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骑鲸南去
燠热的空气中漫着一股特殊的、带有水腥气的淡淡臭味,寻常之人嗅见味道,只会觉得不适,但是,凡是修道之人,都知道这是何物。
……又是魔道作祟后留下的余孽。
在去救援被困梅花镇镇民的路上,常伯宁与如一讲起了梅花镇昔年之事。
梅花镇再生灾变,老镇长身为当年之事的亲历者,无法再保持沉默,将十六年前的人柱镇灾之事,对常伯宁和盘托出。
听闻过后,如一缄默片刻。
今早,封如故给自己化妆时,如一也听他讲起了他昨夜与河边老人的对话。
那时,封如故和他都以为在梅花镇中行恶的是水鬼冤魂之类的恶物,谁也想不到竟是邪极毒极的儿童厌胜之法。
如一压住心中愧悔:“早知如此,我不会动剑。”
人柱的一肢一体,皆是镇邪之物,若是横加破坏,伤到的是封印本身。
也即是说,这人柱关乎梅花镇水脉安危,不可轻易伤害。
常伯宁安慰他:“不要为不知道的事情自责,既是徒劳,更添烦忧。”
这口吻倒是像足了义父。
听到这话,如一起了些许孺慕之心,侧脸去看常伯宁。
常伯宁却幽幽叹了一声:“……不知如故如何了。”
……他们实在腾不出手来,去寻找失踪的封如故。
如一已尽力不去想封如故,被常伯宁这样一说,他又不舒服起来。
如一生于深山,向来不喜欢水,前段时间在剑川溺水,于他而言更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如今面对小半个被淹没了的城,再想起去向不明的封如故,他的胃不大舒服,紧揪揪地绞了起来。
但他表情不变,冷淡地自信道:“义父放心,云中君自有自保之法。”他向来是很聪明的,何况还有归墟剑法傍身,既然此时还没有现身,大概是有他自己的盘算和主意。
常伯宁难掩烦恼:“可我担心……”
如一心尖一抽。
可有什么不妥?
他极力装作毫不在意地问:“义父担心什么?”
常伯宁叹了一声:“……无妨。”
二人谈话到此,一低头,发现一间房的房顶上瑟瑟发抖地团着三个人影,便齐齐纵身,落于其上。
待靠近了,看到被水沾湿的“指南馆”三字,如一陡然生出一股掉头离开的冲动。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蒋神仙和他的两个小徒弟仰着头,呆呆望着恢复佛门居士装束的如一,嘴张得活能塞下一个鸭蛋。
如一见已无缓和之机,缓缓落在瓦上,简洁利落道:“走。”
蒋神仙结巴道:“你,你不是……”
如一偏过脸:“走。”
蒋神仙在瓦片上蹭了蹭沾了泥巴的手,仍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你——”
如一的视线冷冷扫了过来:“不愿走,就留下。”
给淹迷糊了的蒋神仙这才知道自己多话了,忙牵住他的袖子:“走,走。”
随如一踏上剑身时,蒋神仙大概想明白了许多事情的关节,没忍住,问道:“您二位……”
他留心看一下二人装扮:“……道长,还有这位长老,来梅花镇这里,是要设局抓那洞房女鬼的吧?”
如一绷着脸:“嗯。”
蒋神仙也是个机灵人,看如一一脸“别问我为何扮作女儿身,这事儿谁问谁死”的表情,马上乖觉地跳过了这一步:“那跟你们一道前来的那位少侠,也是……”
“是。”提到那人,如一终于话多了一些,“风陵云中君,封如故。”
听到“云中君”三字,蒋神仙双目圆睁,差点当即昏倒,求助地看向了常伯宁,实在不敢相信。
常伯宁还以为他在请自己也自报家门,于是一手扶着一个蒋神仙的小徒弟,乖乖道:“风陵常伯宁。”
蒋神仙听过“云中君”的遗世传闻,尽管不知其名,也是向往已久。
但身为修道之人,谁不知道当今风陵山主的姓名?
蒋神仙一时激动,差点抽过去。
常伯宁在蒋神仙失神之际,挥袖驱散他四周环绕着的淡淡瘟气。
放下袖子时,常伯宁又叹一声。
他还有半城百姓要安置,但目前的状况,正是常伯宁所担心的。
……七花印确能防毒,却防不住这满城的潮气、寒气和病气。
他正心烦意乱间,忽见长月之下,一道身影轻捷掠来,提着一双相貌姣好却被吓昏的美人儿,与常伯宁他们并肩而行。
月光下,来人黑纱蒙面,还戴了斗篷黑帽,露出一双鸦青色的狡黠双眼,对常伯宁眨了一眨。
常伯宁愣了许久,脑中回想了半晌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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