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孽徒真香了 第18章

作者:竹止 标签: 强强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谢还闻声未动,若有所思地看着宋迎,目光幽沉。宋迎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道:“怎么了?”

  “没什么。”

  说着,把那盘糕点端在怀中,慢吞吞吃了起来。

  灵驹脚程飞快,又过一天,终于离望月台愈近。

  远见青山巍峨,群峰竦峙。一轮红日在怪石嶙峋间悬挂天幕,闲云潭影,山雾横流。

  这一带山势起伏,锋芒桀骜,处处都是青灰的颜色,明明正当仲夏,却好似天寒地冻,萧条肃杀,间或有青鸟振翅长鸣。

  而这一片冷淡中,有一片极显眼的粉色。

  那颜色在最高的一座山峦上,观之一片朦胧,似一团棉絮,实则是一顷不败的桃林,万树千花,碎红开遍。

  宋迎问起谢还,谢还望着那花海道:“望月台上月满天。那琴师生前的故居,如今被岁千秋施加了剑宗的迷迭阵法,远观可见,近了就会迷失在山雾里。”

  迷迭阵。

  剑宗嫡系的秘术之一,宋迎会,也曾经教过谢还,只是不知道谢还有没有荒废自家功夫,这阵法极为难破,时间久了不加练习,忘得也快。

  灵驹飞近,便闻水声。谢还喝住马车,把那头通体银白的马儿拴在一处隐蔽树下,喂了两颗灵丹,摸了摸它的脖子:“好马儿。回去把你赎来。”

  灵驹似懂人言,在谢还手心拱了拱,又要舔他,谢朝辞险些被它得逞,急忙躲开了,笑道:“我要赎你,你却肖想我美色。”

  宋迎幽幽道:“它可能只是想吃草。”

  谢朝辞抱起双臂:“不跟你贫嘴。这阵法你会破吗。”

  “我?既然是剑宗嫡系的阵法,我一个外系弟子怎么会?”

  谢朝辞伫立良久,叹息一声:“怎么办,这阵法我都快忘干净了。”

  他找来一截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阵,对宋迎道:“不管了,你去帮我把这几个阵脚破了。”

  宋迎装傻充愣道:“看不懂。”

  实则内心已经把这顽徒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这是他教他的迷迭阵法吗!画了些什么东西,阵脚都是错的,连巽坎离都分不清,还破阵?不被这迷迭阵困死山中才怪!

  “真笨。”谢还用树枝指向望月台:“那是阵眼,你把它放到阵里,其他阵脚自然好找。”

  “找到阵脚后呢,怎么破?”

  “怎么破?我也忘了,大概是用脚踢吧。”

  “……”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

  “我在教你破阵,你咬牙做什么?”

  宋迎:“牙痒痒。”

  谢还把树枝递给他:“挠挠。”

  宋迎拍开他的手,“你这法子靠不靠谱?哪有踢一脚就能破阵的?”

  “那你说怎么破?”

  “当然是用灵力破,可我这样子根本用不了灵力。”

  “哦。那我去破,你在这里等着吧。”

  宋迎拉住他:“不行,我得和你一起。”

  就谢还这解法,恐怕连岁千秋人都没见到,自己就先被困在里面羽化升天了。

  “你去给我添乱?”

  “我一个人害怕,你就带着我呗,我保证,绝不添乱。”

  谢还思忖片刻:“行吧。”

  宋迎神色一轻,二人向山中行进。

  入了峰群,便在阵中。

  这里山路陡峭坎坷,到处荆棘丛生,雾气又如鬼魅,如影随形,前一刻走过的丛林,回头就隐在了茫茫大雾里。

  这雾也是迷迭阵的一部分,即便修士也不能看透,在此中行走便犹如被白练蒙住双眼,不可视物,因此破阵并非易事。

  走出去一段路后,只剩个隐约背影的谢还忽道:“找到一个。”

