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缘君
季听松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柔声呼唤他穿衣,以免风寒,可他一动,就率先对上了柳夔冰冷的目光,不得不停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
既是痛恨谢春酌的无情,又恨绝了自己的无能。
魏异倒是巍然不动,只看着谢春酌,一言不发,等待结果。
柳夔见二人不动,才低下头,看向身侧人。
谢春酌对三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打开请帖,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上面,一目十行。
将请帖上的字一一看完后,他抬起头,看向来魏异。
“明天我会去侯府参加赏花宴。”
魏异得到这句话,便满足了。
人到侯府,他总有机会。
不过麻烦些罢了。
魏异瞥了面色不善的柳夔一眼,与谢春酌道了一句“那我等你”,就干脆转身离开了这里。
随着魏异下楼的声响结束,谢春酌看向另一个站在门口没有走的人。
“入了京,我们就分道扬镳了。”谢春酌面色淡淡。
虽早有预料,但真的到这一幕出现在面前时,季听松还是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你不需要我了,是吗?”
“是。”谢春酌毫不犹豫地应下,“我们两清了。”
他自觉已经还清了欠季听松的东西,无论季听松再如何
“两清……”季听松凄然一笑,“不,没有两清,是我欠你的。”
季听松深呼吸一口气,忍住满腔酸涩,勉强笑道:“你不欠我的。”
话罢,他再也无法在这里停留下去,脚步仓惶,逃似地离开了。
客栈走廊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谢春酌拿着请帖,慢吞吞地往回走,等会到床榻,就发现柳夔还站在门口没动,只是头扭过来盯着他。
于是谢春酌也微微歪着头,去打量他。
黑发黑眸的柳夔,少了几分非人感,看起来居然有点奇怪。
因为上京路上发生的事,柳夔深觉不能再由着谢春酌一个人在京里乱跑,决定化为人形待在谢春酌的身边,但因为白发白瞳太招眼,于是不得不变幻颜色,不引人注意得好。
二人四目相对,互相打量。
“你以后也会这样对我吗?”柳夔冷不丁问。
谢春酌笑:“你觉得呢?”
柳夔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第146章
赏花宴定在翌日辰时。
谢春酌虽然知道赏花的重点并不在意赏花, 二在于他,所以在昨日,便叫柳夔给他准备好赴宴的衣衫,一早就乘坐马车前往荣国侯府。
马车到达荣国侯府门口时, 谢春酌还未下车, 就听见了阿金喜悦的叫声。
“谢公子!”
马车绸帘掀开, 谢春酌探头看去, 首先就瞧见了阿金那张许久未见的脸。
前天阿金送请帖时, 二人也没有见面, 如今一照面, 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谢春酌记得,上次见面还是他在被土匪绑架掳掠上山之前, 阿金曾经劝告他离魏琮远一点。
现在倒是没想到……成了魏琮手下讨好他, 撮合他们的第一人。
谢春酌目带戏谑地扫了阿金一眼,微微颔首, 算作应答。
而阿金在此时看见谢春酌,也同样有感慨。
久日未见,谢公子生得愈发美丽了,待会儿主子见了, 可不得了。
“谢公子,世子在府里等候您许久了。”阿金上前一步, 伸出手要他扶着下马车。
一边动作,一边继续道:“您和世子分开后,世子心中焦灼,不断派人寻找您的踪迹,生怕您遇到了危险, 只是后面侯爷亲自来找世子,顺带剿匪,所以世子不得已就先回了京城。
前两日听见您入京,这才把那些放在外面找寻您的人手叫回来。”
阿金的话说得妥帖,暗戳戳地告诉谢春酌,魏琮的感情与为他做的一切。
谢春酌听得好笑,但并不言语,也不动作,只是在等着什么。
阿金见状,还以为谢春酌要拿乔,想等着魏琮或者魏异亲自来接他,正待要好言相劝几句,却没想到面前马车微微敞开的绸布帘子猛地被拽开了。
马车内竟然还有人!?
阿金大惊,下意识看去,便看见了一个长相俊丽到妖异的男子正阴沉着脸看他。
“有多焦灼?需要我帮忙拿一把柴把他烧了吗?”男子冷冰冰道,“死了就不焦灼了。”
“……”
阿金哑口无言,随后反应过来,当即眉头一皱,“你是什么人?!”
阿金迅速打量了对方一眼,只是仅仅一眼,就在对方与他对上视线后,躲避开。
太吓人了,居然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而就在阿金恍神时,柳夔已经先一步从马车上跳下来,再随意一伸手,单臂把谢春酌抱下来。
谢春酌也自然而然地抱着他的肩膀,直到脚落地,才整理自己因刚才的动作而浮现褶皱的衣衫。
“他是我的侍从。”谢春酌随意道。
柳夔冷哼了一声,似是不满,但没有出言反驳。
阿金简直要喊救命了,这种人怎么可能是侍从呢?当他是傻子吗?况且谢春酌不就是个从村子里出来的穷酸读书人吗?怎么会有银子雇侍从呢?
