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镜不知道哦
和周刘合作的人很熟悉蒋成妄,给了他一种专门对付enigma的药剂,药剂配合着武器打中enigma的腺体就会让他成为没有理智五官封闭只会攻击的疯子,周刘得到的情报却是打中腺体会让enigma当场死亡。
自诩聪明人的情报贩子早早准备好,示弱找准角度射击,结果没有得到enigma的尸体,得到了被信息素压制傻掉的自己。
蒋成妄反应很快,只是被擦伤了脖子,他一瞬间就知道了周刘背后人的算计,他强撑着保持清醒发了最后一条信息,算了,就当是再给alpha一次机会,不要再回来了,毕竟这次出题人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即使是擦伤,也能让药剂起作用,蒋成妄迷迷糊糊中仿佛回到刚进实验室的那段时间,他的父亲会来见他,常年身居高位的执政官居高临下打量着他,父亲只说了一句话说:“你要配合实验。”
那一天的实验异常痛苦,过量的分化药剂打进他的腺体,药剂注入腺体的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疼痛从腺体深处爆发,沿着腺体的脉络一路切割,将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拉扯、绞碎,五脏六腑被疼痛肆意揉捏、翻搅,每一次呼吸都在加剧着那要将人彻底撕裂的痛苦。
蒋成妄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一点点拆解,直到完全破碎。
他眼前的世界在剧痛中扭曲,视线模糊,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令人崩溃的痛意。
而一向宠爱他的父亲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一眨不眨注视着旁边的机械数据,像一个早已陷入癫狂却表现出冷静模样的赌徒,那一瞬间蒋成妄就像一个物品一样,如果失败就会成为没有价值的废品,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觉得那个以爱包裹的家庭那么恶心了。
数据的记录停止了,父亲在旁边等待实验结果,蒋成妄蜷曲在角落里挣扎,他的父亲站在几步之外打量着他,他痛苦狼狈的姿态没能在赌徒心里掀起一丝波澜,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问:“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错吗?蒋成妄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在偷听到父亲和研究员谈话的时候把他们都炸了,蒋成妄疼得什么都答不出来,只想着要是他能动了,他就把眼前的人杀死。
随后这个陷入癫狂的赌徒一点点漏出他的原貌,他说着:“你知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enigma是一个奇迹,一个超越仿生人的奇迹,只有将奇迹握紧在手里,我们才有能力与他们抗衡。”
蒋成妄烦躁得不行,如刀割般的剧痛对那时候的自己来说是致命的,管个什么玩意的存在意义,再多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把你的内脏都扯出来抛地上撵。
这时候他发现他身体的束缚突然消失了,他可以支配自己的行动了,他冲向了父亲,蒋成妄发誓要把父亲伪善又恶心的表象打碎,把他的肢体撕碎,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好机会,这里没有执政官的疯狗,不会有人阻止他。
但他没想到,他的“父亲”反应居然这么灵活,躲过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像水中的鱼一样,怎么都摸不着,蒋成妄烦得头要炸开了。
可是腺体的疼痛和躁动还在催促着他进攻,撕碎,他停不下来,陷入了偏执的幻想中。
随后这个空间出现了第三人,这个人拿着武器对准了蒋成妄,蒋成妄没时间思考被打中的后果他还在拼命攻击。
武器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不明所以眼前的一切,他的“父亲”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为他挡住了一击?
“父亲”死了,这个疯癫的赌徒怎么可能会为他挡刀,不对,这个弱智早就被他杀死了,那这个“父亲”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股带有松木气息的浓郁血腥味冲刷掉了蒋成妄鼻腔中的硝烟味,他瞬间清醒过来,怀中alpha的血浸染了enigma大部分衣服,他看着不远处的偷渡犯,以及他手里的枪,还有倒下的余行轩,他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余行轩头靠在蒋成妄的肩上,蒋成妄僵持在原地,不敢触碰,他眼睛里只剩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滚烫的鲜血顺着alpha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涌出,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血液还带着在血管中运输的热意。
蒋成妄一边想着这么点小伤应该不会死的,一边把alpha抱在怀里蹲下来尽量保持平放状态,他在alpha身边茫然无措,没有人教过他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救人?他没有杀人就不错了,失去了alpha信息素的抗衡,硝烟味的信息素把周刘压制得晕了过去,此时这个人也不重要了。
蒋成妄抬起手想把身边的通讯器捡起来,伸出手,指尖却在颤抖,他在慌什么?
