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路 第25章

作者:花渡渡 标签: ABO 破镜重圆 星际 复仇 虐恋 玄幻灵异

他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差点连安瓿瓶也拿不住,更遑论去掰开它,卡尔·加文眸光一暗,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几乎是吼着道:“赫德!原身……走廊尽头……库、房……”

话音未落,卡尔·加文意识陷入休眠,“宋牧星”整个人抖了抖,一脸惊恐地看了看陌生的周围,忽然尖叫爆哭!

赫德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嘘、嘘——老师!别哭,别怕!”

小鸟软倒在地,被赫德紧紧抱进怀里,温声安慰:“我是小蔷薇,小鸟不怕,小鸟不怕……”

洛迦惊愕在床上,看着陡然间大变样的老师,大脑都要宕机了:“这是什么情况!?”

赫德没时间跟他解释那么多,当务之急是哄住惊慌失措的小鸟,不要再让他大喊大叫吸引来外面的医护才是。被外头人发现性情大变的“宋医生”可不得了了。

还好照顾了老师这么多天,现在赫德都会随身携带棒棒糖和饼干,他急忙掏出来塞到小鸟怀里,低声安抚:“乖乖不闹,小蔷薇有奖励,好不好?安安静静的,就都给你!”

说完忙撕开一根棒棒糖往他嘴里塞。

这场景,诡异极了。

洛迦看呆在床上。

小鸟红着眼眶抱在角落里吃糖,总算安静下来。赫德微微松了口气,又从口袋掏出一只玩具鸭子,拧了好几圈发条放在墙角的地上,鸭子嘎嘎叫,在地上一摇一摆滑稽地转圈圈。

“小鸭子……”

“对,小鸭子,”赫德摸摸他的脑袋,“和小鸟玩个游戏,数数它到停下来为止转了多少圈,如果猜对了,小蔷薇给你奖励。”

“什么奖励?”小鸟啜泣一口,“是枫叶蜜吗?”

“对,好多好多罐枫叶蜜。”

“好……”蹲在地上的小鸟转了个身面对墙角的小鸭子,开始认真数起来。眼里只有他的鸭子,根本也没有注意到病床上多年不见的小曼陀罗。

赫德见他专注开始数起鸭子,趁机回到病床边,抓过卡尔·加文没来得及注射在洛迦身上的安瓿瓶和一次性注射器,娴熟撕开注射器包装,掰开安瓿,吸取瓶中幽蓝的药液,边说边道:“我现在没空和你解释太多,长话短说,老师在疯人院呆了太久,患上了人格分裂,这是他发病时的人格。他的正常人格从家里跑出来,吃尽了苦头跑出来,就是为了给你带这个东西的。你今天必须挨这一针。”

“这是什么!”尖细的针头泛着可怖的银芒,洛迦意识到赫德手中的注射器是朝自己来的,极尽抗拒,咬牙质问,“你先说清楚——别他妈碰我!”

“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赫德推出注射器内残余空气,单膝跪上床,一只手轻易桎梏住洛迦将他翻过来,暴露出脆弱的后颈腺体,“但老师不计代价带着它偷跑出来找你,就是有用的东西,你要相信你的老师是不会害你的。”

“……”一句话,让洛迦放弃了挣扎。

冰凉的酒精棉球在腺体处擦了擦,随后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腺体处传来,比洛迦平生挨过的任何一次针都疼,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注射完毕,赫德丢了废弃针管,拉起被子一角,道:“我得带老师回去了。否则让这座医院里其他人发现就糟了。你躲在被子里别露头,让老师看见你就走不了了。你记住老师对你说的话,静观其变,我们不会让你死的。”

“告辞。”被角一丢,罩住洛迦的头,洛迦识相地不再动了。

被子外闷闷传来赫德温柔的哄小孩声:“小鸟~我们来玩过家家,好么?”

“怎么玩……?”

