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尴尬 第49章

作者:小修罗 标签: 近代现代

  “你活该,输不起,当初就别玩儿。” 曲嘉文差点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考虑到当事人的心情,最后还是算了。

  牛可清也知道自己活该,偏偏禁不住对方诱惑,一脚踩进了深坑里,“嘉文,我把自己玩进去了。”

  这就是一场吃人的游戏,先走心的那个就是输家。牛可清也算是个高级玩家,不过遇上了一个玩法够彪悍的对手,而且够狠,也只能自认倒霉。

  像古伊弗宁这种人,能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与人无限接近却永不相交,注定百战百胜。

  可是,牛可清不甘心。

  他苦心积虑地想要延长游戏的时间,却因为“我爱你”这三个字功亏一篑,为什么偏偏在一个最错的时机漏了馅?

  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他就要承受被喜欢的人冷落的代价?甚至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能跟对方说上。

  他望着杯里的烈酒发呆,喃喃道:“都说先撩者贱,明明是对方先撩的我,可最后,贱的就只有我自己。”

  曲嘉文看着他的这位好朋友,叹气道:“牛可清,我觉得你变了。”

  牛可清无言片刻,低丧地说,“我是变了,我变得不是我自己了。”

  自从陷进去后,那个潇洒通透的牛医生好像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唯唯诺诺、患得患失的牛医生。

  他讨厌现在这个自己。

  曲嘉文一脸痛心疾首:“哥,你活到这年纪,连正大光明地告白都不敢?你就跟他说,要么做恋人,要么做陌生人,老子不想跟你当炮友了!”

  “我怂,一想到他以后会不理我,我就怂……”牛可清闷头灌了一口酒,鼻子酸涩,“我他妈太没出息了。”

  曲嘉文嘴毒的毛病彻底被激发,一顿嘴损:“我一个局外人,不好对别人的关系指指点点,但我是真看不下去了!你们这样有意思吗?一个自私鬼,一个矫情精,跟俩傻.逼似的,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你以为你俩是主角啊?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玩什么我爱你你不爱我我还爱你的琼瑶戏码?干脆点行吗,磨磨蹭蹭就能有个好结局?吃屁吧你们!”

  牛可清怔住:“.........”

  话糙理不糙,曲嘉文一言惊醒梦中人,令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成年人确实不该拖沓。

  一辈子的时间寥寥可数,除了爱情,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值得去照料,没那么多时间去消耗。

  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地步了,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早点解决,来个痛快。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牛可清干了口酒,“嗯,我明天就跟他说清楚。”

  “这才对嘛,”曲嘉文用过来人的经验调侃,“我们基佬的意志总是很强大,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死不了的。”

  牛可清酒量不好,喝大了会很痛苦,他伏倒在吧台上,空荡荡的胃被酒精灼烧得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就只是不断地干呕。

  他羡慕那些能醉得不省人事的人。

  但这痛苦也不是白受的,起码,他喝出了些清醒。

  该来的总是要来,既然不想逃避,那迎着刀枪雨林而上,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第49章 不要判我死刑

  “人人都在杀死心爱之人,你不妨听听每人的方式:有人使用冰冷的眼神,有人使用热烈的表白。”

  ——王尔德

  第二日,古伊弗宁一早回到科室,就闻见了扑鼻的鲜花香。

  一看,小护士的桌上摆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鲜艳得刺眼。

  他想起昨晚牛可清给他的那枝玫瑰,也是这么红,他最后还是没有扔掉,就那样任由它孤零零地插在水杯里。

  梁主任捧着保温杯走过,一见那花,调侃道:“哟,小姑娘收花了呢。”

  小护士一脸甜蜜,“今天情人节嘛,我家那狗子肯定得有点表示啊。”

  古伊弗宁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堵闷。

  从前,他根本不会去关注这种节日,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他总觉得自己跟这节日能扯上点干系。

  他心不在焉,又想起了牛可清的那句“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这狗屁的三个字,就是枚定时炸弹。

  那份爱太过深沉,像一块压在他心头的大石,挪不开也踢不走,让他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面对牛可清。

  想来更觉烦躁,原本古医生想泡个养生的枸杞茶,也换成了清热的菊花茶。

  一位护士长忽然走过来,叫叫他,“古医生,有个帅锅同事找你。”

  古伊弗宁一出科室,是牛可清。

  自从昨晚起,有堵无形的墙在两人之间筑起来了,他们只要一面对彼此,就需要艰难地逾越这道障碍。

  牛可清从未在医院里主动找他,这回竟还找上了科室,“今晚见个面吧,在我家。我有话要对你说。”

  “今晚吗?”古伊弗宁的心紧了紧,想不出什么推脱的借口。

  既然对方都面对面提这事儿了,就说明没给他回避的机会,连在微信上发个表情包糊弄的机会都没有。

  “是,”牛可清忽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说:“不要多想,只是恰逢情人节而已,即使今天是清明节,我该说的话也还是要说。”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复杂:“不是简单的三个字就可以概括的。”

  古伊弗宁有些迟疑,他能预感到对方要跟他说些什么,久久不语。

  他这态度就差写在脸上了,牛可清握了握拳,才发现……原来自己纠结这么久要不要说的话,对方根本不想听。

  可他不会给对方这种推拉的机会,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模模糊糊的界定,必须把话说清楚。

  “来不来,选择权在你,”该给的尊重牛可清还是会给他,但同时也强调:“你要是能忍受这种现状,就继续这么下去,不过我了解你,你也忍不了多久。”

  尴尬是最难忍耐的事,不是吗?

