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路 第16章

作者:花渡渡 标签: ABO 破镜重圆 星际 复仇 虐恋 玄幻灵异

“我本来自由了,又放心不下你,忍不住倒头回来看你,只要看到你还活着我就走,可是来不及了。”

“我没能和他们一起走,陆家没了,陆振霆死了,为了获取足够的抑制剂活下去,我不得不改头换面,装疯卖傻逃到疯人院。我以为到了这里至少我能平安活着。”

说到这里,白鹤的声音变得凄厉愤怒,手中枪不停撞击着陆庭深的额头,陆庭深再也跪不住,瘫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听他咆哮:“可谁知道这里他妈的是另一个地狱!!!你们Alpha像无时无刻不在发情的狗!这是疯人院吗?这他妈是满足你们兽欲的妓院!!!”

“你知道我一天要接待多少Alpha吗?我没疯也被他们折磨疯了!”

陆庭深不可置信地摇着头,眼泪夺眶而出,悔恨万端却也无济于事:“爸……”

“都是因为你……”白鹤手中的枪管愤怒地点着他的眉心,将陆庭深逼得一步步后退,“我他妈为什么要在乎你的死活啊,我为什么又贱得发慌跑回来看你,没有你的话,我早就自由了!早就自由了!!!”

“你打翻我的枫叶蜜,为什么不说对不起!”

“为什么!!!”

陆庭深跪在地上痛哭不已:“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我不知道……”

遗忘在角落里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旦被人逼着回忆,很轻易就能想得起来,他想起来他打翻过爸爸的蜜糖罐子,却没有说对不起。

人总是这样,被疼爱得过了头就有恃无恐,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视若可有可无的东西,是别人手心里的珍宝。

这一句道歉,来得太迟太迟了。

情绪波动太大,白鹤有些摇摇欲坠,他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不清醒了,咬牙说出最后几个字:“带我离开这里。”

话音一落,白鹤就瘫倒在地。

小鸟摔得好痛,眨了眨眼睛,看到手上的枪,吓得瘪瘪嘴又哭了,一把扔掉。

陆庭深抱着他,在伤心地哭。

“宝宝……”小鸟心疼地转过身来,“宝宝你怎么了?宝宝不要哭,爸爸有小饼干给你吃。”

他从病号服的大口袋里掏出一把饼干,扒拉扒拉找到芝士味的,笨拙地撕开,可是撕得太用力,小熊饼干掉到地上,摔成了两截:“哦豁……”

陆庭深弯腰捡起,像饿了很久的人将它一把抓起塞进嘴里,一同咽下的,还有满心的酸楚与愧疚。

小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被他拥入怀中,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宝宝………”

陆庭深抹掉眼泪,把剩下的小熊饼干都放进口袋,啜泣一口,扶他起来:“爸,我带您回家,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第18章

联邦炙手可热的红人,想要从哪里带走哪个人,没有人有权利置喙。

陆家古堡早就化为一片焦土,如今陆庭深元帅的宅邸在军部附近,占地非常之大,环境也很不错,僻静安宁,适合白鹤在这里养病。

白鹤在第二天早晨就被接过来了,陆庭深为他聘请了一名稳定的Beta医生专门为他治疗。

据评估,白鹤现在绝大部分时间还是痴傻的状态,清醒的时间不固定,频率也不高,短的话两三天,长的话七八天都有可能,维持的时间也不固定,可能一两分钟,可能七八分钟,好的话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白鹤在疯人院呆了十二年,陡然换了个陌生的环境,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除了陆庭深,看见任何一个人都害怕得瑟瑟发抖。陆庭深有事要忙,没办法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

单单是军区医院里,就有两个让人头大的Omega在等他。更不肖说军部日常的事务,还要应付切尔·希特总统,那个伪善阴险的笑面虎。

白鹤不肯单独待在房间里,像只小尾巴一样跟在陆庭深身后,宝宝宝宝地叫,这让陆庭深在自己下属面前感觉蛮没有脸面的。

这座宅邸太大了,空旷得让白鹤害怕,他想呆在蘑菇里。

于是陆庭深让手下驱车去了101区疯人院,把疯人院草坪上的大蘑菇给拔了回来,插在自家草坪上。蘑菇小屋里摆上厚厚的毯子,放上一张小桌子,摆满棒棒糖和小熊饼干,又费了些劲买来几罐枫叶蜜让他抱着吃。更是怕他无聊,在小屋里放置了画笔颜料等一系列绘画工具,白鹤才终于肯让他离开。

曾经亏欠父亲的,现在统统偿还给他。会有很多很多的耐心,很多很多的关注和爱。

回到军区医院,赫德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在带走赫德之前,陆庭深让赫德在车里等他,自己孤身上楼,又去找了洛迦一次。

将他打得奄奄一息到现在才过了两天,但洛迦告诉了他父亲的下落,那么还是有必要在他被送进特别监狱之前,去看看他。问清楚他怎么知道父亲的下落。

但进了病房,洛迦却还昏迷着。

浑身插满了管子,戴着吸氧面罩,额头缝了十几针,看起来就像一个破烂的布娃娃。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却是他往后余生之中,难得的清静了。

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他的腺体被破坏了,sz腔也通过手术改造了回来,以后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Alpha会怜惜他,进了特别监狱,他就是个Alpha的肉套子了。

永远不会死,但永远比死了痛苦。

陆庭深在他病床边坐下,无言失神。不多时,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洛迦的手一片青紫,那是受尽折磨之后的新伤叠旧伤。