怀中alpha的气息逐渐虚弱,蒋成妄的心跳一抽一抽的,这种心慌逐渐放大变成惊悚的惧意,他的耳边似乎能听到alpha心跳逐渐衰竭的声音,感受到由于血液流逝而逐渐冰冷的躯体,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意识到有一个生命正在消失。
Alpha的死亡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吗?蒋成妄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知道他现在不想让这个alpha死掉,他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到手。
怎么救人呢,蒋成妄知道一个方法,他自己的血就是最好的药剂。
于是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浓稠的血滴落下来,滴在alpha没有血色的唇上,刺眼的红色在苍白的皮肤上非常显眼,可是昏迷中的alpha没有喝下去,血液顺着嘴唇流出,竟有些被死气裹挟的艳气。
蒋成妄盯了几秒,他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他的嘴唇张开,将自己的血液含入口中,浓烈的血腥味在他口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苦涩,对着alpha的唇吻了下去。
血腥味充斥着口腔,他将口中的血液渡入对方口中,少量的血液还是顺着嘴角溢出,沿着alpha苍白的下巴缓缓滑落,滴落在alpha的锁骨上,他们两个的血混杂在一起,晕染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渍,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渴望对方活着的心慌。
余行轩清醒过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蒋成妄看着依旧虚弱的alpha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为什么救我?”
Alpha还是那般淡然,他黑色的瞳孔像幽寂长夜正静静注视着蒋成妄,他说:“没有为什么。”
这个答案理所当然好像救他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习惯独来独往的enigma,生活中的交流简单到只有合作和背叛的他头一次接触这种答案。
蒋成妄出门后靠在旁边的墙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又猛地松开,如此反复,每一次收缩和舒张都伴随着一种强烈的拉扯,心跳带动着全身的血液加速流动,每一根血管都能感受到血液快速流动带来的冲击。
蒋成妄任由这种不受控的悸动蔓延,他笑了,他发现了另一种新奇的东西。
从那一刻,他决定不把余行轩当成打发时间的玩具,至于要把他当成什么呢,算了,他还没想好,既然他叫他小叔,那就当我的侄子吧。
亲人吗,也不错,不过当他的亲人总要学会点防身的东西吧,大侄子。
第47章
我感觉我被针对了, 我有理由怀疑余廖三让我来这边纯纯是为了报复我,不然怎么解释为什么每一天都跟开了困难模式闯关一样难受。
先是被李秘书工作压榨,再然后跟着蒋成妄天天“跑外勤”,现在受了伤还不放过我, 拉着我做“康复训练”。
早起能保证一个人身体健康的前提是, 要早睡, 让一个习惯晚睡的人早起跑步和让他直接熬夜猝死有什么区别。
今天早上,蒋成妄再一次把我叫醒去跑步,小叔啊,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受伤的位置是肩膀, 康复训练为什么都在训我的腿啊, 你是怕F区炸了我跑不掉吗?
