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佾
两人静静对峙了几秒，盛秋还没能搞清楚状况, 颈部忽然伸过来一只手，贺渊语气糟糕地说道：“我们谈谈。”说着抽出盛秋的报名表，转过头朝吧台里的小年轻说道, “给我们开一个包间。”
“嗯？不是全息作战室吗？”
“包间。”说完这话贺渊就拎着盛秋径自进了一个房间。
盛秋被放在包间座椅上，贺渊大步跨过来，隔着桌子坐在他的对面，调出两份文件, 反转光屏展示给盛秋看，眯了眯眼：“这到底怎么回事？”
贺渊心下暴躁得不行。
且不论这份莫名其妙的确认书和貌似离婚的申请, 丧偶是个什么操作？
老子这是丧了谁的偶？小孩懂这什么意思么？
贺渊心下忽然产生了某种预感，某个有些大胆的念头——
结合最近几次的幻境……
脸色猛地一变——
他特么又成了替身？看这情况八成又特么是顾沉的替身。
不知怎么，如果猜测属实，想到小孩居然已经跟顾沉结婚, 贺渊心下更加暴躁。
这边，忽然被贺渊拉过来，盛秋的情绪还残留着没反应过来，眼角也微红, 就这么微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贺渊。
然后他听到贺渊的声音：“不跟我解释下？”语气依旧有些糟糕，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愤怒。
盛秋抽了抽鼻子，视线落到那两份文件上，眨了眨眼，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过要跟贺渊说，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可以告诉贺渊的，可是关于妖怪的事情……
他朝面前黑着脸的贺渊看了一眼，想的却是大熊和财叔。
他们似乎一直在贺渊面前努力隐瞒关于妖怪的事情，要是他说了自己是妖怪的事情，会不会连累大熊和财叔他们？而且看情况贺渊已经在怀疑大熊了。
盛秋努力平复心情，脑中组织着语言，准备挑一部分跟贺渊说。
于是之后半个小时，贺渊听到的就是一个关于小可怜被“长腿叔叔”拯救的故事。这故事奇异的地方在于，小可怜是现实中的人，而长腿叔叔只存在于梦境中。一年前，小可怜拿到了长腿叔叔的DNA，去了十区登记结婚，但是公民系统中并没有长腿叔叔的信息。直到前几天，他这个冤大头进入十区，确认了公民信息，系统自动匹配了他的DNA，于是他成了小可怜的伴侣。而因为十三区婚管局行政效率低下的原因，他隔了两天才收到婚姻关系的确认书和解除婚姻的申请书。
听完故事的贺渊：“……”
他无比想打人。
真特么见鬼了，天天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顾沉。他的DNA居然还跟顾沉的匹配？！
“就是这样……”盛秋抽了抽鼻子，看向贺渊，“我们可以尽快解除婚姻关系的。”
贺渊全程黑着脸没有表态，听到这话，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顾沉出事了？”
盛秋瞪大了眼，没想到贺渊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顿了顿，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贺渊沉声道：“你这两天脸色差得不行，还——”他黑着脸，“唰”的一下把那张申请书举起来，“还在这儿填了……丧偶——”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贺渊面色微微扭曲了一瞬，“所以是顾沉出事了？”
盛秋点点头，有些难过：“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他可能消失了。”
“消失了？”
“嗯。”声音依旧难过。贺渊脸色一沉：“消失了不代表找不回来，你先给我改回来。”
盛秋疑惑地抬眼，只见贺渊将申请表递过来，在婚姻状况那一栏用食指指尖点了点：“改掉。”
“？？？”
贺渊却死死盯着他：“别的先不管，你先把这里改掉，改成已婚。你现在什么状态，跟人结婚了么？”
盛秋愣了愣，他确实跟顾沉结婚了的：“结了。”贺渊：“顾沉死了？确定了？”
