道锁魂链束缚神魂,掌司自己说,我该急着要吗?”
离长生:“……”
离长生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中有点不适滋味。
他看起来有点难过,封讳捏着他掌心的五指微微一僵。
离长生讷讷道:“的确该……”
还没“急”出来,封讳忽然打断他的话:“不过……”
离长生疑惑抬头。
封讳将手缩回,勾着锁链摩挲了下,淡淡道:“锁魂链加身三百年,我已差不多习惯,自由对我而言并没有那般迫切。如今我更想要另一件更重要的东西。”
离长生微怔,歪着头注视着他。
什么东西如此重要,自由都要往后排吗?
封讳手指一敲。
两人毫无征兆从黑暗中抽离,再次回到灯火通明的岁晚坊,桌案上的寒冰也逐渐消散,饭菜恢复热气腾腾。
离长生不着痕迹松了口气,真诚地道:“封殿主想要什么,若本掌司能做到,必定竭尽全力。”
封殿主嗤笑了声,支着下颌注视着他。
发间的小辫坠着金币垂在脸侧,不知是不是度上衡的意识在影响,离长生竟然觉得这张脸……真好看乖巧。
离长生咳了声,只觉得自己疯了。
“这样东西……”封讳缓缓倾身上前,逼近离长生那张漂亮过分的脸,声音低沉,意有所指地道,“近在眼前。”
离长生左看右看,后知后觉到封讳说这话时好像视线一直粘在自己身上。
不对,等等?
我?
离长生垂在身侧的手倏而一蜷缩,总感觉后背一阵阵酥麻发痒,一股热流顺着脊柱蔓延上脑海。
“这……咳。”离长生努力保持沉稳,“封殿主,虽然前世吧你我有情,可转世和前世不能算同一人啊,你就算余情未了也……”
封讳挑眉看他,皮笑肉不笑道:“离掌司在说什么?”
离长生:“唔?”
“我说的是渡厄司。”封讳漫不经心把玩着玉质的酒盏,淡淡道,“刑惩司虽然能干,但却不像渡厄司那般能积攒功德——离掌司想到哪里去了?”
离长生:“…………”
离长生幽幽看着封讳。
即使离长生脾气好,也要被封讳这套戏耍刺激得起了些真实的情绪波动。
“哦,没想哪里去。”离长生拿起酒盏在指尖转了转,学着封讳“淡淡”的语调,轻声说,“我还以为封殿主色性大发,想要我卖身卖心入赘幽冥殿给您当炉鼎呢,太好了,原来您对我并无旖念。”
封讳:“……”
封讳不淡淡了,他冷冷:“若是离掌司有意愿,我倒是不会拒绝您自甘堕落。”
离长生跟着胡言乱语:“多谢殿主,我更喜欢孤芳自赏。”
说罢,潇洒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咳。
不是酒。
舔了舔,发现酒盏中放着甜汤。
离长生还挺喜欢吃甜的,他摩挲着玉盏,视线轻轻落在封讳绣着金纹的宽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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