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知道得太多 第29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近代现代

他伸手摸了摸小瓦罐,发现不再烫手后,便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端了起来。焦适之道:“殿下,您还是再稍等一会儿吧,免得烫嘴。”

朱厚照摇了摇头,伸手搅动着药膳,然后,麻利地吃完了。

刘瑾等人:这速度太亏心了吧!一想到之前他们几个要死要活的模样,顿时觉得心好痛。

焦适之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来,生怕殿下因此噎到,“殿下,你还好吗?”太子豪迈地一擦嘴,把瓦罐放了回去,笑眯眯地说道:“味道尚可,仍需努力。”他刚才的速度自有一番较量,如果好喝那也不吃亏,不好吃的话,早点吃完早超生。

焦适之显然也看穿太子的心思,无奈地道:“殿下,不好喝倒掉就行了,不必强迫自己。我还是让刘厨头负责吧。”他对自己的手艺心知肚明,最多可以下口,今日不过是尝试,让他先试试水,如果太子能够接受,接下来就会让小厨房那边做了。

朱厚照看着顶上那难得常青的树木,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做的我可不喝。”

焦适之:

太子似乎被焦适之的话提醒了些什么,忽然脸上带着小兴奋,“适之,要不然我们去宫外开个店吧,你呢就负责在煮东西,我就在前面招揽客人,你看怎么样?”

焦适之想说他出不了宫,想说堂堂太子不可在外露面,想说不过最后他只是扯了扯嘴角,叹息着说道:“殿下,会赔死的。”

朱厚照不满,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着说道:“难不成我这脸蛋还招揽不了客人?”

焦适之轻笑,太子其实长得很好看,只是年纪太小了点,还未长开。长而微翘的睫毛下,清澈如水的眼眸时常带着顽皮的笑意,精致小脸最喜欢带着伪装的温和,眉峰一挑时往往是他有古灵精怪的主意。倘若年长几岁,定是个剑眉星眸,俊美无俦之人。

“不是殿下相貌之顾,实乃卑职手艺有缺,怕是不得客人喜欢。”他轻声解释,换来朱厚照无辜的一瞥,“我觉得还好呀,适之不要太自卑。”

焦适之静默片刻,只能微笑。

微风吹拂,带着寒冬特有的冷意,然而冰凉中犹带凌冽,夹杂着清新之感,这是好久不见的大晴天,没有大雪飘飞的纷杂。

“实在是太好了。”许久后,朱厚照忽而说道,面容沉静,带着超脱年龄的智慧。他眼眸含笑,静静地看着焦适之,轻声说道:“你的笑容很好看。”这是太子第二次说他的笑容好看了。

——你如果时常笑笑便好了,你笑起来很好看。

上次的话语犹在耳边,如此再度想起,竟是带了点当时无法察觉的暖意。

“殿下自己笑起来也好看。”焦适之轻声说道,面带温和。

朱厚照一脸不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笑起来当然好看啦,我是让你多笑笑。”

很好,很强大的自信。

第34章

待到朱厚照的身体养得七七八八的时候, 正好是初春季节, 万物回春的时候, 满宫树木开始抽出嫩芽, 翠绿色成为明皇城中浓墨重彩的一员。

而焦适之的赏赐,也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

——锦衣卫上中所副千户,从五品的官职。

除此之外另有各类嘉奖, 直接被焦适之送到东宫库房里面去了, 不过最后被朱厚照原样打包回来,还附赠了两倍的东西, 顺带把焦适之挪去稍间,次间改成独属于他的小库房。此举让焦适之倍感无奈,想必他是第一个把库房开到了东宫的人。

焦适之这个职位,认真想来其实更多的是个虚职,他现在身为太子侍卫,出宫的可能甚少, 也几乎没有时间去管理。不过副千户之职代表着他不再只有一个依靠东宫而存在的官职,就算只是个虚职, 他名义上仍协同千户掌管着锦衣卫十四所之一。必要关头,他可以调动上中所的锦衣卫。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之后, 这日晚上太子对焦适之说道:“适之, 别人有的, 你也无需避讳, 自可以去争取!从明日开始你去当值, 不过东宫这里你还是得时常过来。刘瑾, 派人通知下去,特事特办,适之的休沐调整为三日一次,休沐之日进宫。”