果然，一说到死这个字，小孩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抗拒。
“我不知道。”
贺渊眯眼：“还有这里——”他调出婚姻关系确定书，“念一下。”
盛秋有些被贺渊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吓到，下意识地一字一句念道：“关于贺渊与盛秋先生缔结婚姻关系的确认书。”
“看清楚了？改掉。”贺渊再次敲了敲桌子。
盛秋悄悄抬头看了贺渊一眼，因为顾沉不见而打结的脑子一下子就畅通了，他忽然明白过来贺渊生气的地方，心下骤然涌上一阵愧疚……
但他的伴侣是顾沉……
这么想着，他还是在申请书上改成了“已婚”。
嘴唇嗫嚅了几下，盛秋再次偷偷看了贺渊一眼，心想他做错了事情，应该跟贺渊道歉的，刚才填的时候只想到了顾沉。可当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见到贺渊猛地站起身来，走出了包间。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他疑惑地起身走出去，正好见到玫瑰从门外冲进来，见到他的瞬间眼神一亮，伸手揪了揪他的脸蛋：“哟！宝贝儿你果然在这儿！我果然没猜错！”说完快不过来拉着他跑到一边，顺便递给了他一把瓜子。
小狐狸捧着一把瓜子满脑袋的问号：“？？？”
玫瑰咧开嘴笑了笑：“我们听到你被劫的消息就过来了，没猜错哈哈，不过贺队不是应该跟你对战吗？怎么现在看样子——”玫瑰朝那边够了够脑袋，有些匪夷所思，嗑瓜子的动作也停了，“他这是表演暴躁老哥在线打人？”
那边，一堆高矮胖瘦的人围在暴躁老哥贺渊身边，丝毫没管他紧锁的眉头、满脸的烦躁与戾气，以及周身气势全开的冰冷气场，全都用狂热的眼神看着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一边吧台的年轻人一脸兴奋地给盛秋解了惑：“贺哥这是要单挑一群人！群/P模式！上次还是一年前！贺哥一个人单挑了二十个人，六分钟！把人揍得满地找牙，那之后大家三翻四次想要跟他对战都被他推了，这些年贺哥一直都是自己玩自己的，这还是第二次接受其他人的挑战！”说这话的时候，小年轻边一脸兴奋与狂热地看着人群中间的贺渊，边开启了全息作战室。
听到这话，玫瑰双眼一亮：“卧槽真的！快！我也参加！”说完一把将手里所有瓜子哗啦啦倒到盛秋手里，“宝贝儿这些全给你了！我要去参团刷贺队！”紧接着立刻跑到了那群人中间。
“卧槽玫瑰你也来？尼玛你不是跟贺渊一组的吗？”
“你特么不会暗地里给我们下毒手吧？”
“放心放心！在组团轮贺队方面，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三言两语间，玫瑰很快与众人达成了一致，与其他人一样，恶狼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贺渊。
后者却只是回了一个平静无比，甚至是带了蔑视的眼神。
玫瑰：“……”
无比想化身暴躁老姐。
很快，全息作战室正式开启，全员传送进入。
盛秋被吧台的小年轻拉着凑到了光屏前，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个吃瓜群众。小年轻双眼放光地盯着光屏，一边给盛秋科普道：“嘿嘿贺哥答应跟人对战真的特别难得。以前他从来不答应的，多看一眼都是享受。来这里玩的人大多是有过逃杀秀经历，十三区真人秀也好地下黑市也好，贺哥在这个圈子里差不多已经封神了。只要能跟贺哥对战一次，哪怕是被秒杀，大家都很乐意的。”
“为什么？”盛秋有些不解。
小年轻还没回答，旁边就有人呵呵笑了笑：“跟强者对战是提高自己实力最有效的方法啊！”
听到这话，盛秋眼神闪了闪，下意识朝光屏中看去。光屏中场景开启，是一座核电站，光屏右上角闪烁着十分钟的倒计时，时间前面是几个字：距离核电站爆炸时间。
“这是核辐射地图。核泄漏已经发生，说是十分钟其实没那么久，每个人进入地图后都受到核辐射的影响，越靠近反应堆状况越严重，症状也是随机的。这地图的硬性条件是十八个人中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核电站才会开启。最后那人才算获救。”小年轻在旁边科普道。
