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来物 第42章

作者:外星来的熊猫 标签: 年下 强强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我自己打车去机场。”谢至峤看了一眼时间,吩咐道:“你跟着他们,去了哪儿,停留了多久都要向我汇报。”

“您怎么能打车?”司机第一反应是老板不满意自己的工作,急了,又看谢至峤已经用软件打车,支支吾吾的问:“啊我……跟着谁?”

谢至峤用下巴指人,脸色变了变,冷冷的说:“瞧见那辆骚包的跑车没,跟着里面的狗……俩男的。”

尽管他的工作是让老板高兴,但跟踪的事儿司机没做过,司机心里没底,又问:“明着跟还是……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司机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老婆看狗血电视剧的时候自己就陪着了!也不至于现在连剧本用哪个都弄不清,拿不准老板的心思。

谢至峤叫的车来了,他径直坐入车内,咬着后槽牙扔下一句,“发现就发现,怕什么?他自己说是我朋友!”

专车呼啸而去,留司机在原地吹江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小谢总说朋友两个字的时候,阴阳怪气的。

京爷怪哈宁的。

司机开了空调,车里的温度并不低,谢至峤却仍觉不够,让司机升高了温度。他扯开领带,把手机扔在后座上,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司机想问温度是否合适,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谢至峤明显不悦的脸色,收了话音。

天黑了,窗外亮起霓虹灯。秘书汇报过Alber接下来在国内没有其他公开行程,谢至峤不是没有想过沈迩结束这次峰会论坛会立刻回北京,毕竟他在上海没有朋友。

可涂从白昭彰的心思,一起扬长而去的背影,都让谢至峤忍不住猜测他们接下来会去哪儿,沈迩又会在上海待多久,会直接从上海回英国吗?

再不去北京了吗?

他很好奇,涂从白说了什么才能让白孔雀肯看一眼这个普信男!

谢至峤降下车窗,惹的刚刚调高温度的司机频频回望。

谢至峤意识到自己被沈迩牵住了,想打电话让司机立刻掉头。忽的,app推送了一条消息,【中国汽车发展峰会在上海结束,特约嘉宾Alber Shen表示看好中国市场……】

谢至峤拨电话的动作顿住,他又想到沈迩那句,北京很好,但我不属于这里。谢至峤的平静和理智一点点被修复,抵达机场,他坐进贵宾室要了杯凉茶润喉。

Alber哪里不懂交际,他太懂拿捏局势,在白会长面前说他们认识,意思是对中国市场有人脉,有了解。在追求者面前故意问他是不是朋友……以前拒绝Chris,沈迩从不拿谢至峤当挡箭牌。

如果不是拒绝,是试探……谢至峤冷酷的笑笑,想着给他的“老”朋友送一张协和眼科的专家号也不是不行。

登机前,接到司机电话:“谢总,我跟着他们到了酒店,他们一起进去……”

谢至峤打断他,“行了,别管这事儿了,忙你的吧。”

司机看着被挂断的黑屏,喃喃的说完后半句,“但中国男人很快就离开了。”

*

回北京后谢至峤开了一整天的会,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两个秘书在紧闭的办公室门口对视一眼,用口型说谢总发脾气呢!梁晨泡了杯咖啡送进去,谢至峤头也不抬的点了点桌面,“放这儿,出去吧。”

梁晨放下咖啡,又把桌上散落的文件夹摆好,悄无声息的离开。一出门小余低声问:“晨姐,谢总这是咋了呀。”梁晨是从集团带出来的,对谢至峤了解比别人多一点,想了想,说:“从上海回来就不开心。昨天的微博颁奖典礼就在上海,八成是跟林南吵架了。”

“啊?”小余第一次离顶流明星的八卦这么近,下巴合不上,啊了半天,被梁晨打了一下脑袋,“别瞎琢磨了,也别背后议论老板的八卦,干活儿去吧。6点跟许总还有个会。”

晚上9点过后突然刮起大风,沈迩裹紧风衣,仰头望着了眼高耸入云的建筑。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顾不上冻僵的手指,接起来。

“Alber,总部的交接文件还需要你的签名,电子版发到你邮箱了。唔,还是车队的邮箱。”Ethan的语气有点泄气,带着点难过。电话那头有很大的风声,不解的问:“Alber,你在外面吗?听上去很冷。”

“嗯,我等人。”

沈迩再次看了一眼22楼的,他也找不准到底哪扇窗户是谢至峤的家,等了一个多小时,从身边经过三辆劳斯莱斯,没有那辆薄荷蓝。

谢至峤该不会真的换了颜色和轮毂?沈迩面露难色,低温和寒风吹的他脸颊泛红,还有些微疼。

此时他孤身站在北京街头,有点想念太阳。

“等谁?很重要的人吗?”在Ethan的印象里,即使是跟沃金总部的人开会,Alber也很少等人。开会的时间到了,人不来,他拔腿就走。事后只给一句,我很忙,下次再约开会时间吧。