如果怨念有实体的话,它此时应该趴在蒋成妄的肩上贴着他耳朵来一句:叔,你的侄前来索命了, 别问死因,如果一定要问, 他死在了早起跑步的路上。
别看我总是摸鱼,我的身体素质其实还不错, 在alpha里算中上的水平,晨跑对我没有压力,但经不起后面有一个疯狗一样的enigma催我跑快点啊, 快跑和有氧慢跑的区别可是一条人命啊。
今天的量跑完了, 我死要面子表现得非常轻松,等蒋成妄走开十来米我立马背过身大喘气,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决定要开始暂停已久的旷工计划。
计划开始了, 然后快速失败,我就想不通了,蒋成妄的精力怎么那么旺盛,他好像就没有休息过,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感十足避开监控,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蒋成妄直愣愣站在一边,如果不是他出声我都没发现。
他以一种“看吧我就知道你要跑”的姿态双手随意交叉于胸前,后背倚靠着墙壁,双腿自然地交叉着,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像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迷路?梦游?赏月?没一个好借口,没办法,只能在这些蠢得没边的借口中随便选一个了,只要蒋成妄不戳破,我就有台阶下,于是我说做噩梦惊醒了出来走走。
蒋成妄信了,我暗自窃喜,没想到吧小叔,我压根没睡。
乐极生悲,蒋成妄决定“贴心”地送我回房间,我的计划彻底失败。
我这么痛苦纯粹是因为我既要又要,我既想什么都不干,又想拿钱,旷工计划主要在旷字,只要躲过了晨跑我就会回来老老实实待着,又因为老板给得太多,我不好意思提意见,显得我不诚恳。
在金钱的诱惑下我也是当了一回腼腆的人。
路上我和蒋成妄扯着些废话,准备到门口的时候我才试图用“委婉,可以商量,不行就算”的语气提出,我已经好得差不多能不能不跑步了,实在不行的话可不可以换个时间跑,我看晚上就不错黑灯瞎火的,可以摸鱼……不对,可以有效提高我的跑步效率。
看我多贴心,甚至为领导考虑了备用方案。
领导沉默,领导思考,领导开口,在我的努力下领导说:“既然这样,以后就不需要跑步了。”
跑步取消我应该是高兴的,但看着蒋成妄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总感觉心里发毛,上次苏医生这样对我笑第二天我就领了离婚证。
蒋成妄继续说:“只要你能忍住,我没意见。”
这句怎么听都很有问题吧,什么叫我能忍住?我看着蒋成妄离去的背影,当晚失眠熬了个大夜。
第二天,我睡到了中午,起床后头脑清醒,就是一天下来有些上火,口干舌燥的。
不过,睡够后精神气都好了不少。
结果第三天起床,我发烧了。
第48章
发烧不可怕, 可怕的是把脑子烧坏了,我现在就处于即将烧坏脑子的情况,昨天喉咙太干燥了,狂喝了几杯水非但没有缓解, 喉咙反而跟被火烧过一样, 更加燥热了。
头也晕身体也烫, 第二天睁眼果然发烧了,我感觉我要被烧傻了,傻子思考是不讲究逻辑的,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眼睛盯着天花板想, 这都是报应啊。
我把从小到大做过的缺德事一件件捋过, 我愧疚,我忏悔,我洗心革面, 我对不起草履虫,对不起花生米, 伟大的掌管发烧的神明放过我吧。
李秘书是第一个知道我发烧的,但他是一个可恶的仿生人, 仿生人没有体会过病痛的折磨,他只会站在我的床边说:“余先生,您放心, 大数据显示您的病死亡率并不高。”
他可太会安慰人了, 本来不担心的,现在有点想立遗嘱了,我艰难侧过头,嗓子跟皇宫里被毒哑的妃子一样, 扯着破烂嗓沙哑地问:“李秘书,有药吗?”
李秘书毫无同情心:“余先生,您的诉求请按正规流程填写申请表进行申报,预计在一个工作日内就会处理,请您耐心等待。”
他走了,我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想:该死的人机,能不能转人工。
可能是被李秘书气到了,我的头直发晕,晕得闭上了眼,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门又开了,难不成是李秘书系统出错,长了良心回来看我了?
我想睁开眼想看看是谁进来了,但根本没有力气睁开,发烧后眼睛一闭,上下眼皮就跟被强力胶黏住了一样,真怀念啊,我上次做噩梦的时候,也是死活醒不过来。
发烧不但让我眼盲,还让我的嗅觉迟钝,我能感觉到有一个人走到我的床边,也能感觉到这个人把手悬在我的上方,悬在距离我的脸大概只有一拳头的距离,还能感觉到唇上传来一滴,一滴液体滴落的触感,但直到这东西滴进我的嘴里我才发现,这个人给我滴的是血。
血的味道喝起来有一股铁锈味,闻着臭,喝着又咸又恶心,新鲜的血还好,放久的血还有一股粘稠的腻感,请不要误会,我本人没有喝血的爱好,只是听其他人提过一嘴。
这个人动作没有耐心,他见血流进我嘴的速度太慢,另一只手直接掐着我的脸让我被迫张开唇。
以下我要说的话有点变态,除了一开始血滴进来的时候我有点不适应外,之后我居然觉得这人喂的血还挺甜的,不但甜还香,喝下去之后我的喉咙燥热的感缓解了不少,天啊,这哪里是血啊,这分明是神药,难不成掌管发烧的神明听到了我的祈愿?