“你来扮医生,跟在我身后,全程不要说话,不要东张西望,跟着我就行,到了目的地如果小鸟做得好,我就给你烤姜饼人曲奇吃。”

“好……”

赫德为他戴上口罩,温柔地笑笑:“那准备开始咯?眼泪擦擦。”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赫德的身后跟着一向寡言的宋医生,走向通道尽头,消失在拐角处。医护人员并没多留意,毕竟在这里,军部的人来提审治疗期间的犯人,询问责任医师病情是很常见的事。

众人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各忙各的。

钻进储藏室,赫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打开灯找了许久,终于在最里边的货架后找到了真正的宋医生。白鹤把他的制服都扒下来换到了自己身上,是时候还给他了。

小鸟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蔷薇在脱他衣服的时候他虽然很惊恐,但也没有抗拒,他知道小蔷薇是不会欺负他的。

所以虽然不解,但也乖乖任他脱。脱衣服的时候,赫德诧异地发现老师胳膊上多了许多青紫的掐痕。

“老师,”赫德举起他青紫斑驳的手,“怎么回事?”

白鹤想起了之前的经历,嘴一瘪又啪嗒啪嗒掉泪:“我不知道……我走在路上,好多小混混堵住我,把我往小巷子里拉,要亲我……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赫德立刻想起了在过来的路上,戒严的曼林街道,死于非命的劣等Alpha。

料想是白鹤从家里逃出来,半路上意识耗尽,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鸟出现了,被人拖到小巷子里欺负,在这期间白鹤再次出现,轻易击杀了这些人,拖着受伤的身躯来到医院的。

赫德赶忙查看他身体的其他地方,万幸的是,除了胳膊有一些淤青,其他地方都是好的。微微放下了一颗心,先联系了陆庭深,挂断通讯后左右看了看仓库,取了一套新的病号服。又拧来一张热毛巾,盖在老师脸上擦了几下,那张宋医生的脸竟然消失不见,露出了小鸟的容貌。

而一旁真正的宋医生必须及时让他醒过来,否则一个工作繁忙的医生离开太长时间,难免会起疑的。摸一摸他的后脑,果然在发丝间触到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电极片,赫德用食指指腹覆盖上去,喃喃念道:“你与赫德中校讨论完病人病情之后,赫德中校先行离开,你独自进仓库取耗材,蹲下身时突感身体不适,晕了过去。”说完,用指甲嵌入边缘,轻轻一拔,脱离了他的头皮,电极片中嵌着一根针,整个形状像是一颗图钉。

不用担心他醒来后会发现异常,白鹤能让他躺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他在脑电极片里设定了程序。自己只需要在他醒来之前带着白鹤离开就行。

整个军区医院的住院部设计都大同小异,医生的办公休息区与病房并不在一个连廊,期间要穿过一个T型回廊,有独立的出口。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赫德带着小鸟迅速钻进安全通道,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到一楼,就到了住院部后面的一片松林里。

谁也不会发觉。

等待陆庭深来接应的这段时间,小鸟捡了一根足有手臂般粗壮的木棍抱在怀里,问他做什么用,他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不肯松手。

陆庭深接到消息后火急火燎地赶来,就在松林里见到了郁郁寡欢的爸爸。

陆庭深那颗悬了多时的心,终于在看见父亲安然无恙的这一刻安然放下:“爸——”

他想过去紧紧抱住他,亲吻他的额头,安慰他,却在抱到他的前一刻,被他狠狠推开。手中粗粝的木棍挟着风朝陆庭深的脸边狠狠横扫过来,这一切太猝不及防,赫德阻拦不及,随着一记猛烈的闷棍声响起,陆庭深重重偏过脸去,不可置信地泪湿了眼眶。

“你电我。”小鸟紧握木棍的手在害怕地颤抖,委屈又失望地说,“你这个大骗子,大坏蛋。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手中小臂般粗壮的木棍在陆庭深头边应声而断,随着木棍一起碎掉的,还有陆庭深已经遍布疮痍的心。

赫德后悔没拿老师手中木棍当一回事了,一把夺过老师手中木棍丢得远远的,赶忙去看陆庭深的伤情,鲜血从头侧蜿蜒淌下,把整个破了皮的耳朵都染红了。

“陆庭深——”赫德赶忙从口袋里掏出刚从储藏室顺来的纱布,手忙脚乱地展开要给他紧急包扎,开口安慰道,“你别往心里去啊,老师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

陆庭深重重啜泣了一口,蹲下身勉强露出个笑容:“没事,我们先回家。”

