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卑微爱情 第102章

作者:晒豆酱 标签: 破镜重圆 校园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你还真是谁都敢捶。”陶文昌猜他真敢,“祝杰的姥爷,那个什么万国的,说你的话别往心里去啊。”

  薛业突然开始看他,两只拳头攥到失去血色,他的小臂在持续发力,肌肉在表皮下活动,血管从手背往大臂走,在陶文昌的眼皮底下,凸得那么明显。

  “我不往心里去,杰哥说了,不是我逼他。”薛业微垂着头,“我只是觉得,杰哥有许多话没说清楚。他走的时候,我不难过,因为我知道杰哥不会甩了我。我他妈就是着急。”

  “那你打算怎么办?”陶文昌递他一杯水。

  薛业咕咚咚喝下半杯,运动员习惯忍耐,磨着性子度过身体的平台期和瓶颈。

  “等杰哥回来跟我解释。陶文昌,我薛业……别的本事没有,等杰哥,我太习惯了。”薛业捞出两大碗面,淋上香油和芝麻酱,各铺上两颗溏心蛋,“尝尝我手艺,杰哥说特别好吃。”

  特别好吃?陶文昌尝过一口,和张钊同一个反应,拼命撒盐:“祝杰的味蕾可能有毛病。”

  “以前我以为大宝贝儿的厨艺是人间垫底,我错了,回去自己找个搓衣板跪着。”张钊说,话音未落有人敲门,薛业去开,扑进来一个瘦弱的男生。

  鼻尖通红,明显是路上哭过。

  “你怎么来了啊?外面冷。”苏晓原,薛业赶紧给他拉椅子。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啊。”苏晓原全知道了,张跑跑发微信告诉他,他还以为是恶作剧玩笑。

  “没事。”薛业对着苏晓原绽放笑意,“这是杰哥租的房,我俩住,陶文昌坐的沙发是床,晚上我和杰哥一起睡。哦……对,你来过,我给忘了。”

  “我坐的沙发,是你俩的床?”陶文昌端着碗,缓缓抬起屁股,站直。

  这俩人在宿舍什么样他可清楚,沙发床肯定和案发现场差不多,不能坐,不能坐。

  苏晓原搓了搓耳朵,千言万语写在脸上:“你真没事啊?”

  “没事,我真没事。”薛业受不了别人的过度担心,“我又不是娇气包,你们下午帮我看着祝墨,我去理疗,6点回家。”

  “你去吧,我给你看着。”苏晓原有点意外,但这就是薛业,强得让他心疼。

  “干,你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张钊胸口里酸不溜秋,“薛业,你别以为我会可怜祝杰,等他回来,我俩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

  “但是我有一说一。”陶文昌实在受不了白面条了,放下筷子,“薛业,你丫做饭是真难吃。”

  薛业拧着眉头,想骂人,他不太习惯这种感觉,家里变热闹,多了好几个朋友指手画脚。但他会习惯的,前提是张钊和杰哥千万别打起来。

  敢打杰哥,他就捶飞。

  祝杰跟着姥爷回到诊疗所,先去3层熟悉的注射室里眯了一小觉。一睁眼,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正前方的液晶电视在闪。

  “同性恋,可以说对社会的危害非常之大。首先,它不正常,它是颠覆道德伦理和社会公德的思想。男人和男人好……”

  祝杰盯着看,还是老一套。

  他完全可以背下来。

  神经病理论。祝杰渴了,开始翻腾小冰箱。

  范万国从监视器里看到外孙醒了:“快!”他支使身旁的男护士,“孩子醒了,把饭菜重新热一热。”

  冰箱里只有水,祝杰腋下微微发汗,到现在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和祝振海打了一架。

  不用再争辩,而是痛快地争个你死我活,感觉有点爽啊。但祝杰也清楚,祝振海没有使出全力。

  他如果全力以赴肯定两败俱伤。自己不能再受伤了,祝杰干掉整一瓶的水,自己受伤,薛业会哭的。虽然他一哭好看死了。

  想起薛业,祝杰变回高中男生,想看看手机里存的照片和微信记录,听他的声音。才想起来手机又被没收了。

  再一次断联。

  不过这一回祝杰不再担心了,薛业暂时可能不理解,但他永远信自己,一定在家等着,和祝墨一起。

  很乖。

第92章 妈妈

  电视里的演讲没完没了, 祝杰闲的没事干,拆了一个遥控器研究。

  薛业的那个医用护腰,他也很想暴力拆, 把整条腰从钢骨里剥出来。

  研究完遥控器, 再一块块安回去, 最后放电池,没想到竟然还能用。男护士推着病房专用的小推车,姥爷在后面,微微驼背, 面对自己的时候眼神很慈祥。

  “饿了吧?”范万国亲手支好桌子,“你是运动员, 吃菜挑剔, 姥爷亲手做的菜,小时候你爱吃的。”

