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原逐鹿
“噔”一声,打断了费言的思绪和念想,花轿落到地上,也不知外面什么情况。
是到地方了吗?恐惧从四肢渐渐蔓延到心脏,费言心凉了一片,等着指示的到来。
说不定……这就是他条半死不活的生命的最后一夜。
一秒……两秒……三秒……费言数着时间,度日如年。
可指示却迟迟未到。
难道!难道是……阴路安来救自己了?
连费言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心脏跳得有多快!若此刻他能摆出表情,那一定欣喜的,期待的,欣慰的……甚至多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爱恋。
阴路安稳住呼吸,看到眼前四五个鬼魂后,目光移向了它们身后的花轿。
费言……他的费言,还在里面。
阴路安黑色的眸子里看不清情绪,但此时天灵或琥珀在身旁的话就会察觉,他的瞳孔开始变红,眼神比平时更加冰冷!
几只鬼仍不怕死的往前移动着。
刚刚与干尸的打斗使阴路安的一头长发全散开了,凌乱得飞扬在空中,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卷宗,直接扔到空中!
这张卷宗是鬼差专用,鬼魂一碰到便立刻灰飞烟灭,但使用时需动用极大的精力,可能还会损耗自身精魄,所以除非遇到厉鬼,否则一般情况他们从来不使用这种卷宗来捉亡灵。
那张卷宗一飞到空中后便自行打开,发出一阵金光,阴路安伸出右手,他轻轻一动,卷宗便直接飞向那几个鬼中间。
阴路安盯着正中间的一张脸,那是……费言要阴婚的对象吗?
他的手不断在空中挥着,卷宗带着他的怒气,他的恨意,直接奔向了李英柱,而周围几个鬼遇见这种强光,连叫都来不及叫就直接化在了空中。
“他是我的人。”
“他是我的人。”阴路安又重复了一遍,而后轻轻握住手掌,卷宗紧紧包裹住李英柱后,发出金色的光。
“啊————”李英柱惨烈的叫声回荡在树林里,清晰至极。
被这种卷宗包裹着魂魄,相当于在地狱的刀山油锅里来了一遭,灵魂受到拷打,精神被迫煎熬,对鬼来说这一切惩罚都残忍无比。
最后的结果——灰飞烟灭。
回声逐渐消失,周围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不远处一个孤零零的花轿。
他的人,现在就在这轿子里,安静得坐在那儿,等着自己来接他。
阴路安快被这种强烈的满足感逼疯了,他一步一步向花轿走去,地上有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
眼睛又恢复成黑色,阴路安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打开轿门的那刻,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是心上人的眼睛。
而心上人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一人。
费言方才听到那阵鬼哭狼嚎时,就知道一定是阴路安过来了。他没猜天灵,没猜琥珀,只独独想着是馆长大人来救他。
而事实也是如此,费言看到阴路安的那刻,一颗久悬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真好,他能来救自己。
接下来只需在自己头上拍张黄符就可以了。
费言坐在那里等着,却迟迟不见阴路安动作。他刚纳闷着,就感觉到肩膀被按住了!
接着,馆长大人微微俯身,对着费言有些干裂的唇吻了上去。
费言:“!”
眼前是馆长大人无限放大的俊脸,费言只感觉自己唇上一片温热,随后,一个湿润柔软的东西探了进来。
伴随着一股血腥味。
馆长终于用童子血让费言脱离了亡灵的掌控,可惜身下人刚恢复了自由就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阴路安嘴唇上一片殷红,紧紧得将怀中人拥住,心跳如雷。
作者有话要说: 馆长大人:终于亲到媳妇了!可惜媳妇晕倒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
费言:……我不相信你身上没有黄符,你就是想趁机%&%……¥%……%*我。
天灵和琥珀:幸亏拦住了(被拦住)没去当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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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
费言被一阵哭声吵醒,他费力地睁开眼,完全没有一觉醒来该有的舒爽惬意。他脑袋昏沉,四肢乏力,胃里更是犯恶心。
他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这是……小芳家的仓库?
费言揉着太阳穴,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他被那具白骨控制,被抬上轿子里准备阴婚,然后呢?
然后……轿子停下来了,他在听到一阵哀嚎后轿门被打开。
然后他看见了——
阴路安!
是馆长救了他!
费言有些渴,下意识舔了下干燥的唇,“嘶——好疼!”他用手轻轻摸了下,寻思着不会破了吧!
怎么破的呢!
费言突然想起阴路安是怎么救他的了!
他怔住,脸上烧得厉害,馆长直接用嘴给他喂的血!