他要去搀扶小鸟,小鸟却不依,一脚就踹了上去,手脚并用又踢又抓,把本就头脸受伤的陆庭深抓得更是血肉模糊。陆庭深强忍着怒气把他拉拽到车上,系上安全带,只想着有什么都回家再说,这里人多眼杂,做什么都危险。

不知道棍子打破了那根血管,血一直流,止不住,陆庭深只能一手开车,一手抽纸巾紧紧捂着流血的部位。

被血染透的纸巾在脚边堆了一团又一团。

没想到小鸟会在后座发疯,发狂尖叫又扯开安全带,赫德拦不住暴躁的他,一个没抓住,竟让他扑起掐住陆庭深的脖子猛摇:“你电我!大坏蛋,王八蛋!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

陆庭深再忍无可忍,将方向盘一抹,停在路边,整个人猱身从主副驾中间的间隙扑过来,结结实实给了小鸟两个重重的巴掌!

五指成爪锁住他的喉咙,看进他惊恐欲绝的眼底,冷冷道:“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小鸟脸色铁青,不敢再动了。

陆庭深松开了手,他就一头扎进赫德怀里发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

后座的两个Omega不会知道,重新冷静下来的Alpha在主驾一边开车,一边无声地流泪。

这个世界上好像真的没有人在乎他。

在陆振霆眼里他只是个空有4s级别的Alpha基因,白鹤呢?或许对他也有爱吧,但只有一点点,和洛迦比起来,他算什么呢?

他被他们利用、算计、欺骗,到了最后还要被道德绑架着,去谋反。

车子驶进自家府邸,陆庭深把瑟瑟发抖的小鸟拽下来,任他摔在草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意识到自己满脸湿冷,抹了把眼泪,看向不知所措的小鸟,苦涩一笑:“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我救洛迦出来,我谋反。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满意了吧?谁让我生下来就欠你的。”

“老陆说得对,我就是全天下最没种的Alpha,我没法说服自己为了权力和前途杀了你。即便你们算计我、利用我又欺骗我!”

“可是白鹤,不让我好过,那就大家都别想好过了!”陆庭深掐住小鸟的脖子向上提,“你以为在我身边就一定万事大吉?仗着我是你的儿子,就会对你予取予求?你做梦吧!”

“你们的起义代号叫什么?荆棘之路对吗?我一定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荆棘之路。”

第28章

又过几日,上头某位应是坐不住了,一纸逮捕令下发军区医院,院方各个人精,怎会不明其中意思。

逮捕令下发的三日后,战犯洛迦身体各项机能“已”维稳在正常水平,经院方评估,批准出院。

身上的病号服被换下,套上粗粝的灰蓝色囚衣,加诸道道沉重枷锁,合金项圈、手铐脚镣,已经消瘦得不到百斤的洛迦拖着加起来比他还重的束具,被前后押解着,一步步从这座牢笼,去到另一座更加恐怖的牢笼。

身上的镣铐沉甸甸地坠着,痛苦不已,洛迦脸色全白,连腿都在打摆,又无法停下来歇息,只能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往前走,短短一条走廊,走得浑身冷汗直冒。

虽然他已经被摧毁了战斗力,腺体细胞内的Kno.283a基因序列也被清除干净,如今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但终归被列为危险等级满级的战犯,狱方对待他那是一点也不敢含糊。

一辆军用武装押运车停在车队正中,前后都是荷枪实弹的Alpha武装押运部队,黑漆漆的一片,围成天罗地网,数不清的狙击枪随着他移动,包管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洛迦苦笑一声,心忖自己都这样了,此举真是杀鸡用牛刀。

宋牧星医生随行在犯人身侧,手上拿着厚厚一沓文件,都是洛迦在医院接受治疗这些天的身体报告,将他交给狱方负责人,还负责协助狱警把洛迦押上押运车。

洛迦整个人缩在狭小的后座里,视听尽失,在一片黑海中浮浮沉沉地过了很久,等到重见光明时,终于见到了老师口中的Omega地狱——特别监狱。

此时洛迦已经重见光明,发现现在自己置身于一个宽敞的房间中,房间里除了角落摆着一张煞白的床,与墙上镶着的花洒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房间四角与唯一的门口各站着两名高大的Alpha狱警,彻底断绝洛迦逃跑的可能。

