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霜玄
好可爱,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秦眷书心想,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一切坏心情也会消失无踪。
到底谁能够拥有他呢?
两个人走出步行街,顺着博主精心规划的citywalk路线去看了音乐喷泉。水柱随着音乐攀升到不同的高度,炸开不同大小的水花,变成五彩斑斓的颜色,华光落在白萦的眼睛里。天上降下细如牛毛的水珠,秦眷书伸出手,撑在白萦头顶。
之后又去复古车站,坐上上个世纪样式的公共汽车,游客很多,他们没有争抢位置,抓着车顶垂下来的扶手,秦眷书隐隐将白萦圈在怀里保护着。
这是条沿江的线路,沿着申城最大河流申江的东岸一路前行,对岸是一大片西式建筑,灯光勾勒出建筑的轮廓,本地人都叫作西洋滩。直至他们在终点站下车,西洋滩还没绵延到它的尽头,似乎要随着滚滚流逝的江水一直蔓延到天边。
他们沿着江继续往前走,和他们一样citywalk的人不少,还有许多纯粹出来沿江散步的普通市民,但总的来说没有步行街那么热闹,迎面而来的江风将话语吹散,大家只能听见身边人的声音。
有人在看景,有人在看人。秦眷书的目光总是落在白萦身上,白萦却抱着还剩一点的柳橙汁,专注地看着对岸的风景。
呜呜,这才是生活啊,不用工作真的太快乐了!
白萦心想,希望以后的主人也能带他出来玩,不用经常,抽空就可以了。他会乖乖藏在口袋里,只露出眼睛悄悄地看,不会吓到其他人。
还剩一点的冰块在杯里碰撞,发出轻响,没人注意到,太多声音盖了过去,交谈声,风声,江水流逝声,还有骤然响起的钟声。
当——当——
对岸有一座钟楼,每天会在固定几个时间敲响,晚十点是它一天里最后一次钟鸣。
钟楼建在申城最繁华的局域之一,这里的人似乎彻夜不眠,灯光不歇,人也不会困倦,晚十点对许多人来说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可对一个家里有人等待的人来说呢?
“是不是太晚了?”秦眷书说道,语气不自觉冷淡下来,并非对着白萦,“再不回去的话,你家里那人会有意见吧?”
白萦疑惑地看向他:“什么家里那人?我是一个人住的啊。”
瞳孔微微放大,秦眷书看向白萦,江风吹起他柔软的发丝,白萦眼中是毫不掺假的茫然。
“你……是一个人住的?”魂魄似乎脱离了躯体,秦眷书彷佛听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说话。
“我一直是一个人住的啊!”白萦说道。
白萦最穷的时候都在避免与人合租,要是家里有其他人,他就不能放心地变回原形爬来爬去了!
心脏剧烈地跳动。
没有路长钧,没有其他人,白萦是一个人住的。
秦眷书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恐怕误会了许多事,恍惚了好一会儿后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住的那个小区租金也该挺高的吧,经济压力不会太大吗?”
“因为房子以前死过很多人,是座凶宅,所以租金倒是还好。”白萦小声道,“不过以我的收入水平压力还是有点压力的……”
给你偷偷涨点工资后再偷偷涨点……秦眷书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白萦时发生的事:“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把咖啡泼到了我身上……”
“我那天发烧了,意识不太清醒。”秦眷书不会想要秋后算账吧?白萦委屈道,“而且不是只有我没看路,不能全怪我呀。”
“都怪我。”秦眷书点头,他只剩下一件要弄清楚的事了,“谢谢你今晚过来陪我,加班费我会打到你卡上的……对了,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块腕表,我见你看过好几次,送给你吧,算作谢礼。”
秦眷书摘下自己手上的腕表,白萦的皮肤很白,普鲁士蓝的表盘很衬他。
“不用了,”然而白萦没有接,“我不喜欢戴饰品。”
虽然电视剧里的妖怪变身时衣服首饰都能跟着变,但白萦做不到,一变回原形身上衣服就会噼里啪啦往下掉,变回人时也是赤裸的,得自己一件件把衣服捡起来穿上。所以他一直避免身上带太多东西,以免遇到不得不变蛇的极端情况时带不走。
不过,没想到秦眷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白萦有些不好意思:“我很喜欢蛇,所以多看了表上的小蛇几眼。”
想起和小路喜好的巨大差异,白萦连忙又补充道:“只喜欢小蛇!”