“卧槽!”费言用手挡住脸,他觉得唇上依旧还残存着温热柔软的触感,嘴里有血的味道,“这……这……”
不过馆长的嘴唇……意外的软。
费言晃了晃脑袋,我他妈的到底在想什么!
他将手移到心脏位置,无奈地自言自语:“喂,老鹿,别乱撞了!这么多年你不一直沉睡着嘛?这会儿又怎么了?回光返照啊!”
他等心跳渐渐恢复,便准备下床给自己倒杯水。
脚刚着地,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恰好是费言现在最不想见到的。
他恨不得一头栽回床头,即使现在用被子捂住脸,也比两人尴尬得大眼瞪小眼好。
“怎么样?”阴路安往床这边走来,手里端着杯水。
“嗯……还好……没事……”费言慌乱得不知将眼睛放哪儿,阴路安靠得越近,他手脚越是僵硬,表情越不自然。
阴路安“嗯”一声没再说话,把水递给他后顺势坐在他身旁的板凳上。
费言确实渴了,“咕咚咕咚”喝完了水后,两人就是一阵沉默。
为什么这种时候天灵不在旁边啊!费言急躁地想抓头发,虽然知道阴路安是为了救他才这么做的,但……还是尴尬啊!
费言眼神飘忽不定,往天花板上转悠了几圈后又紧盯着桌子腿,仿佛上面刻了幅藏宝图。
但奈何身边这人一直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气质,费言的目光在恍惚间又飘到了阴路安身上。
这一看,他发现阴路安也在看自己。
费言被盯得发毛,浑身不自在,但被逮个正着,也不好再移开,只好硬着头皮勇敢无谓的迎上面前这人的目光。
真的勇士,敢于面对冷漠的表情,敢于正视一个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
肌肤至亲?呸!费言全当自己想太多,终于支支吾吾地开口了,“那什么……”
“嗯?”馆长大人就发了一个音节,似乎和平时没多大区别。
但这声音顺着空气钻进费言的耳朵里,半个耳朵都麻了,再顺着血液流到心里,半个身体都酥了。
费言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阴路安的唇上,这么仔细一观察,他的唇型很完美,唇角是微微上翘的。
这是一张明显的属于男人的嘴唇,触感却是那么美好。
他看得太过认真,完全忽略了手腕上,正在慢慢升温的蛇骨手链。
此时,阴路安正被费言专注的目光弄得心率失衡。
“老大你都不知道那山上——”天灵推开门,话说到一半才发现气氛似乎不对。
卧槽!这一屋子的暧昧气氛是怎么回事!老大这么开窍?不会就此脱单了吧!
天灵惊讶,我看书看了这么久,脱单的却是你,我累了,不想看了。
“你们——”天灵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两三圈,语气暧昧。
费言被天灵大大咧咧的嗓门吓得收回心里的那些想入非非,急忙打断:“那什么?你去哪了?琥珀呢!琥珀没事吧!”
“去山上了啊!”天灵往床上一个北京瘫,懒得连手指头都不肯动一下,“琥珀好着呢!这会儿在小芳那屋待着,有事的是我好吗!”
费言愣住,“你怎么了?”昨晚那么大动静都能睡那么香,你能有什么事?
天灵一咕噜起来,哀怨道:“你看——昨晚那鬼东西,都把我脸给抓破相了!我这都是靠脸吃饭的人,脸一毁我还怎么继续蝉联冠军?”
费言:“……”
“不是离开这里就能恢复吗?”费言劝他。
“怕是回不去了。”天灵又躺回去,“刚刚在山上找了一圈,连影子都没看到。说明这次这个亡灵,要不有脑子,要不就有契约人在背后操纵它,反正很难搞。总之,你可能在头七第二天就要凉了。
费言:“……”
天灵像是又想起什么,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可怜那床板太老旧被他弄得吱呀吱呀的。
他伸出一叠黄符,递到阴路安面前:“给!琥珀给的。”
费言盯着那叠黄符,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原来是因为没有黄符才那样救自己啊!果然是自己想太多,就说像馆长这样活了不知多久的鬼差,怎么会……怎么会……
费言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失落,就像是吃泡面没有了调料包,吃热干面没有芝麻酱的那种失落。
他整理好心情,对阴路安笑着,漫不经心道:“对了,我刚才就想谢谢你来着,谢谢你昨晚救了我,加上这次,我得请你好几次酒了。”
“以后记得多带点黄符,不然下回要救的是个姑娘怎么办?”费言调侃,“亲了别人还不负责,这不耍流氓吗?”
依旧握着那一打黄符的天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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