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氏孙泉
“我现在后悔了。”萧海苦笑，“如果我是当兵的，我家里人也许就不会死。”
“这就不一定了。真的当了兵，总要先人后己。我们是先冲在前线救别人，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才有机会回家。如果不是我老姑身份特殊，我可能过一二年都见不到。”
“可家里人好歹是军人家属，政策上能好一些。不过不论怎么样，这辈子已经做出选择了，就改不了了。”
天鬼笑道：“也别太否定自己的价值。奥运金牌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那背后付出的努力，也是很大的。”
当他站在领奖台上，身后升起五星红旗的那一刻，他就是英雄。
而这一块金牌幕后的努力，可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去否定的。
萧海抱着膀子向后一靠：“那些都是过去了。还得看现在。还是要感谢变异。前面长期训练落下不少毛病，现在都好了。还获得了更好的战斗力。我挺享受现在的。”
“我也一样。”天鬼笑道，“如果不考虑死人的问题的话。现在的任务，只是跟变异动物决斗，而不是人与人之间持械攻击。这样很好。”
没有人天生是爱杀人的，只是迫不得已。像是天鬼，当他遇到那些极端组织试图入侵己方国土的时候，理所应当的要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
只是当木仓口面对同为人类的敌人时，心里是很不好受的。不过去打那些怪物，就没这些心理压力了。
“你以后继续当兵？”萧海问道。
“这个是自然。别看我现在没穿军装，可我永远都是一个兵。”
“可军人不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吗？我不清楚你们军队内部是什么规矩。可林教授要站队，您背后的领导也要站队吧。万一立场不一样呢？”
“不存在。我所在军区的高层是聪明人，现在国内熟悉这个实验的人只有我老姑，这时候站在她的对立面，生怕自己日子过得好不成。”
“去哪国头脑型超级人类都不少。林教授确实是顶尖聪明的人，可万一对方纠结了众多头脑型超级人类，也是有可能跟林教授唱反调吧。”
“这个就是他们的事了。”天鬼道，“且不说我老姑会不会让这样的局面形成，就算满足所有的条件，我真的要被逼着站在我老姑的对立面也没关系。我可以直接申请专门保护我老姑，这个跟我所在军区没有关系。前面我就负责保护何司明他们回北京，现在保护我老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反正跟着你有肉吃。”萧海停下了这个话题，笑道。
“这年头肉不值钱，你得说有菜吃。”
八个人轮流交换睡了一阵，直等着天亮后，才到了吉林的边境。
道路弯弯绕绕的，其实很容易让人失去耐心。众人几次调整情绪，只能继续往前走。
早晨起来的时候，秦安跟何司明准备了一下大家吃的饭。杀了一只变异兔，弄了些兔肉，将兔肉简单腌制一下，用锡纸包好，放在盒子里，，用发热包蒸上，同时又整了一些地瓜，也就是红薯作为配菜，再每个人分一小包咸菜，每个人都凑合着将早餐吃了。
每个车上都放着湿巾纸抽，吃过了饭用纸巾将脸擦一擦，算是精神精神。现在在车上是没有时间刷牙了，只能嚼个口香糖，避免嘴里面有异味。
这时候，车上装的对讲机里传过来天鬼的声音。
“我刚刚上前面看了一下，前面公路出现了塌方，过不去，现在后队转前队，大概两百米的位置能下去。”
“收到。”开车的何司明拿起通话器回了句。
秦安打开车窗钻出去，看一下四周的环境。
车子调转，找一个相对宽松的地方，让天鬼他们继续开到前面去。他们车上有称霸天，能够随时注意前方的情况。
“我先去前面看看。”秦安跟何司明说了一声，将衣服脱了顺窗户扔车里，身体变异往前跑。
何司明连拦着的时间都没有，无奈摇摇头。