洛迦身后的狱警解开了他的束缚,进行拍照存档、搜身,登记个人详细信息、体检等基本手续。

目前看来,与普通监狱还无二差别。

洛迦虽然觉得屈辱、难为情,但也没有抗拒的资格,只能一步步跟着照做。

忽然洛迦被命令露出肩膀,面对墙壁站立,他不知道要做什么,身体绷得很紧,直到左后肩膀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应该是激光之类的东西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印记,太痛了,洛迦发出了一声闷哼。

给他操作这一切的狱警拿过一面镜子放在洛迦肩膀后,洛迦透过镜子,果然看见自己左后肩的肉上浮现了一串编码“Ω005302”,刚打上去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字里透着鲜红的颜料。

狱警是个精壮的Alpha,面对床上羞耻难当的Omega,语气中免不了透出一丝下流的促狭:“记住这串编码,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

前头的Ω代表犯人的第二分化性别,后面那串六位数编码则是犯人的在这座监狱里的唯一称呼,原本的姓名被剥夺,就是为了让犯人明白,在这里,就做不成人了。

除了肩膀,右脚的脚踝外侧也印着一串同样的编码,洛迦低头一看,苦笑一声,只觉自己和屠宰场上倒挂着待宰的猪猡无甚差别。

Alpha囚犯在这里则需要被剃掉头发,编码以“α”开头,打上编码的部位在胸膛与左脚脚踝上。

特别监狱建造在地下,洛迦进来的时候全程被约束在严严实实的押运车里,看不见外面一丁点景色,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特别监狱在哪里,全貌如何,只知道能视物时他就已经进来了,门的外面是墙,墙的尽头是铁栅栏,一望无尽的铁栅栏。

曾经了解特别监狱的渠道,只在身边人的口口相传,都说那是一个Omega去了就生不如死的地方,在踏进真正的囚房前,洛迦还不懂得这句话的分量,直到狱警一左一右押着他进了全景玻璃电梯,摁亮最下一层摁扭,电梯缓慢下沉时,洛迦透过玻璃看到眼前场景,才觉一股凉气从脚心往上攀爬,将他整个人冻得透心凉。

玻璃电梯处在整个圆形监狱正中的电梯井里,360度全透明,透过玻璃,每一层的Omega们与他一样戴着电子颈环,满脸翳着死气,上面几层还要好一些,铁栏杆隔成一个个教室,Omega们围在一起,与学校的学生上课一般,不知道在学习什么。“教课”的老师是一个个高大的Alpha,手持教鞭,谁开了小差,有一丝不耐烦的表情,甚至坐姿不够端正,就必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课堂里还提倡互相检举,所以大家都正襟危坐,不敢开一丝小差。

越往下,画面越发不忍卒睹,洛迦不敢再看,蹲下身抱成团,可是即便闭眼不看,受罚的呼痛声还是360度无死角钻进耳膜里,洛迦不知,自己这一番动作已然犯了监狱犯人管理条例第八条:犯人除休息时间与教官特别要求之外,不许闭眼、捂耳超过10秒钟,否则视为忏悔改造态度恶劣,从重处罚。

他们将要去的,是整座监狱的最底层,-18层。

洛迦心底苦笑,十八层地狱是吗?

-18层到了,出了电梯,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型的迷宫,道路很狭窄,左右开着一个个门,门上镶着四四方方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这是一个个关押罪犯的监舍,这个时候监舍里没有多少人,零星有几个Omega毫无生气地蜷缩在床上,或者如一滩死肉歪倒在墙边,眼里没有生和对自由的渴望,只有行将就木的灰败表情,呆滞迷茫。

一个Omega应是听到了门外哗啦啦的镣铐声,知道来新人了,抬起死灰一片的眼,朝门外路过的洛迦发出一声冷笑。

洛迦吓了一跳,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狱警押着他朝眼前似乎没有尽头的长廊一直绕一直绕,终于在最里面的一间房停住了脚步,打开一扇标着“Ω甲一”的监舍铁门,将他押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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