那我以后做缺德事要小心一点了。
血慢慢变少了,我舔了舔唇边溢出的血,有点回味,还想再喝一点,但不知道怎么才能得到,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呢,我皱着眉,身体不受支配,眼睛还是睁不开。
我听到给我喂血的人轻笑了一声离开了,不是,神医,回来呀,我给你送面妙手回春的锦旗啊,实在不行告诉我是什么品牌的血吧,等我醒了方便找啊。
抱着这种想法我睡着了,睡梦中我感觉我迟缓又沉重地抬起一只手,掌心对着神医离开的方向,手臂在空中微微晃荡,试图挽留神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居然退烧了,烧退后我的脑子也跟着回来了,一个人能毫无障碍进到这里喂血,血还能治病,这么想都奇怪。
我看着镜子里面色红润的自己,总觉得不对劲,尤其是联想到这栋楼顶层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实验室的时候,我心更慌了,我喝完不会变异成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很快,我神出鬼没的小叔给了我答案,有权限还能在李秘书出去后大摇大摆进来的只有他了。
要命的晨跑取消了,但蒋成妄给我安排一些“生存”课程还没有取消,我趁间隙问他,给我喂血的人是不是他?
一种不知意味的轻笑在他脸上肆意蔓延开来,蒋成妄盯着我没有过多解释,转而问我想不想去顶楼。
不行,我已经发过誓了,不能在当一条咬钩的鱼,可是顶层我真没上去见过,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那么严密,我看了一眼他不会把我灭口了吧?
在纠结之中,我想通了,我进化了,我不再是被钓的鱼,我要当拿着饵的钓鱼佬,我只是去看看饵怎么卖,然后就被蒋成妄领着上了顶楼。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上面是一层实验室,实验室整体呈幽蓝光的冷色调,仪器设备都围绕着一个大型的玻璃试管,里面是暗红色的液体和幽蓝的药剂的混合,两种颜色的液体不相融,只是肆意扭动、穿梭,形成一种古怪的平衡。
蒋成妄带我走到这东西面前,这些红蓝混合的液体,和我之前在蒋成妄身上看到贴着东西很像。
我不明所以,有种反派即将要告知同伙他要毁灭世界的既视感。
蒋成妄微眯着眼盯着液体的流动,他站的位置恰好处在幽蓝光的下面,光影落在他暗红色的眼睛上,也形成了红蓝的交杂:“你知道里面红色的液体是什么吗?”
我懂了,他这意思是我喝的玩意是玻璃瓶里奇怪的东西,我说血这东西怎么越喝越香呢,原来还掺了点蓝色的东西。
他说话的时候,脸侧过我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怪渗人的,其实蒋成妄的长相偏向冷峻一类,不笑的时候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眼角狭长,打量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半眯着眼,我怀疑他轻度近视还不戴眼镜,别说,这样一形容我发现蒋成妄的长相和顾策是一类的。
他们眉眼都透着一股戾气,不过顾策的戾气来源于周围的环境和相处的人,顾策习惯了高位,讨厌alpha,他的性格对事对人无关他本身,当顾策处于总裁的身份时,他是沉稳平静的,脱离了环境这股戾气就消失了,蒋成妄不一样,他的戾气源自于他自身,这种天生的戾气无关外物,本质是一种对周围事物天然的冷漠。
蒋成妄说:“里面是我的血。”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我旁边的一张桌子,指尖轻擦过桌面,手的动作停在了一个沙漏前面,那是一个不算大的老式沙漏,他手指轻轻一扣,沙漏倒转,细密的沙子簌簌而下表示倒计时的开始。
我第一反应是,他流了这么多血居然还能活,命也太硬了吧,不过我还是没抓住他这句话的重点:“所以呢?”
蒋成妄扯出一张图给我看,是一张DNA双螺旋结构图,上面标记着密密麻麻的数据,以及相关分析,以上是我猜的,因为这些标注都是用外域语写的我只能看懂一部分。
蒋成妄跟我说,这是一份研究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