秋玲看着秦安矫健的背影，挑挑眉：“脱衣服够快的。”
“看什么看。”何司明透过镜子瞪一眼秋玲。
“看我干嘛？我又不跟你抢。”秋玲嗤笑。
第131章
继续南下, 路上变异动物遇见了不少, 不过众人的变异程度放在那里，基本上没有变异动物伤害得了他们, 就是车子侧面凹进去一点，让队伍里的人都心疼坏了。
这虫子越来越多了。包新宇爬上车顶，抓死了几只变异昆虫, 皱着眉毛道，“这些比怪物还多。”
“注意别被昆虫带着飞起来。”车里的天鬼提醒道。
“我没那么轻。”包新宇脸有些发黑道。
“没人说你体重轻，这些虫子变异前抓取能力就很强, 你注意别中招。伤口恢复很消耗体力, 你现在别浪费了我老姑的针剂。”天鬼道。
“咱们还要多久能到海边？”包新宇问道。
“按这样的速度, 凌晨前应该能到。剩下的就是找船了。”天鬼道。
“会不会很麻烦。”包新宇道。
“天知道。看看具体情况吧，实在不行就近联系军方, 就说是为了执行任务，反正我老姑要去北京了，咱们去哪里已经不重要了。”天鬼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且, 就算一切都不成立, 他们找不到合适的船, 绕一下道开车去浙江也可以。最多是耽搁时间。
要知道，现在队伍没有重要任务交付，也就不用那么苛刻地追求稳妥。就凭借他们这一只队伍的实力，不要休息日夜兼程地赶路, 速度还是很快的。
“那我就放心了。”包新宇笑道。
“你放心什么？”天鬼笑道。
“我怕耽搁时间太长, 就回去晚了。”包新宇道。
“你还真当北京是什么好去处？现在的世道, 北京那边危险不比外面少。”
“那个不在我考虑范围内，我只知道跟在你老姑身边，肯定有好吃的。”
“你就知道吃。”天鬼无奈，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个苹果，扔上车顶。包新宇接住了，道了声谢，狠狠咬了苹果一口。
世道越乱，这样一口水果就愈发珍贵。包新宇十分珍惜嘴边的每一口食物，也给予了食物们最高的重视，那就是绝对不浪费每一口。
萧海听着二人的对话，有些好笑道：“这孩子倒是挺乐观的。”
“这样多好，”天鬼笑道，“与其悲春伤秋，不如乐观积极地去面对。别小看这孩子，他除了是现在已知的能飞行的变异人外，还是双系变异人。跨物种的。”
萧海眨眨眼睛，道：“说不定还真是越乐观运气越好。”
后面一直没开口的柯晨光忽然开口道：“不尽然。只能说同样的环境和遭遇下，新宇比旁人更容易看见好的一面。”
称霸天电流的声音传出来：“有一个故事，寓意跟你们的话题差不多。沙漠中，同样口渴的两个人，他们都剩下半瓶水。一个人会觉得‘我真可怜，只有半瓶水了’，而另一个人会觉得‘太好了，我还有半瓶水’。”
柯晨光继续道：“同样一件事，看过去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果也是各不相同。”
萧海愣了愣，指了指自己：“怎么听着都像是在教我。”
“没办法，队伍里数你最负能量。”天鬼对他眨眨眼睛，继续开自己的车。
萧海最近的心态确实需要调整，不过也没达到这样的程度。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脆弱。”真要是脆弱，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真没那么脆弱了？”天鬼问。
萧海无奈道：“还让我证明不成？”
“那不至于，就是有一点好奇，想跟你问问。”天鬼道。
“你问。” 萧海道。
“就是你变异以后，右胳膊怎么处理？”天鬼一直想问，又觉得揭人伤疤不好。现在是话说到这里了，天鬼才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说给他听。
萧海的右手断了，安装的是机械右臂。身体变异显然没办法影响外骨骼机械。而且身体若是变大的话，机械右臂就显得多余了。