喜欢大蛇的人请另寻同好,他可以把小路的名片推给你!
秦眷书喃喃:“原来是这样。”
白萦轻咳了两声,继续道:“那个……其实加班费也不是非给不可,这个钱应该没法走公司账户吧?你不用自己补给我,我今晚玩得很开心,谢谢你邀请我出来。”
秦眷书想,明明是我该谢谢你。
还有,为我曾经的妄加猜测说对不起。
***
时间确实有点晚了,在国外待久了的秦眷书已经习惯大晚上别在外头瞎晃悠,尤其是白萦这长相的。他将白萦送上回家的计程车,自己则是沿着江,慢慢又走了一段路。
不是蓄意勾引,泼咖啡是因为白萦生病了,而且明明是他没看路,还好咖啡泼到了他身上,如果烫到白萦怎么办?
不是想要讨要名表,白萦根本不懂这块表的价值,只是喜欢上面的小蛇。他那时问自己喜不喜欢蛇,是不是在向自己示好?
也没有住在别的男人给他租的房子里,白萦一直在自食其力。那可是座凶宅,白萦一个人住在里面会不会害怕……
秦眷书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思绪万千。
他居然误会了那么多事,秦眷书恨不得回到过去给以前的自己一个巴掌。
庆幸的是,他没有将这些恶意的揣测在白萦面前明明白白说出来,也没有故意针对白萦……他还有追求白萦的机会。
是的,追求。
在误会仍旧存在的时候,他便不自觉被白萦吸引,如今误会荡然无存,如何还能抑制自己的喜欢?
可是秦眷书不知道该如何追求一个人,直接告白吗?会吓到他的吧。送花送车送房?白萦对金钱没有特别的追求,恐怕不会要,又会被吓到,送花听上去又华而不实
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他不愿意留在这里。
但他没法强求白萦随他离开,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秦眷书想了很久,最终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即便他不会喜欢上我,即便我们最终不会在一起,他也希望白萦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哪怕他的生活没有自己存在。
秦眷书拨通了一个越洋电话。
那一头接得很快,柏林这会儿是下午三点多。略微失真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懒洋洋的:“哟,现在给我打电话,是准备回来了?”
“还没有,情况有变,在按死秦持和那个私生子前我不会回来。”秦眷书道,“你过来一趟,我这缺人手。”
“你手底下没其他人了吗,为什么是我?”
“你会说中文,而且本科学的营销,专业对口。”秦眷书道。
“搞什么,你不会真要经营那家破广告公司吧?那不就是个进入明鸿的跳板吗?”女人忍不住吐槽。
“别废话了,尽快过来。”秦眷书言简意赅道。
“好吧,那你总该告诉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吧?”
“顺利的话,一两年。”秦眷书斜倚栏杆,看着底下江水流往白萦离开的方向,“如果幸运的话……我会带一个人一起回来。”
第19章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白萦在家无所事事地度过最后一天假期,不得不面对可恶的早九。
精气神彷佛被从这具身体里抽离了,白萦来到办公室,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想上班。
不对,不是每一个人,除了小路。
白萦注意到小路的目光总是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想要和自己说话,但又迟迟不迈出那一步。难道是工作遇到了问题?白萦想了想,主动坐到小路边上,帮他一起处理手头的工作。可是不管怎么看,小路做得都无可挑剔。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白萦想不明白,路长钧就这样欲说还休了小半天。他其实想提起那天的事,但不知从何提起,路长钧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却连怎么道歉都不知道,只能看着主动走来的前辈又离开。
他怕多说多错。
路长钧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胆怯,自己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候。
这个上午,白萦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挂念小路身上潜在的问题,但在临近午休的时候,注意力终于被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转移——他们集体涨工资了!
