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 第18章

作者:致哈莉特 标签: 娱乐圈 HE 近代现代

那一次的卷子很难,文科连题目都难以让人解,科卷子难做系数更是逼近竞赛。

整个学校的尖子生都遭遇了大大小小的滑铁卢,只有一个人依旧一骑绝尘。

燕鸣山考得很好,好到不能再好。

为了他,校领导开了表彰会。

这是最特殊的一次表彰大会,只因受表彰的只有一人。

祝贺我校燕鸣山同学在联考中取得总分省状元,单科英语状元,综状元。

祝贺我校燕鸣山同学在英豪化学竞赛杯中荣获一等奖。

祝贺我校燕鸣山同学在“新月”全国青年钢琴大赛中获全国二等奖。

祝贺,祝贺,祝贺……

燕鸣山站在台上,对自己的各种荣誉无动于衷。

他似乎不满足,他一直不满足。

而我也不再满足。

如若燕鸣山,在投向他的数千道爱慕的、嫉妒的、敬佩的、憎恶的眼光中,找出属于我的那一道。

他会看到我眼里的痛苦。

浓浓的,和他眼里的如出一辙的。

得不到的痛苦。

这种痛苦自那天后一直侵蚀着我,找不到源头的我挣扎着与它对抗。

我不是个喜欢自虐的人,如果追逐一个东西不再能带给我快乐,而更多是痛和难过,我会拼进全力斩断,哪怕再怎么不舍。

我选择了自救,不让无边无尽的欲望吞没我,占领我,主导我余下的人生。

可因燕鸣山而饱受折磨的人,怎会仅仅有我。

而有的人,相较于自损八百地抵抗,选择沉沦,选择变得疯狂。

时隔一个星期,陷入截断疲惫的我,短暂的放纵自己。

错开了燕鸣山会出现的时间,我悄悄跑去他的画室,不做别的,只是想静静在门口呆上一会儿。

我没想到会撞见那样的场景。

那样燃烧尽我全身的智,唯余下嫉妒,仇恨,与占有的场景。

男人站在燕鸣山的面前,与他差不多高的身材,和燕鸣山贴的那样近。

我听见他语调奇怪的声音。

黏腻,又充满无尽幻想。

我曾听过无数次这样的声音。

在小巷里的那个男人口中,在付秋白那些情人嘴里。

“鸣山啊。我看了你的画。”

男人的语气迷离:“你画里的人,好美,真的好美。”

“鸣山啊,你画的人是我,是不是?”

男人抬起了手,撑在了墙上,燕鸣山的耳边。

“滚。”

燕鸣山随意甩开他,清冽冷声传入我的耳朵。

“告诉我吧鸣山,是我吗?”

“是我吧,对吧鸣山?是我……肯定是我,我那么爱你……”

爱?

仿佛有人拿着把利刃,将我五脏六腑捅个稀巴烂。

而我躺在一片血泊中,什么也想不起,只能一遍遍念着这个字。

爱。

再次回神时,耳边已然传来惨叫。

我看着面前被我踹在地上的人,毫无报复的快感,只有愤怒带来的战栗。

“滚这个字,很难解么,嗯?”

男人捂着胸口:“靠,你他妈谁啊?”

我笑了,双手还在口袋里插着,也不打算拿出来。

走到男人面前,我躬身俯视他,头发从耳边散下,垂到男人眼前。

我指着自己的脸。

“仔细看看啊。”

“他手那么巧,我以为很轻易就能认出来的。”

后来我时常想,如知道数年后我所有的求而不得,我会不会如现在这般,强行打乱命运为燕鸣山编排好的乐章,插入我这个不和谐的音符。

“他画的是我。”

咬合紧密的齿轮被拨乱,在一瞬间疯狂倒转,失序。

燕鸣山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背对着他,什么也看不见。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越过我去看燕鸣山,脸色变得无比苍白,然后挣扎着起身,跑开。

倒在血泊中的我,再一次浮现在自己眼前。

我看着我拔出胸口的刀,蹭干净了上面的血。

刀刃泛出白光,我盯着最锋利的那一点。

是爱啊。

原来是爱啊。

第20章 献祭

一直到上初中前,我对付秋白都报有渺茫的幻想。

或许是小学课本上描绘伟大母爱的文章太多了,给天真幼小的我一种错觉,觉得天底下不可能有不爱孩子的娘。

一定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多,一定是因为母亲太忙,总会不自觉地忽略我。

我那时还小,没长开,混血的五官挤在一张小脸上,着实算不上好看。所以没能让付秋白早些从我身上找到压榨的价值,让我对她来说,仅仅只是个害她失了富佬正妻身份,拖在她屁股后的大负担。

她早就没了应付我的耐心,唯有在我生病时才会大发慈悲拉扯我一把。

年幼的我有些小聪明在身上,敏锐地察觉了这一点,疯狂地利用,以汲取少的可怜的母爱。

我放纵、甚至主动让自己生病,一个月会告假回家一两次。

躺在床上,感受着付秋白轻轻触摸我的额头,我会欢快的想,看啊,妈妈还是爱我的。

直到付秋白再也受不了我频繁住院的开销,懒得再伺候我忙前忙后。

她对着卧床的我崩溃地喊:“病病病三天两头生病,干脆别治了死了算了!”

这句话宣告着我对母爱幻想的破碎。

付秋白什么爱也没给我,却让我在很小很小时,对如何追逐所爱,有了病态的见解。

为了奔赴那一点点温暖,我会绞尽脑汁,用尽手段,自私、又舍我。

我听说过燕鸣山拿了一幅人像画去参赛,但画里的人,恐怕没谁认得出。

联想到我曾见过的燕鸣山那些抽象的,不知所云的画作。我判断那副画里的人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者压根不是人。

男人说那是他,于是我也说那是我。

我卑劣地为自己拓下燕鸣山的烙印,抢占着那个存在、或不存在的人的位子。

我强行给我和燕鸣山系上了条看不见的绳子,却没问过燕鸣山同意或否。

被燕鸣山重重甩到墙上时,我脑袋里飞速闪过思绪万千,却唯独没有后悔,或是想要放弃的念头。

忍痛时咬地太紧,嘴唇破了道口子,往外流着鲜血。

“你到底想干什么?”

燕鸣山离我很近,我得以看清他眼中的怒火。

好似要把我烧净。

“想帮你。”我舔唇,将血吞尽。

我听见他笑了声,震动着我的耳膜。

“怎么帮?靠什么帮?”

“靠送水,送吃的,靠跟踪,还是靠死缠烂打阴魂不散?”

他知道啊。

原来他全部都知道。

我那些隐秘的,见不得人的,堪堪明白缘由的,掏空了一切的。

戳穿了我阴暗的快感、轻蔑、高傲、冷漠、和无法掩藏的慌乱。

燕鸣山的眼里有这么多情绪,仅仅是捕捉和分辨,就让我难以喘息。

在阴暗中对燕鸣山观察捕捉,我编织过无数种样子的他,却独独设想不到眼前的这一种。

令我害怕,令我陌生。

令我,想要臣服和归属。

我想,我眼里的恐惧或许太过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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