话音刚落，光屏上出现了十八个红色小点，十八个小屏幕出现，分别记录了登录者的情况。
大多数人都在核电站外围登录，少数人在靠近反应堆的地方登录，贺渊是后面这一批，因此他在登录后就被系统判定为失明。
“我去贺哥这运气！”
众围观群众都震惊了。
“这有什么好慌的，极端地图贺哥也不是没走过。看吧。”周围几人都认同地点了点头，盛秋也紧张地看向光屏。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发现自己失明一分钟后，贺渊当机立断摸到了控制室，切断了电厂的电源，破坏了备用电源。
而在整座核电站陷入黑暗的一瞬间，玫瑰猛然醒悟过来，通知了其他人：“他失明了！”不到半分钟，玫瑰便无形中获得了这支贺渊剿杀队伍的掌控权，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对贺渊进行堵截。
前三分钟是剿杀小队四处搜索贺渊的过程，小队中有不少实力强悍的，好多次发现了贺渊的身影，有的被贺渊当场射杀，有的则逃了过去。第五分钟，包围圈越缩越小，原本在反应堆附近登录的成员症状也越来越严重，有三人直接死亡。剩下的人里，玫瑰打头，后面跟着其他人。
盛秋发现，玫瑰在追踪与反追踪上的技能很高，双目失明，并且已经在流血的贺渊有好几次险些被玫瑰给发现，因为从贺渊的第一视角看去，盛秋只觉得自己手心都在冒汗。
不是说贺渊很强吗？
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屏幕中贺渊微微转了转头，忽然说了一句：“五分钟。”
盛秋抬头看向光屏右上角，倒计时五分钟。
周围忽然有人惊呼出声，有人看过去，那人一脸兴奋：“贺哥的五分钟理论啊！还记得之前那次么？”
有人恍然大悟：“我记得！之前那次贺哥说赶时间，会在五分钟内解决那些人，那会儿那些人还很不忿，结果贺哥进了地图后，用了一分钟摸清这些人的情况，最后的五分钟——”那人双眼简直亮成了两盏灯笼，“简直就是人头收割机啊！”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目光灼灼地看向光屏。
很快，贺渊动了——
五分钟，包围圈西北角最先被破，贺渊射杀了三个小队成员。
四分钟，玫瑰重新部署，包围圈开始变动，变成了内包的三角形，四名小队成员死亡。
三分钟，小队成员只剩六人，玫瑰缩紧了包围圈，从进攻变为防守。但黑暗中，一个身影自上面通风管中跳下，轻易收割了两人的性命。
两分钟，玫瑰刻意将队伍引向反应堆，企图借助反应堆加重贺渊的症状，但是在最后几秒内，其他三人依旧被杀。
最后一分钟——
贺渊直接出现，满脸都是血，逮着玫瑰一顿胖揍，后者也发了狠，用尽全力反击回去，但效果不佳，只能跟只咸鱼一样被全方位胖揍。
众多围观群众：“……”所以贺哥是特意把玫瑰留到最后揍的是吗？
“模拟结束，存活者：贺渊。”
作战室重新开启，剿杀小队头顶一片丧气从作战室出来，并列成一排，在咬牙切齿捂着脸的玫瑰的带领下，不约而同地朝对面面色平静，仿佛逛了一圈菜市场所以内心毫无波动的贺渊竖了整整齐齐十七根中指，场面非常壮观。
围观群众：“……”
打了一场，贺渊心情依旧没怎么变好，见到这情景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开了嘲讽：“呵。”
这里的全息模拟痛感并没有调低，玫瑰脸还疼着，听到这话后槽牙磨得生疼。
刚准备走，贺渊忽然听到一声轻细的声音：“我可以跟你对战吗？”转过身，见到的就是小家伙一脸认真的模样。
“你跟我？”贺渊眯眼。
盛秋点头：“是的。”
刚才小哥哥的话给了他启发，他想要变强，而跟贺渊这个强者对战是提高实力最有效的方法的话，那他想要试一试。
玫瑰震惊了：“小秋你可想好了！这里的痛感是真实的！”
吧台小年轻更是目瞪口呆：“小秋这个是专业训练场啊！你别冲动！”
盛秋摇了摇头，依旧很认真地说道：“我知道的，我想要试试。”
剿杀小队中刚才还有人被贺渊的嘲讽气到吐血，这会儿见到有人想要对战贺渊，虽说这个小鸡仔实力可能不行，但勇气还是很可嘉的，于是纷纷鼓励眼前的小孩：“加油！我们支持你！”
贺渊点点头：“好。”
于是第二次，作战室开启。
盛秋进入传送舱，转过头看了一眼贺渊所在的位置，正对上对方瞧过来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