“卧槽,我是不是在做梦,其实我现在还在家里睡觉对吧?”美术同事不敢置信。
“公司做人了?”段云堇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公司最近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利润不涨不跌,牛马勤勤恳恳,怎么突然想到给他们涨工资了?
路长钧依旧闷闷不乐,他对实习工资上涨的那仨瓜俩枣毫无兴趣。
白萦则是怔愣许久。
……原来秦眷书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不是无良老板在给员工画饼。
段云堇和美术同事很快就欢呼起来,把一切疑惑抛之脑后,这可是涨工资诶想那么多干嘛!这次工资上涨的幅度十分可观,美术同事感动得快流下泪来:“我就说被明鸿收购后不可能无事发生!”
除了涨工资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外,几乎不见人影的秦眷书开始频频来办公室转悠,有一回干脆找了张空办公桌就在这里办公。
照理说老板一天视察三遍员工工作是相当惹人嫌的行为,如果是以前那个秃头老板大抵早被背后蛐蛐了。然而鉴于秦眷书刚刚给大家涨了工资,办公室上下对老板的容忍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值。
不过,包容的人里依旧不包括小路。
他好几次鼓起勇气想和前辈说话都被秦眷书打岔,眼睁睁看着秦眷书将手放在白萦身上,微微低下身子,似乎在看计算机显示屏,可目光其实全落在白萦身上。路长钧恨得牙痒痒,说话就说话,有什么话非得在人耳畔说?前辈耳垂都红了!
某一次秦眷书被一通电话叫出办公室后,路长钧终于忍无可忍,拖着把椅子往白萦身边一坐就见缝插针地在前辈面前说人坏话。
“前辈,那混蛋是不是在骚扰你?”路长钧盯着白萦的耳垂,那里太过敏感,只是一点热意便轻易叫白玉似的耳垂红了,路长钧气得牙都要咬碎了,“视察工作有必要动手动脚吗?”
白萦无意识间碰了下耳垂,认真说道:“只是搭下肩膀而已,小路你想太多了。”
前辈的单纯让路长钧痛心疾首:“那为什么不搭别人?”
“云堇姐是女生,需要避嫌。林哥的外套……”白萦看了看工位后头正在跟一张被打回五次的海报死磕的美术同事,“被他自己用颜料染得太有个性了,看着跟没干似的,所以老板才不碰吧。”
乍一看跟刚泼了一身颜料似的,美术同事得意扬扬地表示这一身穿出去,地铁上都没人挤!
“那他有事没事就往你边上凑,这绝对是心怀不轨!”路长钧绞尽脑汁地诋毁情敌,“我数了,两天里他去了云堇姐那三次,林哥那两次,去了你这整整十次!”
当然他和秦眷书相看两厌,两个人从来不说话,当彼此是空气。
白萦下意识为秦眷书开脱:“美术工作外行不好插手,所以秦总没有过多干涉,云堇姐经验丰富,也不需要多说,我不上不下的,所以秦总才多来了几次,他这都是关心公司业务。”
因为路长钧不小心抬高了说话声音,隔壁听到他们对话的段云堇也附和道:“对啊对啊,老板关心工作很正常,小路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美术同事其实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他听到了段云堇最后一句话,也不禁为秦眷书发声:“小路,秦总不是那种无良老板,可不兴说人坏话啊!”
背后蛐蛐老板不是社畜的经典项目吗?
路长钧绝望了,他意识到因为秦眷书涨了工资,这些人已经全部进入“秦总说什么都对”的状态,那男人好生阴险,竟然想出这么一招!
他来这小破公司实习的时候就该偷偷把公司买下来的!
涨工资大招让小路以外的人集体倒戈,然而在周五下班那天,听到秦眷书宣布这周末不用加班后,大家又集体不安起来。
段云堇喃喃:“才上了两天班,就又放假,虽然周末照理来说是该休息,但是……”
美术同事惊恐:“但是以前公司从来没讲道理过啊!而且这两天都是早九上班晚五下班,八小时工作制里还包了午休,天哪,我这还是在国内吗?”
白萦:“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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