萧海摸了摸右肩膀，道：“变异以后它会直接收起来，折叠起来置于身体侧，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不过以后要是变得更大了就需要另外解决了。林教授说了，后面会替我解决。”
“我就说我老姑能想得周到。”天鬼笑道，“后面有时间比比在水里谁游得快，自从我变异以后，在水里比岸上都自在。”
“确定要跟我比？”萧海看他一眼。
“我变异时间比你长。”天鬼道，“而且我变异方向是鱼，真到了水里还真说不准。”
“那是该比比了。”萧海看着前方的路，心情好了许多。
包新宇瞧瞧后面的车窗，柯晨光给他开窗户。包新宇泥鳅一般的钻了回来，先喝了口水，才对萧海道：“每次看你我都特想好好看看你右胳膊，实在太帅了。”
萧海动一动自己的机械右臂：“我也这么觉得。”
“对了，柯叔，我记得我听秦哥说过，你胳膊也断过。”包新宇对柯晨光道。
柯晨光下意识摸摸右胳膊：“嗯。”
萧海转过头，面带好奇地看向柯晨光。
柯晨光解释道：“三年前胳膊被切断了，接上以后没办法正常使用，直到变异以后，才真正恢复。再此之前，右手很难独立完成复杂作业。”
天鬼道：“他也是特种兵出身，出任务的时候胳膊断了，所以才被迫退役的。”
包新宇对柯晨光笑道：“其实你要是有一条机械手臂就好了，配上你这张脸肯定特帅。”
柯晨光天生一张黑面神的脸，若是再配上机械元素，那绝对荷尔蒙爆棚。
“那时候不比现在。”柯晨光看着包新宇期待的目光，略无奈道，“其实当时真的换上了机械手，反而能让我少受不少苦。当时我的手虽说接上了，但后遗症很多，疼了很长时间，却没办法复原。”
包新宇在自己胳膊上比量了一下，就打了个寒颤：“疼一下就够受的了，还一直疼，疼了多久啊。”
“半年多。”柯晨光道，“后面偶尔还会疼。不过疼不是最折磨人的。最折磨人的是复健。不论怎么复健，这条手臂都没办法恢复。我努力复健了三年，这条手臂连两公斤的重物都没办法提起来。拿手木仓来了一木仓，这条胳膊几天都抬不起来了。也因为这样，当时刚认识小秦的时候，差点害死他。”
当时柯晨光应该开始变异了，只是右手还没有修复，没办法将秦安拉上墙头，如果不是后来何司明给秦安注射了试剂救了他，那就真的等同于柯晨光害死了秦安。
包新宇本来是有些没心没肺的，可听了这样的话，还是老实了下去。
没有经历过，就没办法真正地设身处地地去想。柯晨光是特种兵出身，是战斗在祖国第一线、保家卫国的人，这胳膊一断，别说当兵生涯，后面就连日常的生活都没办法保证了。
“你这是变异后才好的。要是这样的话，还真不如一开始就换上机械手。至少安上就能用，不喜欢还能换一个，还不疼。你这如果不是变异，恢复了过来，以后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在怪物出现之前，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柯晨光道。
萧海活动一下机械手的手腕，高度仿生的机械手活动起来，除了样子是机械外形外，动作跟手是一比一还原的。
“所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萧海感叹一句，又道，“不过有一点要纠正，胳膊完全没了也是会有痛觉的。也就是所谓的幻肢痛。我一开始没有这条胳膊的时候就经常会感觉到右胳膊疼。不过现在习惯了。就没觉得了。”
称霸天道：“幻肢痛主要是因为大脑还没有接受失去某个人体器官，同时又感觉不到该器官的存在，所以才会给你疼痛的信号。大脑这个地方，很多时候固执而又古板。你告诉它这里已经没有了，它偏不信。”
这个回答莫名的可爱。
“那为什么我现在不疼了。”萧海问道。
“因为你的大脑更容易接受现实。”
包新宇想到什么，笑着低声对柯晨光道：“我之前看网上，不少小姑娘都说自己有幻肢，还有说什么幻肢硬的。”
柯晨光拍了一下包新宇的脑袋：“什么东西都看。”
包新宇揉了揉脑袋：“我成年了。”
包新宇声音是放低了，可前面的人都能听见。天鬼和萧海对视一眼，皆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