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致哈莉特
只有一个特别特别爱的,我摆弄不了,也没法装进箱子里带走。
我收拾东西时,燕鸣山问过我要干什么。
我实话实说,回他说我要走。
出乎我意料地,燕鸣山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我猜测是他还记得带我回来前那句略显虚假的“为了让你回来收拾东西”。
于是心安得地,我又在西苑住了一晚上,打算第二天早上起来后,趁燕鸣山去上班,掂着东西就跑。
用不着和燕鸣山打照面,回家了还有充足的时间洗个澡换上全套没有燕鸣山味道的衣服。
多完美的时间点。
然而我低估了燕鸣山的执着,也高估了我自己的精明。
第二天一早,我对着根本打不开的门,傻了眼。
除了打不开的门,还多了客厅以及卧室洗手间的监控,明目张胆到我想忽视都困难。
我看着客厅中央放着的,关在金笼子里的小鸟,不知道该做何想法。
想我付景明渴望半生,终于等来了心心念念的,燕鸣山为我打造的笼子,终于成了燕鸣山真正意义上的小金丝雀。
安逸,温暖,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只有我,和我爱着的他。
但偏偏是在我终于想飞,终于试图不做囚鸟的时候。
第49章 笨蛋
商人倘若有想要的东西,那么势必会用上最万全的手段。
这个道,在燕鸣山身上体现的可谓淋漓尽致了。
门打不开,我选择曲线救国改走窗。
没成想我还没往外跳,刚往窗户面前一站,就看见了外头板板正正站着两个人,为了盯谁不言而喻。
拉开窗户,我和外面的人面面相觑。
我仔细打量着两个人的体格,估判着和他们对垒我胜出的可能性。
对面两人似乎看出我的企图,早早开口将我的念头扼杀在萌芽里。
“付先生,您如果不想受伤的话,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我不信邪,执着追问:“你们之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其中一人犹豫了片刻,回我道:“我只能说,我们是真枪实弹上过战场的。”
我扶着窗台半天,颇有些哭笑不得:“让你们来看我,是不是过于大材小用了点?”
“燕先生说了,您应该比较擅长打架,让我们多留意一些。”
我几乎要被气笑:“他他妈怎么就觉得我擅长打架了?”
分明我在他面前连重话没说过,天天装的不是一推就倒,就是扶风弱柳的。
也算他歪打正着,我确实不可避免的会生出撂倒看着我的人的念头,也不会吝啬动拳头。
毕竟这种处方式对我并不陌生,我高中的时候确实天天和这个干架,被那个群殴的。
合上窗户,我把箱子拉回了卧室,人从屋里走出来,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叹了口气,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对面的人显然早早知道我会打过去,接起来的速度,就好像专程在等我这么一通。
电话通了,我没说话,对面的燕鸣山也没有。
我们浸没在心照不宣的氛围里,他用沉默向我施压,我用它诉说抗拒。
最终,是我率先开的口。
“这是要关着我啊?”
“嗯。”
我问得直接,他答得干脆。
我冲他笑道:“多问两句啊,我还有没有人身自由?”
燕鸣山的声音依旧平静低沉,带着仍旧只有我能察觉的温和。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打电话给我,我陪你。”
我重重“唉”了声,捏着手机:“那就是没有。”
“不喜欢?”
“没。这么违心的话我还说不出。”我懒散道,“不过浴室都装上摄像头,是不是过了点,燕总?”
对面的人不以为意:“那个和限制无关。”
“我的一些私人消遣罢了,允许么?”
我回道:“你第一天认识我么?”
燕鸣山随即道:“那就是可以了。”
我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
笑累了,我从坐着的姿势转变为躺着,窝到沙发里,怀里抱着个靠枕。
我慢慢收敛了微笑,有些认真地冲电话那头道:“我还会跑的,你知道的吧?”
对此,燕鸣山颇为认真地回复。
“那你试试,我会不会放人。”
事实证明,燕鸣山说不放人,就是真的不给我留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两天里我试过了我能想到的最清奇的方式,然而燕鸣山却好像比我还更清楚我的脑回路一般,每次都能将我的出路堵得死死的。
在我筋疲力尽折腾了一天以后,在夜晚摸上我的床,拥着我入睡。
我醒着,大多时候却不想说话。
他似乎也清楚,所以只是从背后,将我嵌在他怀里,摩挲着我身上的某个部分,或许是耳垂,或许是锁骨。
“我是他的一个物件。”
这种触觉在这样的时候便会变得十分清晰,激得我不敢沉沦,激得我始终铭记我究竟真正在想要什么。
一个晚上,他反复蹭着我的手腕,似乎在比对什么。
我罕见的开了口,问他道。
“怎么?还想给我打个手铐啊?”
燕鸣山的气息喷洒在我颈后一片皮肤上,没说出一个字,我都轻颤一下。
“嗯,有点。”
我盯着房间暗处的虚空,缓慢眨了两下眼。
然后我转过身去,很慢很慢,最后面朝向他。
“我想知道,你究竟在不安什么?”
他注视着我,我试图在昏暗中分清他眼中的所有情绪。
可我能感受到的所有,依旧是那浑浊目光中的沉重,不清不楚的压在我身上,像押注了全部。
“我是你的,这点你不是最明白不过么?”
现在的燕鸣山,在我看来像是个巨大的矛盾体。
和从前的他相反而割裂,却又有和从前的他如出一辙的内核。
他说法国很好,现在却将我锁在他的咫尺距离。
他说我们的关系永远不需要见光,我和他的关系无需公之于众,可当我第一次学会和他撇清关系时,他却说不清自己复杂的心情究竟是为何而来。
他分明傲慢无比,认为无论如何,哪怕结婚,我都会依旧守在他身边,因为我永远属于他,永远不可能离开他。可现在他却浑身透露着不安,浓郁,而混沌的不安。
一切的根源,无非只是我态度的转变。
无非是从前一味贪恋他味道的我,狠下心来,第一次试图将分离的现实,真切摆在燕鸣山面前。
他害怕了。
我如此清楚的感知到。
“你的心思越来越野了。”燕鸣山说着,捏着我手腕的指节用了点力,“你脑袋想的东西,现在有多少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了,嗯?”
“从前你想要什么,就冲我伸手要什么。现在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又想从我这儿讨走什么,只能多拘着你一会儿,这样我踏实点。”
“我现在想的什么也没瞒着你啊,”我有些困了,往被子里缩了缩,额头抵上了他的胸口,“你太蠢了,我得给你上一课。”
燕鸣山抬手,捏了捏我的后腰,似是惩罚。
“除了你,有人敢这么说我么。”
我困的睁不开眼,尾音都粘在了一起:“该说你的。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蠢蛋。”
燕鸣山不懂爱,从始至终我都明白。
从前我试图让燕鸣山醒悟,而现在,我试图教会他。
教会他爱,教会他“付景明”和“燕鸣山”。
第50章 飞鸟
再又一整天试图逃跑无果后,我甩甩手,抱来枕头被子,往客厅里的摄像头下面一放,就那么躺到了燕鸣山回来。
后者回来后,居高临下撑着膝头,对着地板上躺的我淡淡开口。
“还跑的动么?”
“累了。”我掀开眼皮,懒懒回复,翻了个身,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