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饮长歌
期待了好久螃蟹大餐的谢凌秋不高兴的抱怨了好长。
还有说什么最近好像又长高了,眼看着要突破195大关,奔着两米去了,需要补补钙冲一冲看看,等回家来了,说不定也能有半个最萌身高差的距离。
这些在顾杨眼里平平无奇的细碎的小事,谢凌秋总是能说得非常有趣。
看完信件,将信小心折好,重新放回了信封里,翻了翻箱子里的糖。
他拿出一包水果糖来,拆开,抬眼看向勤务兵:“要吃吗?”
“好。”勤务兵也不拒绝。
他怀里还抱着一大堆文件,准备汇报呢。
“您这几年越来越喜欢吃甜了。”
“……”顾杨一愣,拿了颗水蜜桃味的糖果吃掉,含混着应道,“是吗?”
“是啊。”勤务兵点头,“不过也挺好的,以后不会在口味上跟谢中校起冲突。”
顾杨却觉得,如果他喜欢吃辣,谢凌秋八成也会把他的口味强行掰成辣的。
只要不把谢凌秋往外赶,这人几乎是无底线的顺从他。
勤务兵含着糖:“谢中校还得多久才能回来?”
顾杨头也不抬:“很久。”
像谢凌秋这种大放异彩的情况,在前线的呆的时间都是会以年、甚至十年为单位的。
最理想的状态是,谢凌秋拼军功拼到少将级,直接回来升将授勋。
将级的地位和待遇,跟校级是完全不一样的。
偌大一个蒙雷帝国,军籍人数高达七十多亿。
其中元帅6位,上将87位,中将142位,少将524位。
将级代表的是整个蒙雷帝国最顶尖的综合型军事人才。
顾杨按照功勋来算,早已经够得上上将了,但他身在后方,拒绝了升衔。
而谢凌秋这样的攒功速度,他在民间声名鹊起的赞颂,加上谢与元帅那边势力的示好,想要冲破将级的封锁,其实并不多难。
何况他还套了不少政界势力的支持。
就如顾杨知道凌秋要改名成谢凌秋的时候所想的那样,这位年轻的军人往,他后的道路,是一片坦途。
万事俱备,只欠军功了。
顾杨回忆了一下他当初从少校冲入将级的时间。
二十三年。
这其中包括了一些琐碎的学习和乱七八糟的活动,并不是完全纯粹的战场活动。
而谢凌秋所拥有的天赋和才能远远超过了他,后面还有人在帮他运作造势,军政两方也同样有人作为他的支撑。
看起来会要比他快上很多很多。
顾杨想。
他垂眼,给勤务兵带来的文件上盖了章。
……
谢凌秋去往北边境线第八年秋。
第一元帅第三军团自北边境线拔营凯旋。
万众瞩目的军部新星谢凌秋中校,军衔二连跳,从中校跨过上校,肩章挂上了大校的杠星。
在回归帝星路上,停靠在了谢凌秋大校的家乡蓝钻星上稍作补给修整。
半月后,谢凌秋大校一纸诉状将顾杨中将曾经的三副——如今在保密部门工作的江乐大校告上了最高军事法庭。
罪名是私自进行人体试验。
顾杨看着送到他手上来的情报,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半点谢凌秋势力的情报都摸不着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去调查自己的挚友。
顾杨阖上眼,转头将谢凌秋的房间、连带着这些年寄回来的东西,统统扔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吧.jpg
第三十八掌
帮谢凌秋做事的是江乐。
江乐在保密部门做事,所以顾杨很少有瞒着江乐的事。
江乐对于顾杨的事情了若指掌。
而保密部门的工作又非常的适合给谢凌秋的作为打掩护。
江乐早已经计划好了。
他跟谢凌秋合作,早说了要替顾杨顶罪。
横竖都是顶罪,他俩一商量,干脆就把谢凌秋曾经的作为也往他头上一扣。
顶一个是顶,顶两个也是顶。
江乐无所谓自己,反正谢凌秋会捞他,但顾杨上军事法庭,就是不可以。
而真正做了事情的谢凌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说,竟然还能说动谢与元帅和老夫人,把顾杨看住。
不过老元帅夫妇并不止于就真听了他的话。
顾杨甚至都没有被拿走终端。
但两位长辈让他留下,他也就暂且留下了。
顾杨跟谢与老元帅面对面坐着。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顾杨问。
“比你早上几年。”谢与元帅答道。
顾杨深吸口气。
“江乐那小子过来告诉我们的。”老夫人端了个果盘过来,落座,“他跟我们说了一些事情。”
顾杨脸上肌肉抽了抽。
他紧抿着唇,问:“说什么了?”
“说你戒不了烟的事,还有准备自首的事。”老夫人拿了个石榴,剥着,“身为军人,我以为你早已经习惯意外和牺牲了。”
“是习惯了。”
顾杨垂着眼,看着老夫人放在他面前的石榴粒。
红艳剔透,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老夫人笑了一声:“习惯了还这么自责?还惦记着这么久。”
顾杨顿了顿:“但如果……”
“没有如果。”老夫人打断了他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再多的如果也没用。再说了,你还真觉得自己能一直打胜仗?哪次要是因为你的决策失误打输了,你还会想这么多如果吗?”
顾杨抿唇:“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老夫人问,“你选择了隐瞒,却没有认真的去了解核实自己的天赋,这不就是你决策失误?”
顾杨一时无法反驳。
“我看你就是没输过,受不了这打击。”老夫人越说越生气,“还憋着,还不说,我跟你老师教你带你这么多年,你对我们这点信任和依赖也没有吗?”
“我没有……”
“你有。”老夫人咔咔掰石榴,汁水四溅,索性把石榴扔到了一边,“不想跟情报部说就算了,对我不说,对你老师不说,对江乐也不说,你怎么不直接把这事憋死到棺材里去呢!”
“我……”
“怕我们怪你,是吧?”
顾杨叹气,摇了摇头:“你们不会怪我。”
老夫人擦着手,瞪着眼看他。
顾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他知道没有人会怪他。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不愿跟他们说。
活着的人无法代表那些死去的人原谅他。
从亲友那里汲取慰藉,仿佛自己得到了原谅,这种事情不是很卑劣吗?
老夫人都气笑了:“难不成你还想从死人那里得到原谅吗?”
顾杨也不知道他是想从哪里获得原谅。
他将自己困在冤魂的囚笼里,怎么也走不出去。
“你可真能钻牛角尖。”老夫人重新拿了个石榴,“你老师在役时也有几次大败,下属军团死伤十几万,你认为那全是他的错吗?”
“当然不。”顾杨下意识说道,“战场瞬息万变,责任并不全在……”
他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这跟他的情况没什么区别,但换到别人身上,顾杨看到的却是全然不一样的答案。
老夫人斜眼看他:“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顾杨低头。
在一边安静吃石榴的老元帅终于慢吞吞地出了声:“想明白了?”
顾杨沉默很久,点点头:“……算是。”
“江乐要给你和谢凌秋顶罪。”谢与元帅说道,“他说你想回战场上去,所以不要你有污点,谢凌秋是未来的大才,也不适合有污点,但他可以。”
顾杨不说话。
谢与元帅看着自己的学生,叹了口气:“他说的是对的,顾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