不过……这人究竟是谁?
阿金看着柳夔,迅速把京城内上下官员权贵家中,同龄或近邻的年轻子嗣过了一遍,根本对不上脸。
“还进不进去啊?不进就回去。”柳夔不耐烦地打断阿金的思索。
阿金回神,无可奈何,“……进去吧。”
只希望到时候主子看见柳夔,不要大发雷霆,把赏花宴变成闹剧。
不然侯爷一恼,又把主子发配到外面怎么办?
阿金一扭身,没了在门口等到时的意气风发,显现出几分颓丧,带着两人进府了。
而其他跟着赴宴的人,瞧见这一幕,心中都各有思索和疑惑。
能得到魏琮请帖的,基本上都是和侯府相熟,或者是以前在京城经常和魏琮招猫惹狗的狐朋狗友,纨绔子弟,自然都认识阿金。
他们见阿金这样殷勤地对待谢春酌,又见谢春酌容貌不凡,当即下意识看向同行伙伴,与其面面相觑,最后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玩味的笑。
“我还说魏琮玩什么赏花宴呢,这不是家里女眷才会办的宴席吗?”
有一个锦衣公子“哗啦”一声,摇开了自己手上的折扇,故作潇洒地扇风,将自己额前作装扮的两缕长发吹起。
他冲着自己身旁的人挑眉,意味深长道:“原来此花非彼花。”
“我还当魏琮是什么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原来是性别不对。”
“之前也不是没带他去过小倌馆,可他看得上谁了?”
“还不是样子没长进人心里头去?”
几人笑起来,随即不约而同地想起方才看见那人的样貌。
如此美貌,是个人都会心动,看来魏琮这次被惩罚外出,还惩罚出情丝绵绵来了。
魏琮不知道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正笑着私下调侃他,他坐在府内小花园的亭中,四周摆满了他从荣国侯夫人那边要过来的菊花。
盆盆鲜花开得花团锦簇,模样秀美,花瓣舒展,颜色鲜艳,层层晕染开,个个开得饱满而美丽,有脸盆那么大,一眼望去,不似秋日,反而像是春日。
魏琮今日穿得随意,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把弄一块祥云玉佩,等待着阿金把谢春酌等人带进来。
待会儿若是见了谢春酌,他必定要好好找对方算账……要是谢春酌向他求饶,倒是可以考虑一下酌情处理。
离开他那么久,独自赴京,估计也瘦了不少吧?
他心里想着,没过多久,便先一步耳尖地听到了脚步声,于是不等阿金上前提醒呼唤,他就抬起了头。
首先看到的依旧是跟随在阿金侧后方一步的谢春酌。
这人一如既往地神情淡定,姿色不损,反而有种被人精心浇灌出来的美丽鲜艳,与魏琮想象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谢春酌独自入京,不仅丝毫未损,还像是被人疼爱过的样子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看见了柳夔。
看见对方的第一眼,魏琮就升起了一股熟悉感,以及浓浓的厌恶。
魏琮不知不觉冷下脸,在他们靠近时,轻飘飘地睨了阿金一眼,似是在问那人是谁。
阿金汗流浃背,胆战心惊,但迎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眼睛一闭,低下头,弱弱地说:“……他是谢公子的侍从。”
“长本事了。”魏琮微笑。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阿金还是说谢春酌。
谢春酌恍若未觉,侧身看距离自己最近的一盆菊花,粉紫色的花瓣,花根处是最深的紫,往外蔓延,到花瓣尖端是浅淡的粉色,随着吹来的风轻轻摇曳,花香浅淡,妖异而美丽。
“这花生得真好。”谢春酌垂眸看着随风而动的花,轻声说。
柳夔对花没兴趣,但闻言也多瞧了一眼,心想,既然谢春酌喜欢,那么他以后可以找些花种在木李村的院子里。
他有办法叫那些话四季如春,一直盛开。
魏琮想得更简单:“你想要就搬走吧。”
阿金在旁边欲言又止,这些菊花可是侯夫人的心爱之物,还有几盆是千金购置的,本来打算再过几天请各府夫人小姐过来赏花,顺带给魏琮相看亲事,谁料想得到,魏琮居然先一步用上了。
几人聚集,魏琮还未问两句,谢春酌入京路途一事,其余的人便陆陆续续到了,作为宴请主家,他不得不起身招待。
上一篇:温柔人夫AI是阴湿控制系
下一篇:荆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