“洛迦,”有些话陆庭深为全自己的尊严,洛迦清醒之时他说不了,如今他昏迷了,这里只有陆庭深自己,有些话才好说出口,“我要结婚了。”

“和赫德。”

陆庭深轻轻拉过那只青紫斑驳的手,很冰,一点温度都没有,想到曾经他们明明那么幸福,为什么一切又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把所有人都弄成这样,到最后两败俱伤,这样你就满意了?”陆庭深紧紧握着那只手,咬牙低声问,“何必呢。”

洛迦给不了他回应。

陆庭深在洛迦身边坐了很久,直到医生进来要给洛迦换药,陆庭深才回过神来,窗外天色已沉了,不论如何,他该离开了。

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再有结果了,就此分别吧。怀念过去徒劳无益,所有人都要向前看。

回到车里,赫德已经等他等到睡着了。洗掉标记之后的成年Omega神经会变得很脆弱,对Alpha的信息素更加敏感,更不用说不是自愿的赫德。

车子是密闭空间,陆庭深上车时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一丁点信息素,把睡得本就不安稳的赫德给惊醒了,他的脖子很快红起来,急忙降下车窗,让新鲜的通气透进来。

陆庭深皱眉,道:“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吹风。”

“你的信息素影响到我了……”赫德缩在座椅里,“我有点难受。”

透过后视镜,陆庭深看见他脖颈浮起红斑,便从扶手箱取出一枚抑制贴贴在后颈上:“抱歉。”

一对即将结婚的新人,倒比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还要客气。

·

汽车驶进宅邸,冷不丁被一面四四方方的画框砸了个正着。

“咣——”的一声,车顶凹了个大坑。一个一身花花绿绿的人影冲进了视线里,在车前手舞足蹈:“宝宝回来啦!宝宝!”

一行人随后焦头烂额地追上来,有管家、医生,以及宅邸的侍从。

陆庭深长叹口气,下了车,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一个熊抱团团抱住:“宝宝——爸爸想你~”

白鹤身后的一众人心虚得抹汗。

果然,陆庭深一手揽住父亲的腰安抚似的拍拍,一边怒斥:“一个病人都看不住吗,干什么吃的!”

白鹤满身弄满了花花绿绿的颜料,脸上手上泥津津的,一下就把陆庭深抹得像个彩色面团,开心得拍手嘿嘿笑。

陆庭深尽力忍耐,回报父亲一个温暖的笑容:“我回来了,乖。”

拿下扎在车顶的那副画框,陆庭深在上面看到了一坨又一坨花花绿绿的……屎。

“……”陆庭深又气又想笑,无奈地叹气,问,“这是爸爸画的吗?”

“嗯……”白鹤低头抠着手指甲里的颜料,“我不会画画……”

昔日帝星最杰出的画家,如今变成这样了。陆庭深心中蔓延开无尽的悲凉。

“还行吧,挺逼真的。”陆庭深收敛好情绪,露出鼓励的笑容,摸摸父亲的脑袋,“再接再厉。”

得到鼓励的白鹤很高兴,重重地嗯一声。

赫德从车上下来了,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花花绿绿的傻子,又看看他画的几坨屎,目光落在陆庭深身上,哽了半晌,问道:“你叫他什么……?”

“这是我的Omega父亲,白鹤,”陆庭深向他介绍,道,“这些年出了一些事情,精神出了些问题。”

白鹤看见陆庭深身后的赫德,笑容逐渐凝固,瘪瘪嘴,推开陆庭深,一把抓住赫德的双手,凑上脸去左看右看,又开心地笑起来,一把抱住了他:“小蔷薇~”

赫德瞳孔巨震——

陆庭深也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二人。

赫德眼泪瞬间汹涌而下,紧紧回抱住白鹤:“老师……”

·

阿蒂尔·赫德,高等生命医学系脑科学研究博士,是洛迦同系不同专业的师哥,白鹤是他的授业恩师。

只可惜,白鹤在霍利普顿军校任职没多久后就因一些隐秘的原因而离职,赫德是他带的最后一名学生。

满打满算,他教导赫德的时间也就两年而已。

该教的他已经教完了,离职前,白鹤将他托付给卡尔·加文。

“不要为我难过,赫德。”离职的那一天,白鹤含笑着与他告别,“老师会永远幸福。”

会吗?

幸福的话,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热爱的工作岗位?

问及原因,老师没有说,只是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苦涩,赫德看得见。

那一别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老师一面。

唯一能够与老师交流的,只剩下那一串串滴滴答答的脑电波。

老师也鲜少给他回音。

赫德找到卡尔·加文,忍不住求他:“Prof.karl(卡尔教授),我想见见老师……”

卡尔·加文都不忍心看他满含水花的眼睛,便看向窗外婆娑的美人树,目光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悲悯:“好孩子,为了他好,别去见他。”

“我不懂……为什么?!”赫德含泪质问,“我真的很想他,为什么不能见他?!”

“别问了,赫德。你的老师他希望你快乐。”卡尔·加文闭口不谈,只起身从身后文件柜里拿出一副油画,交给他,“几天前,白鹤托我送给你的礼物。他让我告诉你,别担心他,好好完成学业。”

那是一副白洁如新雪的初绽蔷薇花,开在明暗交织的绿叶中,沐浴在阳光下,含着露珠,熠熠发光。

右下角署名,白鹤。

“本来想明天再拿来给你,但看你的样子,我想现在就是时候了。”卡尔·加文抽一张纸巾递给他,“他还让我与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泪水打落在蔷薇花上,更显鲜艳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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