沈迩吸了吸鼻子,鼻尖冻的通红,他从酒店出来太着急,没有戴围巾,寒风从脖颈钻进去,把胃冻的抽搐。

他仍然很平淡的回答Ethan,简单明了:“债务人。”

“债……”Ethan焦急的问:“需要我帮您报警吗?会不会有危险。”

沈迩突然笑了,风灌进口腔,呛了一下,“咳咳,中国是我见过最安全的国家,没有危险。而且对方你也认识。”

“我认识?”

“嗯。”沈迩躲在一颗树下,一字一句的说:“我找Felix拿一件东西。”

第38章 蜂蜜泡酒

沈迩在楼下站了很久,有点难为情的问安保能否让他去一楼大厅等。

美人不论男女都有先天的特权,保安对沈迩这个英俊的外国人有印象,主动问:“您是不是以前在这里住过?”

他不记得户主是谁,只隐约记得去年夏天见过沈迩几次,折衷的说:“您刷个脸试试,如果有记录,我就能带您进去。”

上帝果然偏爱英国人,系统里还真有沈迩的刷脸记录。是他病的不算严重的时候谢至峤忙集团的工作怕他一个人在家闷,让物业上门做的门禁识别。

沈迩走进谢至峤那一层,电梯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摆着两盆沈迩不认识的高大植物。双开的入户甲门挂着榭寄生花圈,多半是谢夫人派人布置的。

沈迩缓缓抬手触碰电子门锁,叮叮发出响声,催促着按下密码。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手指再度僵硬起来,沈迩迟钝的按下0528。

欢迎回家的语音播报响起,握着门的手被烫了一样的往回缩。声音劈开沈迩记忆里一把沉重生锈的黑色门锁。

门开了,他却不敢拉开。

他看着眼前的门锁,产生怪异的割裂感,时空旋转成万花筒的洞口,对准,那头是去年夏天的北京。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门再次打开。谢至峤穿着一套墨绿色的西装,浓黑的毛发和黑色的眼眸压着矜贵的绿,他笑的时候能点亮一屋阴霾,不笑的时候又像站在山峦俯看的狮子。他以前看着自己是笑的,沈迩很清楚,现在大概不会再看见。

清冽的松柏香味靠近沈迩,谢至峤换了香水,也很好闻,跟冬天合拍。谢至峤突然问:“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沈迩抬头,露出微红的鼻尖,在白皙的皮肤上像被恶作剧点了红胭脂。眼下些许乌青,像是昨晚没睡好的样子。谢至峤眼底一沉,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刚从上海回来的?”

“嗯,今天早上回来的。”

谢至峤不知道怎么气息变了变,挡住入口,动作生硬。谢至峤先进了屋,扔下一句,进来说。

全屋智能,24小时的地暖,升腾的暖空气从四面八方涌抱着沈迩冰凉的身体。他站在玄关,很自然的被架子上的兔子玩偶吸引。

昨晚确实没有睡好,时差让他忘记把兔子玩偶带去上海。即使将房间的光线,气味布置的跟之前的酒店一模一样,沈迩只身躺在白色被单下,一夜未眠。

室内光线充足,谢至峤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扯开领带,大马金刀的坐下,尾音懒散的拖着。

“找我什么事?”

沈迩平静的为今晚的不请自来宣告理由:“我有东西落在你这里。”

谢至峤愣了愣,他脑子混沌,从早上8点开会,批项目邮件到晚上9点。只吃了一顿午餐,全靠咖啡续命,把自己折腾到身心俱疲回到望朝庭,猛的看到沈迩站在家里。

有多久没有梦到这一幕了,谢至峤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嘴比脑子快,“你自己找吧,找到就拿走。”

谢至峤不在意的态度,沈迩却抿紧唇角。他自诩潇洒,很少示弱,更没有求过什么人。来找谢至峤是为了拿东西,既然债务人爽快自己也应如此。他短暂思考,不客气的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谢至峤起身从厨房给自己泡了一杯蜂蜜水,握着杯子,靠着门框冷眼看闯入者。沈迩从客厅走到书房门口,扭身问可以进吗?谢至峤点头,不一会儿他出来,还不忘给主人把门关好。

又去了影音室,客卧,然后在主卧门前停住。

望朝庭的客卧一直空置,上一位客人在这里的10天一直霸占着主卧。沈迩握住门把手,玉石材质,冬日里也触手温润。沈迩没有扭头征求主人的意见,他低着头,自言自语,“到扰了,我进去找一找。”