  “嗯。”祝杰也不客气,自己盛了一碗米饭, 往下压了压,满满当当地吃。

  范万国又给他倒温水,语气半责怪半疼爱:“说你多少次,冰箱里的东西不要拿出来就喝,人的身体就是个暖炉, 你给它浇灭,年纪大了才知道后悔。”

  “嗯。”祝杰说, 开始很认真地吃饭。

  再没有什么事值得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慢慢吃,别着急。”范万国看了看旁边, “这位是陈启, 我学生的学生,你叫他小陈吧。以后他负责照顾你和治疗, 赵雪的状态不太好,可能是抑郁症复发。”

  “她这几年就没好吧?”祝杰问,再看陈启,与自己相当的身高,像是姥爷特意为自己找的看守。

  范万国感慨万千:“赵雪啊,对你不错,你不要总是不接受她。”

  “没不接受。”祝杰实话实说,温水一口气干了,“不接受她,不会开口叫妈。”

  “她啊,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但也很用心呐。”范万国已经年迈,可中气十足,“她在我手底下干了十几年,当个护士长真是勉强,脑子太笨,不会变通。其实她和你爸爸互有好感的时候我不支持,没想到,他俩谈得来。”

  老人摇着头,外孙一边吃饭一边听,陈启眼中,这一幕再温暖不过。

  “可是你爸爸那个人,也很要强,他那个位子没有真本事,谁也坐不稳。”范万国话题一变,“他和赵雪结婚那年,要求她对你必须视如己出。而且暂时不要孩子,生怕你被冷落。”

  “冷落?”祝杰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俩还是冷着我吧。”

  “说话不许没大没小,他们是为你好。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等你将来结婚生子,就理解我和你爸爸的苦心了。”范万国眯起眼,“当了这么多年的教授,再熬几年,四世同堂。”

  祝杰把碗重重一放,没错,姥爷是桃李天下的范教授,从事抑郁症和精神障碍的临床科研。他的领域就是精神疾病,从神经衰弱到臆想症,甚至精神分裂,无数病例得到了医治。他和他的学生们,保住了数不清的家庭。

  祝杰的心情和声音同样沉:“吃饱了,我想见我妈。”

  “你妈她挺好的。”范万国说。

  “不放心。”祝杰不兜圈子。这时,窗外有几声发动机打火的声音,还有几声道谢,几声慢走。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家长带孩子来矫正了。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满意而归。

  范万国默不作声,朝陈启看过去:“先把这段时间的药补上,打一瓶点滴再去看她。”

  祝杰摆弄着塑料筷子,陈启站起来,操作熟练的程度一看就是姥爷专门培养给自己的护士。打了几年的点滴,吃了几年的药,不差这一瓶。最后几瓶,很快清零。

  “打。”他伸出胳膊,主动将短袖挽上肩峰。

  下午,薛业做完理疗,回家,三个男生还在,谁都没走。倒是祝墨睡着了。

  “你们走吧,外头冷。”薛业从书包里扯出一袋薯片,给苏晓原,“你爱吃,路上买的。”

  张钊把脑袋想破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在祝杰家里过大年初一。“你一个人真行啊?”

  “我不行,晓原今晚别走了,住我家陪我行吗?”薛业反问。

  “那必然不行,既然你这么坚强无畏,我们就告辞了。”张钊立马推辞,祝杰可说过,大宝贝儿搂过薛业,这后院要是着火了,自己是先揍祝杰还是先揍薛业啊。

  “你真没事?”陶文昌再问了一遍,薛业家里已经没有人了,祝杰家里又闹惊涛骇浪,别一下子给薛业拍死了。

  薛业被问烦了,自己真没事,怎么就没人信。“有事,我困,吃了脱敏药就想睡觉。你们先回去吧,马上冬训,真有什么事我打电话叫你们。”