历朝历代而言,大部分时候唯有帝皇才能够统领锦衣卫,而锦衣卫也正是皇上手中最得用的一把利器,少有他人能够掌控。然而当今弘治帝膝下只有这个儿子,对太子也是娇宠有加,锦衣卫在面对这位太子之时自然不敢骄横。

刘瑾还未领命,就被焦适之给打断了。他面容沉静,缓缓而谈,“殿下,卑职先是太子近侍,再而才是锦衣卫副千户,不可本末倒置。”

朱厚照挥手让伺候的人尽皆下去,整个殿内只余下焦适之与朱厚照,只见太子背着手走了一圈,轻笑道:“那不然换个说法,你依旧按照每五日一休沐的规矩,但每天晚上必须回到东宫夜宿,如此一来,你倒也算是日日跟在我身边,不算违制。”

“殿下”焦适之轻声叹息,他不信朱厚照不明白他的意思。

“适之,你今年方十四,虽年长我几岁,却已经是锦衣卫副千户。既无军功,又无文德,如何而居之?此是否你的想法?”朱厚照站在焦适之面前,略矮的身高能够清楚地看到焦适之的神情微变。

太子近侍的身份同样是从五品,但所代表的意义却截然不同。焦适之以弱龄之身一跃成为锦衣卫的小头目,掌握实权,并不是不惹人注目。

太子身边得宠之人,哪一个不是在众人瞩目下过活?

“殿下,一个人的声名如同堤坝,造就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毁掉却只需要一场洪水。这于您,于卑职而言都是如此。卑职名声有损,重建非一朝一夕之事,您推举德行有亏之人,与殿下的声名也不是善事。”焦适之坦然言道。

锦衣卫身份特殊,武人又不如文人规矩多,此事于焦适之而言未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虽然对焦适之来说是一个挑战,但不破不立,这个道理焦适之心里清楚。

他断然拒绝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自己。

朱厚照眉峰一挑,目含嘲讽,“我的性命,难道还不值当一个小小的副千户?”焦适之一时无言,太子剑走偏锋的言论难以反驳。

“我知适之谨慎,担忧东宫的安全。不过如今东宫已然固若金汤,你不必担忧。至于名声此事,又有什么干系?终是天花乱坠,能奈我何?最多我保证,你走的时候,我每日都会去端敬殿。”最后一句话太子殿下说得咬牙切齿,连脸上都写满不情愿三个大字,让焦适之“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在朱厚照愤怒的小眼神下,焦适之咳嗽了两声,略显尴尬地收敛神色,稍微别开脸。太子之心灼灼,焦适之再拒便是虚伪了。他只能认真提起另一件事:“殿下,卑职知您一定是悉心进学之人,若您能够在卑职离开之时能够一如既往,卑职便答应。”

这件事情就在朱厚照嘀咕着不公平中落下序幕。事后太子表达过不满,具体在于明明是给你谋福利怎么最后居然还是我劝着你去的,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没有了。“而且怎么我一说好好学习你就答应了,你这不是诓我吧?”狐疑的眼神默默地落在焦适之身上。

焦适之只是微笑。

焦适之最后选择了五日一休沐,然后每天回东宫。

没有人对焦适之不回焦家居住表示疑惑,明明那才是最好的选择。正如同焦适之实则不需要在东宫夜宿,即便是贴身侍卫,也合该有休沐的时候,但实际上……话说别忘了他在东宫还有个小库房。

仿佛与焦家再无瓜葛。

在焦适之临将上任的最后一夜,朱厚照表示需要好好庆祝,然后让人起出几坛子好酒,然后在暖阁里设宴,除开焦适之之外所有人都被太子给赶走了,只留下一桌好菜几坛好酒还有一个焦适之。

焦适之在朱厚照对面坐下,第三十二次试图阻止,“殿下的身体才将将好转,现在饮酒并不适合,以茶代酒也能够表达心意。”

朱厚照毫不手软地开了一坛,然后笑眯眯地说道:“酒和跳舞,选哪一个?”

跳,跳舞?

焦适之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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