  最终,古伊弗宁还是给了让步,大抵也是想给这段不上不下的关系作一个了结,答应他:“好,那就今晚。”

  *

  晚上,两个人如约面谈。

  他们用成年人该用的方式,将所有话都摆到台面上来,坦诚布公地聊。

  牛可清握着杯热茶,好让自己发冷的双手能暖和些,也能给自己一些底气,不至于话还没说就开始发抖。

  “其实你知道了对不对?”他开口问古伊弗宁,“你一直都知道,可是你装瞎装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里,无论他怎样示好、试探,对方总是视若无睹、无动于衷,耍手段耍得游刃有余,一次又一次地扑灭他的热情。

  一个回避,一个碰壁。

  古伊弗宁的蓝眼睛里没有波澜,他淡漠地说:“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够明晰的了。”

  自察觉到牛可清爱意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在明里暗里地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他不愿负责,又不舍得放弃这段和谐到极致的关系,于是一直冷置、消磨对方,想让对方的热情淡下来,与冷暴力无异。

  可这种虚妄的和谐就像一层纸,甚至经受不住一句“我爱你”,如同被针尖一刺,简简单单就破了。

  和谐不复存在,他们的关系就沿着这一道小破口撕裂开来,直至彻底分割。

  “你所谓的态度就是逃避吗?绕着弯子冷置我?然后继续跟我上床?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清,你是我保持这种关系最长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牛可清心里有答案,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为什么?”

  古伊弗宁直白得近乎残忍:“因为我觉得你跟我是一样的人,知情识趣,理智聪明,很自觉地守规矩,懂得与对方保持安全的距离,不擅自僭越哪怕半分的距离。”

  “我没办法做你口中那个理智的聪明人,”牛可清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也不想再做你的炮友,我想做你的爱人。”

  本来就是对方先招惹他的,如今他沉下去了,对方却想自私地抽身,这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吗?

  古伊弗宁也站起来,深深地与他平视。

  男人看见牛可清眼里的泪光,便假意柔情地将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牛可清的后颈,语气却无波无澜:“牛医生,我们保持现状就很好。”

  他平静得宛如上帝视角,面无表情地看着牛可清痛苦,这一下接一下的抚摸,仿佛只是像在给一只发疯的小狗顺毛。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不满足,我很贪心,我想要更多。”牛可清不住地摇头,紧紧搂住对方的腰,越搂越紧。

  他不介意给自己安上一个“贪婪”的罪名。他可以去偷、去抢,去霸占对方的心,如果对方有的话。

  “是啊,与你做.爱是一件永不乏味的事情,但我不甘于此了。古医生,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而不是建立在对彼此的生理需求上。”

  “曾经我也以为自己是个不轻易陷入爱情的人,在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很容易动心。古医生,我的心被你摇晃得一塌糊涂,没办法恢复原样了。”

  一个人说,一个人听,说得人潸然欲泣,听的人面无表情。

  古伊弗宁:“你破坏规矩了。”

  牛可清在对方的怀里纠缠:“我知道我破坏规矩了,也记得我们最开始向彼此承诺的是什么,但我没办法一直跟你维持这种炮友关系,太痛苦了......我怕我的心地动山摇,而你那颗却纹丝不动。”

  “所以,古医生,你回应我吧。我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不拐弯的答复,想要知道你确切的心意。暗恋是件很苦的事,请你给些甜头我,可以吗?”

  牛可清一鼓作气,把所有准备好的想法都说出来。原来,心里那么多那么多想说的话,最后真的说出来了,也不过是几分钟而已。

  可这里头包裹着的,都是数不清的失眠时间。

  然而,他这些话出来后,拥着他的男人动作一顿,慢慢地松开了他。

  古伊弗宁的眸色沉凝,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在这一刻,牛可清的暗恋似乎有了结果。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预感到这场告白会失败,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试了。只可惜,这份勇敢感动了自我,却没有感动眼前人。

  “把话收回去,”古伊弗宁给了一次警告:“只要你把话收回去,我们就还能和以前一样。”

  “那有什么意义吗?”牛可清觉得可笑。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跟已经给出去的心是一样的,又怎么能收得回来呢?

  “你坚持不把话收回去吗?”古伊弗宁最后一次警告他。

  “是。”牛可清笃定地点头,他选择了告白,就绝不会后悔。

  “牛医生,我想,”古伊弗宁后退一步,目光漠然,“我们之间需要停一停。”

  他终究还是说出这话了,像一句冷冰冰的宣判,将牛可清打入求而不得的牢笼里。

  牛可清周身的温度随着对方的话而变冷,他的眼镜片起雾了,一滴泪从眼角氤出。

  这是最坏的结果吗?是吧,古医生都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这种结局他早料到了,自从说出那一句“我爱你”开始,他就像一个被判处的囚犯,战战兢兢地等待头上的那把刀子落下,等待被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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