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第39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爽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叶白汀知道仇疑青的重点在另一处:“不管史密是不是凶手,与本案有无关联,既然从头到尾都在,一定会看到听到些……外人不知道的东西。”

  仇疑青酷冷眸色滑过申姜,到叶白汀身上才缓和些许:“现在安排问供,你有没有问题?”

  叶白汀当然没有问题,但这是让他参与的意思?

  他刚刚摇了摇头,仇疑青的指示就下来了,冲着申姜:“去安排。”

  申姜:……

  行叭,休息什么休息,聪明人脑子碰撞几下就火花四射,线索漫天飞,他这种没脑子的,还是跑腿干活儿吧。

  申姜离开,仇疑青也没留下,撂下一句‘吃完饭过来,不准迟到’,也走了。

  速度之快,搞的叶白汀差点怀疑这人是故意避开,故意给他留出避嫌和吃饭的时间。

  商陆适时拎着个食盒过来:“申百户腿脚快,锦衣卫令牌一出,没人敢不从,时间还真有点紧,少爷也别回去吃饭了,就在我这凑合一顿,如何?”

  叶白汀有些犹豫,他不回去,左右邻居不得饿死?可一看商陆手里的食盒打开,摆上桌的菜……

  饿死就饿死吧,个人有个人的命数,跟他无辜可怜的病弱少爷有什么关系?

  叶白汀矜持的坐到桌前,斯文的举了筷:“如此,便叨扰商兄一顿了。”

  “别客气,您有什么吩咐,随便说,”商陆笑眯眯,“他申总旗能办到的,老头字一样可以,多个朋友多条路么,少爷请——”

  诏狱里,左等右等,眼看饭点要过了,娇少爷还是没回来!

  秦艽气的搓泥子射相子安:“都是你!看什么狗,拿什么乔,还威胁娇少爷,把老子的饭都搞没了!”

  相子安拿着扇子左支右绌,躲的这叫一个狼狈:“你个糙蛮汉子,给在下住手!再敢造次,在下让你下一顿也没有肉吃信不信!”

  ……

  申姜果然腿脚很快,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事就办好了,把该请的人都请来了北镇府司。

  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个坐次,上下两个案几,正中一个,下首一个,只不过这回没了屏风,视野开阔,哪哪都看的到。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仇疑青就到了,叶白汀只得用眼色问申姜:跑了这么半天,吃没吃饭?渴不渴?要不下去先垫点?

  申姜悄悄摆了摆手,告诉娇少爷没事。

  他是什么人?那可是实打实从底层做起,一点点升到百户的,早就练就了边走路边吃饭的本事,忙起来哪有时间坐,几张卷饼就着手就啃了,饿是饿不着的。

  不过今个儿什么日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娇少爷总算长了点良心,知道关心人了?

  叶白汀就放心了,坦然坐到了房间内唯二,下首的那个小几旁边。

  申姜:……

  我艹?

  指挥使坐上首正常,人家地位摆在那儿呢,下面这个,难道不应该是他这个百户的位置?你一个囚犯,怎么敢坐过去?要脸不要?

  你还若无其事的摆弄文房四宝,展纸研墨,是想假装文书记录的活儿?你能不能认真看一看你的狗爬的字,你敢写别人敢看么!

  叶白汀不但敢坐在那里,还十分坦然回了个眼神,似乎十分惊讶:你不是说了不累,难道还有意见?

  申姜:……

  和着您刚刚关切的问题,是为了抢位置坐?别人就不能是客气客气么?硬汉也很委屈啊!

  仇疑青似乎全然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开始吧。”

  算了。

  申姜摸了摸鼻子,看在娇少爷美人灯似的身子份上,不跟他计较,另外随手指了个人,示意对方站在墙偏侧拿着纸笔记录,这才朝仇疑青拱手:“回指挥使,属下准备好了,就是有个问题——属下嫉恶如仇,怕控制不住,若问供时嫌疑人不配合,能动手么?”

  他想起了之前一案,昌弘文在房间内暴起,差点伤了娇少爷的事,指挥使武功高强,完全可以压制住这种事,但不能回回都指望指挥使动手啊,他得防患于未然。

  仇疑青视线滑过他,要多肃正有多肃正:“我北镇抚司,从不滥用私刑。”

  申姜气势瞬间弱了,不行啊……

  仇疑青又道:“然上下规矩,来者必从,刁蛮无礼,明知故犯者,当罚。”

  申姜气势立刻又回来了,这就是行了!

  “那属下先叫徐良行?”刚死了妻子的鳏夫,舍你其谁!

  仇疑青:“可。”

  徐良行很快被锦衣卫请到了厅中。

  房间非常安静,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中有一点点尴尬。

  申姜偷眼看了看坐上指挥使,您不问……是让我问?看向娇少爷,娇少爷给了个鼓励眼神,意思是,上吧。

  上屁上,的确这样头更有派头,显的他申百户那么能干,地位不同,问题是老子问什么啊?从哪开始?正急着,就见娇少爷神秘一笑,开始提笔在纸上写字。

  申姜一哽,不是吧,又来这招?你写我念?

  行叭。他若无其事的往娇少爷身边蹭了蹭,果然上天逼你学会的技能,没一个是没用的。

  “庄氏身上的病,你知不知道?”