主人的沉默似乎是默许,又或者是单纯没来及制止。在沈迩走进去的那一秒,手里的杯子很重的落在大理石台上。谢至峤突然知道沈迩在找什么了,他一个箭步追过去,慌乱中忘了社交礼仪,一手从沈迩的侧腰绕过去,绕到腹部,半搂着把人固定在自己怀里,不允许他继续。

“你……到底要找什么,我给你拿。”

说出这话的时候,谢至峤心跳乱了一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言和情绪,手掌不自觉的用力,陷进沈迩单薄的腰腹。奇怪的是,谢至峤轻薄的举动,没有礼貌的靠近,甚至带有些骚扰的动作,沈迩都没有拒绝。

他沉默的站在原地,既没有往里走,也没有转身推开谢至峤。他就这么安静的站在原地,待在谢至峤的怀里。

他被谢至峤半抱着,黑暗中沈迩好像能感到背脊贴着谢至峤跳动的心脏。离得近了,若有若无的飘来一股气味,似乎是从谢至峤脖颈间散发出来的柑橘沐浴液的味道。

原来他没有换掉这个味道,这个认知让沈迩心跳加快。他一动,谢至峤跟着动,他啪的打开开关。

一室清明,沈迩对上谢至峤的眼睛。

“我已经找到了。”沈迩抬手指着床头柜上放的小东西,“请你拿给我吧。”

“那个不行。”

谢至峤挡住沈迩的去路,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沈迩指的是什么东西,急切的像在讨论价值连城的收藏,“你拿别的吧,那个不行。”

哪有什么别的呢?去年夏天Alber只身带着一个登机箱,所带走的除了孑然一身的黑白背影,只有潦草的蝉鸣。

沈迩后退一步,半靠在墙上,墙纸是谢夫人选的鸢尾花图案,谢至峤这会子竟然还能分心的想,原本娘了吧唧的壁纸,被沈迩靠着,像躺在一片花海,特好看。

沈迩的呼吸声很轻,传递着冰凉的气息,他勾起揶揄的笑意,“一个兔儿爷,谢总舍不得了?”

谢至峤充耳不闻他的调笑,只是很坚定的说:“别的都可以,兔儿爷不能带走。”

“那是我的,为什么不能带走?”沈迩也跟着强硬。他用英文说的,语调优雅,用词准确,又太优雅了,反问中带着讽刺的意味。

谢至峤没有太多的情绪,他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要求,“选别的,就这个不行。”

“你这里好东西很多,但不是我的,我只要这个。”

沈迩的音调跟一年半前在电话里跟谢至峤说北京很好,但我不属于这里一摸一样。不是我的,我不属于这里,我要离开北京,我要拿走我的兔儿爷。

谢至峤眼睛突然很酸,眼尾也跟着红了,他人高马大的挡着沈迩,不肯退一步。谢至峤看着沈迩,视线有些模糊,他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要在这里争吵。在这个房子里有过太多荒唐的记忆,潮湿黏腻带着渴求,呜咽的哭泣和低声的安抚。

谢至峤把近30年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去年盛夏从摩纳哥捡回来的小猫。

“沈迩,你一定要这么伤害我吗?”谢至峤垂着眼,声音很低,带着点鼓风机的回音,“就这么个小东西都不肯留给我?”

“那也是我的。”沈迩用长睫毛挡住眼里的情绪,他仍不肯后退,“你不能拿走我的东西。”

“你也曾是我的!”谢至峤低吼道。

他被沈迩刺激,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语。沈迩让他感觉到痛苦,他也不愿意让对方好过,“可你说走就走,连一句再见都不肯说,地坛那次也是!”

他像计较一根棒棒糖的小男孩似的,发着脾气跟沈迩翻旧账。

沈迩终于肯看一眼谢至峤,眸光掠过熟悉的眉眼,眼前这个男人变得更成熟,好像一夜之间褪去了吊儿郎当和赖皮,眼睛依然带着闪耀的光芒,被他看着得时候,觉得自己被太阳系唯一的光源拥抱着。

依旧让人沉迷,上瘾。

谢至峤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曾经很爱他的人,沈迩明明知道。他叹口气,有些后悔,气势不再凌厉,后退一步的将额头抵在谢至峤的肩窝,声音闷在胸口:“我还没有吃晚饭,谢至峤。”

*

迈凯伦750 GT的转向制动手感比较硬,谢至峤双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沈迩的视线从路边巨大的广告牌上收回来,问:“樾峤有进军娱乐圈的计划?”

谢至峤狐疑:“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在地坛见到你的时候有明星在工作。”

“哦,跟集团没关系,是我认识的人。”

沈迩沉默几秒,又问:“我们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