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系辞上
那人脸上笼罩雾气,看不清脸,李重越还以为见了鬼,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他躲在白衡玉身后,见白衡玉向那个白色衣服的鬼走去,当下伸手去抓他衣服想要阻拦,抓了个空。
李重越想喊想叫,可是后来像是被人捏住,身体也动弹不得。
狂风吹起车帘,李重越这才看见马车夫也被定住了。
除了还在下着的雨点与拍打的狂风,一切都像是被人摁住了定格键。
白衡玉一步步向雨中的白衣人走去。
四周狂风骤雨,却半点都没有落在百里芜深身上。
五官冷凝,面色淡淡,墨发被一根白玉簪挽起在脑后,额间一块散着浅淡光芒的金印,更衬的一张脸庞俊美犹如九天下凡的神祗。
被拦下马车的一刹起,白衡玉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
既然躲不过去,就只能面对。
他走到百里芜深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师尊。”
听到这个称呼,百里芜深本想向他伸出的手终于没有伸出去。
白衡玉与他亲近的时候总追在他后头一口一个师父的喊,只有赌气或者与他疏离时才会喊师尊。
而眼下,就这简单二字就将二人之间划上了一道鸿沟。
百里芜深深深看着他,目光犹如汪洋大海,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最终,还是百里芜深低下头来:“你要去哪里?”
白衡玉心中有些赌气百里芜深不告诉薛轻衍的事情,他微微侧过脸,并不去看他:“师尊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宽袖之下,百里芜深的手指紧了紧,他的心口像是憋着一口气,亟待抒发。
可是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徒弟,话语出口并无责怪,反而有些恳求。
百里芜深这辈子从没有用过这样的口气求人:“你答应过我的,衡玉。”
白衡玉头一回看见百里芜深这样示弱,他的脑海中天人交战,心底软了又软。
那一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脑海中交替,最后他想到傅景明与李重越的话,终于是月桂树下舞剑的少年占据了上风。
白衡玉抬起头看向百里芜深:“对不起师尊。”
短短五字,却已经是肯定的答案。
天际又一道电光闪过,刹那间将百里芜深的脸照的雪白。
狂风舞动,掀起他的衣摆。
白衡玉看见百里芜深的眼神,莫名有些心慌,他道:“师尊法力高深,可以再将我绑回去洗一次记忆,可是,我会恨你。”
白衡玉并未施展避雨诀,浑身上下湿的彻底,看上去分外狼狈。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狼狈,但是坚决。
“为师知道了。”
半晌过后,百里芜深开口道。
他转过身去,避雨诀像是失了效,瓢泼大雨拍打在脸上。
百里芜深已经百年没有淋过雨,原来淋雨是这种感觉。
双腿像是被灌了铅。
好冷。
“师父。”
身后突然又传来白衡玉的喊声。
百里芜深脚步一停,没有回过头。
白衡玉问:“徒儿想知道,当年您为何要将我许配给薛轻衍。”
百里芜深的身形仿佛一道笔直的孤影,在瓢泼大雨中更显落寞。
百年之前的一日,白衡玉在外闯了祸,被百里芜深罚过,赤着双脚在冰天雪地里罚站。
当天晚上,白衡玉就发起了高烧。
百里芜深去到他房里的时候,白衡玉正烧的糊涂。
伸出手去触摸白衡玉的额头,被白衡玉一把拉住手,怎么也不肯放。
白衡玉迷迷糊糊地睁着眼,双颊红扑扑的,口中一直喊“师父弟子错了,你别生气”“师父你不要不要徒儿”“师父,你别走”“师父徒儿最喜欢你了,你别抛下我”。
百里芜深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感觉皮肤相贴的部位和少年的体温还要烫,一直烫到了他的心里。
百里芜深任他抓着手,另一手的指尖在他额前注入灵力,这才将人安抚下来。
白衡玉砸吧了两下嘴,陷入更深的睡眠,可是抓着百里芜深的那只手还是不肯放。
百里芜深为他掖上被子,在床边坐了一宿。
那一夜,他看着白衡玉的睡颜,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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