  “不——”

  申姜按住绣春刀柄,皮笑肉不笑:“徐大人好好说话哟,在这里撒谎,什么后果——徐大人见多识广,定是懂的。”

  徐良行僵了一瞬:“……知道。”

  申姜:“说。”

  徐良行:“不就是缠腰龙?因为这个病,她两个多月没出门,好不容易好了,憋的难受,这才办了个花宴。”

  “少左右而言他,”申姜冷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花柳呢?怎么得的?打哪得的?”

  “这本官哪知道?她没同本官说实话,只说是缠腰龙的后遗症,不都是水泡么?本官哪里懂,还是后来听了大夫们的话,才知道水泡和水泡是不一样的,她后来得的这个,是花柳。”

  徐良行面色黑里发青,似愤怒,又似委屈:“我还等着她同本官交待呢,谁知道她倒先死了。”

  叶白汀笔下不停,刷刷刷写字,申姜凑过去一看,眼睛都瞪大了,这这这——

  行叭,你让问就问。

  “你们夫妻,房事和谐么?”

  徐良行直接愣住了,这种问题……

  申姜声音提高:“讲!”

  徐良行:“也不能说不和谐,只是年纪都大了,俗世之欲便少了,再加上她得这个病,我们已经三四个月没宿在一起。”

  申姜再看一眼娇少爷的字,觉得自己节操估计要在今天败完。

  “未见得吧?”他琢磨着用词,问的不那么尖锐,“六十老头兴致来了还得搞一发呢,女子虽性羞爱忍,也有人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们日日不在一起,有需求了,怎么解决?自己玩?”

  徐良行:……

  “这个……”

  “别跟我说冠冕堂皇那一套,阴阳人伦,天之大道,你骗不了老子。”

  徐良行闭了闭眼:“本官房里,又不是没丫头……庄氏爱拈酸吃醋,不让本官纳小,丫头,她总不能都一碗药药死了。至于她自己,之前会找我求欢,各种暗示,这几个月没有,大约是生了那种病,臊的慌,真有需要……不是外头找人,就只能自己……自己玩了。”

  申姜:“你怀疑过沈华容么?”

  “本来没怀有,可沈华容也得了这种脏病……”徐良行眼睑颤动,“云安郡主夫妻不和,圈子里都知道,往里追溯,有我妻之过。纵庄氏是本官发妻,本官也不好偏袒,她要强好胜,什么事都喜欢拔尖,只凭一己之私,不和郡主搞好关系,还让别人越来越恨,叫本官都跟着被牵连,落了几回麻烦。”

  申姜看看娇少爷的字:“那可是奇了怪了,我可是听说,你这仕途,多亏尊夫人打点,才能如此顺畅的。”

  徐良行:“她喜欢在外面这么说,本官一界男子,还能休了她不成?总是要些体面的,不过虚名而已,她要就给她。”

  申姜:“所以徐大人觉得一路官至户部右侍郎,全是自身能力?”

  徐良行略抬了下巴,声音铿锵:“若无有真本事,谁人能做到这等官职?”

  还挺骄傲。

  申姜顿了顿,又问:“十五日前花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那日我上门去问,你们语焉不详?”

  “也没什么,”徐良行指节动了动,道,“就是有人想借着人多的机会行卑鄙之事,生米煮成熟饭,还用了催情丸,好在我妻机敏,迅速就处理了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

  “催情丸?但凡沾了这两个字,效果都不会差,是怎么处理的?”

  “本官不知,总之没出乱子。”

  “你觉得谁杀了你妻子?你可有怀疑之人?”

  “这个本官不敢说,可死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云安郡主的丈夫,一个同她有仇……”

  “你也说了,人家是郡主,郡主出门动静小得了?这两个人可都死在深夜。”

  徐良行:“这等身份的人杀人怎会亲自动手,许是买凶,又许是让他人动手,郡主在外面不是有个心上人?”

  申姜眯了眼:“你知道?是谁?”

  徐良行清咳两声:“圈里很多人知道,宫里的乐师,就姓乐,叫乐雅。他二人暗通曲款,几乎都摆在明面上了,云安郡主不开心,就要叫这人上门抚琴,抚的晚了,回不了宫,乐雅就会宿在郡主府,听闻还会打发所有人出去,许就是趁着这个时间……”

  听到这里,叶白汀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对他轻轻颌首,确有此事。

  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啊……

  叶白汀回神,继续写字。

  申姜就念:“庄氏平时都有什么习惯?尤其和你在一起时?”

  “习惯……她喜欢给本官整理衣服,算么?”

  “庄氏死时,你在何处?”

  徐良行:“在家,书房,用完晚饭就在了,觉也是在书房睡的,家里上上下下都看得到。发妻遭此境遇,本官心内悲痛,方才若言语有失,也大都是爱之深责之切……”

  ……

  问题问完,锦衣卫进来把徐良行带出去,申姜抓紧时间喝了半壶水:“这个徐良行,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叶白汀:“可太不对劲了,你不是说他木讷寡言?我看他话不少。”

  申姜:“……他平时的确没这么多话。”

  “贪婪,冷漠,无情无义,半点担当都没有的男人,”仇疑青冷嗤一声,“也配说‘爱之深,责之切’?”

  贪,贪什么?无情无义?

  申姜看向娇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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