  他脚下是一块西瓜大的石头,掀开了,底下压着一道碗口大小、光华流转的阵轮。

  谢还琢磨片刻,向阵轮打去一道灵力。

  那阵轮中咒文图腾旋转不息,金光四射,忽然被外界打乱,霎时乱作一团,灵气外泄。少顷,光芒渐渐微弱,最后如雨入寒江,消失不见。

  这个阵脚是破了,谢还的表现勉强令宋迎感到满意。

  然而后面几个阵脚,谢还不是打错了顺序就是找错了地方,还得意洋洋地跟他炫耀这都是小意思。

  宋迎一边气成个癞□□,一边趁着迷雾遮掩替谢还收拾烂摊子,心惊肉跳地破了所有阵脚后,还要虚情假意地表达对谢朝辞的敬佩之情。

  最后一个阵脚破开后,泼天的雾气倏然散去,刹那间乾坤朗朗,拨云见日。迂回的青石山道绵延至望月台深处,山上桃花簌簌,飘香如雨。

  空气里都是清香,半空艳阳高照,飞鸟云集,山中春涧携花,泠泠作响。

  与阵外看到的简直恍如隔世。

  宋迎接住一片从山巅吹来的花瓣,夹在指间嗅了嗅,忽然疑惑:“嗯?这花里怎么会有这么精纯的灵力。”

  谢朝辞道:“望月台上还有阵法,岁千秋把方圆十里的山水草木之灵凝聚到了山上,供养这些花草常开不败。”

  宋迎了然,怪不得这周遭看上去了无生气,原来是被吸走了灵气。

  这种阵法虽然不算秘术,却十分消耗布阵者的心神灵力,何况这样经年累月的损耗。

  能为一个已经故去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却又不辨是非滥杀无辜,宋迎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他这个师弟。

  沿着山道而行,不多时便到了山顶望月台。

  这里比宋迎预想中大了许多,整个山顶天工造化,似被一张巨斧削去山尖,留下了一块平地。

  平地上一座淳朴的茅屋院落,隐藏在无际的桃林里。

  宋迎上前,正要敲门,谢朝辞却先他一步,一脚踹开了那扇看着就不结实的柴门。

  哐啷一声,两扇门齐齐倒地。

  宋迎扶额道:“好歹是你师叔,怎能如此无礼。”

  谢朝辞站在门前,冷笑一声:“师叔?他想做我师叔,我还不认呢。”

  院子里种满了蔬果,郁郁青青,万籁俱寂。

  嗯?没人?

  宋迎正疑惑,却见院子角落里,一株开满白花的玉兰树下,转出一个白衣身影。

  岁千秋一手执锄,一手拿着一颗刚出土的土豆,面无表情:“门,赔钱。”

  

  ☆、凌寒独自开

  “赔钱?不好意思,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岁千秋,你烧了我的吉光阁,又该怎么赔?”

  岁千秋放下锄头,在一旁水缸里捞起一瓢水,洒在葡萄藤下:“赔不起。”

  谢还愤怒:“知道你赔不起!灵梭呢?!”

  上次吉光阁一战,终是岁千秋技高一筹,带走了灵梭,谢还打了半天,黑斗笠跑了,岁千秋跑了,回头想想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早知道该让那两人斗个鱼死网破,他从中得利才对。

  不过这次来,也不全是为了灵梭。

  岁千秋漠然道:“不知道。”

  “你偷的你不知道?”

  岁千秋:“知道,但不想告诉你。”

  行吧。

  谢朝辞回头招呼宋迎:“师弟,来,以后咱们就住这儿了,不给就不走了。”

  岁千秋:“右边是客房,这是厨房,饭菜自己做。”

  宋迎:“……”

  唉,这俩人上辈子一定是冤家吧。

  月满天的构造与常见的房屋不太一样,风格有些古早,房檐宽敞,檐下是走廊,拉开格子门后就是岁千秋所说的客房。

  房间很整洁,应是经常被打扫,两张床分列在房间两侧墙边,整个房间是贯通的,玄关对面是同样的推拉格子门,开了一点缝隙,传来轰隆水声。

  一进来,空间打通,幽咽的穿堂风就席卷了房间。

  墙上挂了几张七弦琴,还有一些字画,瞬间被风扬起,发出哗啦声响。宋迎把门关上,呼啸的风声戛然而止。

  他走到墙边,那字画底端有落款和印章,只是有些模糊了,依稀可辩出“楚丘”二字。

  宋迎道:“楚丘,是那个琴师的名字?”

  “不错。”谢还在屋里看了一圈,然后走到格子门前,双手推开。

  视线豁然开朗。

  海天一色,清越鸟鸣。

  这房屋从前面看只觉得像个世外桃源,谁料进来后别有洞天。

  格子门后是同样的木廊,廊外桃花夹道,再不过七八步的距离,便是巍巍悬崖,下方传来惊涛拍岸的声音,一眼望去,烟波浩渺。

  湛蓝的水上鸥鹭振翅,鱼翔浅底,日光洒下,万点金鳞。

  面朝波月湖,背靠千丈峰。

  这望月台比传说中更为瑰丽雄奇。宋迎忍不住拍手:“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