  “你真没事啊?”苏晓原像个复读机。

  “唉……”薛业对他发不出脾气,“我真没事,杰哥不可能和我分,我等他回来。杰哥说过,我有家,他不会骗我的。”

  苏晓原眼眶又热了,连忙低下头:“你别逞强,有什么事赶紧打电话……其实,我可以留下陪你,要不我……”

  “对,他可以留下陪你。”张钊语气很横,“他要是留下我也留下,我俩一起打地铺,陪你呦。”

  薛业忍了又忍:“你赶紧滚。”

  “滚滚,我马上滚,就是吧……”张钊看向大衣架,一边说话,一边抖腿,“你能借我和昌子两件羽绒服吗?我俩短袖,不想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冻死在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上。”

  薛业回头看着苏晓原,满心疑问。这么可可爱爱的人怎么会喜欢张钊?

  不一会儿,三个人可算走了,顺走两件长袖防风服。薛业终于可以坐下休息,很累,拿出一盒方便面,打算热水泡一碗。

  水壶开始吹哨,薛业端着碗过去,突然又放下了。

  杰哥不让自己吃方便面,不让自己凑活。薛业在厨房里找一找,开火煮了5个鸡蛋。

  两颗蛋黄,五个鸡蛋白,再和方便面一起吃,杰哥兴许就不说了。薛业像犯了罪,揣着做坏事的心情吃完面条,洗漱,爬上沙发床,闭目养神。

  精神类疾病,患者,治疗,干扰……神他妈精神类疾病,薛业怎么想怎么愤怒,只恨自己嘴笨,被杰哥的姥爷连环质问,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现在倒是全想明白了,后悔没有当场怼他几句。自己怎么就干扰杰哥了?自己是给杰哥拎包的。

  旁边的小孩动了动腿,薛业把眼睁开:“睡醒了?”

  祝墨醒了有一会儿,大人不动,她也不敢动。“哥哥们都走了啊,家里都没有人了……”

  “他们离得近,随时能来。”薛业随口胡编,惦记着杰哥,别人眼里他是野逼,随时干架,人品不行,他眼里,杰哥又酷又帅,对自己好,高一军训替自己出头,把自己从护旗手的仪仗队里踹出去。别人都以为是祝杰欺负新生,其实是薛业自己偷偷说的,不想被教官们板军姿。

  “你饿不饿?”他问祝墨。祝墨的眼珠很黑,似曾相识,和她哥哥很像。

  “不饿,昌子哥哥给我买吃的。”祝墨声音不大不小,语气是害怕的,但又有超出年龄的淡定,“薛业哥哥我告诉你哦,爸爸妈妈吵架,我妈妈病了。”

  薛业的心一刹那觉出疼了。我妈妈病了,这话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特别让人难受。

  “妈妈病了。”祝墨慢慢地说,“她吃药,等妈妈病好了,我们把她也接过来吧。等爸爸不生气了,我们再把爸爸接过来。”

  杰哥的爸爸妈妈?薛业的心又突然间虚了。姥爷的态度,想必就是杰哥家里的态度。他们眼里,自己是干扰杰哥的神经病。

  开家长会的时候,薛业见过杰哥爸爸,又高又威严,眼神也不善。估计自己在他眼里不仅是神经病,还是狐狸精。

  “薛业哥哥。”祝墨终于忍不住了,鼻头脏脏的,没有人给她洗脸,“我哥哥去哪里了啊,我想要哥哥回家。我想和爸爸妈妈,哥哥和你,咱们一起住。”

  “杰哥他啊……”薛业帮她擦脸,“杰哥他去办事。”

  “哦……”祝墨向他倾身,“我想哥哥,想妈妈,也想爸爸了。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薛业没有马上回答,杰哥为了自己和家里开战,杰哥牛逼,不愧是他。

  “咳咳。”他郑重其事地教育祝墨,“我跟你说,我和杰哥是谈恋爱的关系,你现在可能不懂,反正就是杰哥喜欢我,我也特别喜欢他。杰哥坠好。”

  祝墨眼睛里亮亮的,看上去很开心。“杰哥坠好,杰哥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嗯,所以咱们不能不信他。”薛业眼睛也是亮的,“杰哥和我不分,他说话算数,从不骗我。除了高二有一次历史月考……算了,这个先不提,总之咱们要信他。”

  “信杰哥。”祝墨在沙发床上蹦了起来。

  “对,信杰哥。肚子饿不饿?要是饿了,我给你下香油面,杰哥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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