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重生做什么 第148章

作者:恺撒月 标签: 相爱相杀 东方玄幻 玄幻灵异

迦楼罗不同他客套,径直走了进去。

大门在身后关闭乾达婆坐在八角亭边缘,怀里抱着琵琶,赤足踩在白玉雕琢的长凳上。

迦楼罗走近时,紧那罗追了上来,护住兄长一般站在乾达婆身旁。

乾达婆转过头来,一双眼清明澄澈,柔和笑道:“好端端地,为何大闹我寻香宫?你身为天界第一武将的尊严何在?”

迦楼罗却不动怒,只凝目左右打量那二人,突然出手捉住了紧那罗。

自他手中涌出无数羽毛,将紧那罗团团包围成了圆球,彻底隔断。

乾达婆神色僵了僵,只低垂眼睑,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叹道:“迦楼罗,你在寻香宫中动手,可曾想好了后果?”

迦楼罗走上前去,抬手捏住乾达婆面颊,强迫他抬头对视,果然此时双眸黯淡,茫然毫无焦距。

更兼他分明举止粗鲁,乾达婆却分毫觉不出痛楚一般。

他便索性得寸进尺,探手伸进乾达婆衣衫之中,从锁骨缓缓往下抚摸,触手肌肤温润细腻,滋味美妙。他便加大力度,揉搓得整片肌肤泛红,连呼吸也略略粗重,乱了方寸。

乾达婆却只睁着茫然双眼,似乎未曾领会自己处于何种境地。

迦楼罗眼神幽暗,稍稍天人交战了片刻,只是略略一想,如今抱上去同抱一段木头有何区别?便索然灭了兴致,抽出手来,皱眉问道:“你剥离了眼、身二识,留在修罗界,究竟意欲何为?”

乾达婆睫毛微微颤动,竟露出悲伤神色,“这就被……发现了?”

迦楼罗道:“我今日奉命下界铲除祸乱,那人身上有你的微弱识力。”

乾达婆王颤声道:“你……杀了他?”

迦楼罗道:“神魂灭尽。”

乾达婆突然发出一声悲痛至极的嘶吼,举起手里的琵琶,朝迦楼罗劈头盖脸砸了下去。

只是他目不能识物、身识亦失,举止笨拙僵硬,迦楼罗只默然走来几步,他连目标也对不上,朝着空空如也之处乱砸一气,全然无力。

第108章 大梦

迦楼罗一把抓住乾达婆不计后果撕打的手腕,眉宇间皱得沟壑极深, 神色肃杀, 一颗心如坠冰冷湖底。

六识剥离,岂止是眼不能视物、耳不能辨音。更能消磨神魂智识, 令心智倒退, 最终落得个呆傻愚昧、畜生不如的下场。

这一位曾是令天人界万众景仰、连帝释天也忌惮的的智将, 如今也不过又痴又愚,竟连克己冷静也做不到了。

约莫只记得自己付出惨痛代价, 却被眼前人所害, 最终徒劳无功、心血尽毁。

迦楼罗只任他一味哭喊泄愤, 却未曾辩解半个字。

他奉命下界,是为祛除那噬咬准提神木根系的害虫, 却恰巧察觉到了乾达婆六识残余。

然而现场却只有那害虫一人,追问之时, 只说刚刚杀死了对手, 耗费颇多, 迦楼罗便赶来捡漏。

迦楼罗听出他不过是为掩饰那人行踪,故而刻意激怒自己, 倒也不恼。只不过出于自己也说不明道不清的思绪,只做了份内之事,处死害虫便折返天人界,丝毫未曾动过顺着那隐约残留的香气前去追查究竟的念头。

如今见乾达婆着紧, 他反倒暗自庆幸留了那人性命, 倒生出了些许兴趣。

正思忖间, 迦楼罗心头生出预警,身后黄金羽翼突然伸展,包住他与乾达婆两人。一道强悍雷光轰然袭来,将他羽翼砸出些微焦痕。

原来是紧那罗挣脱了白羽笼,不假思索便攻击泄愤。

迦楼罗叹道:“你这性子得改改。乾达婆就在我怀里,你贸然动手,就不怕伤了他?”

紧那罗面沉似水,讥诮冷笑:“兄长能若有知,只怕也宁可死了干净。”

迦楼罗眼神又冷了些许,包裹在金色护手里的手指咔咔捏紧了,“你既然知晓,为何不拦着他?”

紧那罗嘶声道:“你懂什么!我拦过他,我拼着被责罚,将下界香道几乎剿灭殆尽,他仍不死心!你还要我如何行事?”

自然是剥夺他一身神力、折断手脚、囚禁深牢之中,令他生死哀乐、所见所知、乃至于所饮所食,全受一人主宰。

迦楼罗亦知此乃妄念,只一言不发松开乾达婆,交回紧那罗手中。

乾达婆行事太过隐秘,若非机缘巧合,只怕他至今仍被隐瞒。然而恼怒之中,迦楼罗却也隐隐生出些许敬佩。

六万年岁月,纵使对天人而言亦可称漫长。乾达婆忍辱负重、蛰伏多年,全心全意只效忠一人,为那人毫无保留。

迦楼罗险些对已然死去多年的俱摩罗王生出嫉恨之心。

那青年也不知察觉了什么,竟只躲在弟弟怀中瑟瑟发抖。

迦楼罗叮嘱道:“我已将人杀了,事已至此,只当是遭了天劫受了重伤。你仔细看好他,莫再兴风作浪。细心将养千年万年,总能痊愈。若是执迷不悟——后果自不需我赘言。”

紧那罗只抱着兄长,垂目不语。

迦楼罗静默片刻,自觉仁至义尽,便转身离了寻香宫。

他离了寻香宫,一时间生了冲动,要请愿再下界一次,去见见那被乾达婆寄予厚望之人。

踌躇片刻,到底是侍奉天帝的忠诚心略略占了上风,遂返回宅邸去了。

左不过是个困于道力束缚的下界众,何时惹出祸端,何时将其杀灭便是。

然而要眼下的沈月檀惹出祸端来,未免强人所难。

自从他在鬼鸣山中昏迷,一转眼就过了六年。

如今长梦初醒,沈月檀却愈发迷惑。

他正坐在一把鎏金嵌玉、华贵无比的王座之上,头戴二十四串珠冕旒,身着金丝银线织就、流光溢彩的瑰丽华服,单手支颐,仿佛正透过大敞的象牙雕花窗眺望窗外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