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渣攻？不可能的！ 第43章

　　“哈哈，你这小子！”钱尚书笑过之后，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可知，今年修桥铺路和东州水患就将国库掏空一半？”

　　栗子煜将棋子落入棋盘，道：“小侄不知！”他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钱尚书如此着急了。

　　只听对方接着说道：“要兴兵作战，最少要准备三年的国库收入，才能走上战场。粮食运输耗费巨大，今年有了油炒面也只能减轻部分耗损而已。一场十万人，打三个月的战事，其消耗的要超过一个富强国家年收入的一半，而我们大梁现如今还远远达不到那个水平，你懂我的意思吗？”

　　栗子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世叔可有想过，以我们大梁如今的税收分配占比，何时才能达到富强？”

　　“千弘直说便是！”

　　“重农抑商，古已有之。我朝虽未明着抑商，可不扶持本身就是一种打压。当权者所虑为何，我也有所猜测。可纵观历代王朝，文治武功鼎盛者有之，昏聩无能者有之，可无论统治者为人如何，这些朝代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王朝持续也不过三百余载。由此可见，“商”会动摇国之根本并不可信。”

　　栗子煜这番言论可以说是极为大胆了，在这里他有一点没有说，“商”不会动摇国之根本，但却会动摇统治阶级的根基。

　　商人既然可以用钱去购买商品，当然也可以用钱去购买武力，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容易。

　　不过这一点他虽然没有说，钱尚书却不可能想不到。只是栗子煜前面说的很清楚，既然前朝已经试验过重农抑商并不能使国祚长存，那我们为何不探索一条更好的路呢？至少能让老百姓过得更好一些。

　　钱尚书只是深深地看了栗子煜一眼，然后叹道：“此法虽好，却也有诸多弊端，更何况于眼下却是来不及的。”

　　“我这里倒有一个法子，世叔若是觉得可行，倒可以试试看。”

　　“世侄请说。”

　　两人说着关乎大梁朝改革的大事，手下却丝毫不乱，棋盘上的胶着渐渐分明。

　　“其一，我们可以在南城外修一排商铺，将现在在民间自发形成的集市固定为每月上旬、中旬、下旬各一次，商铺可以租给那些需要的商人，至于如何收税还需户部的各位大人集思广益。对那些周边的村民可以象征性的收几枚铜钱作为卫生费。”

　　钱尚书点点头，问道：“如何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来此贸易呢？”

　　“可以让龙虎营安排人手协助，维持治安。”

　　“此法对于庞大的军费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千弘可是另有妙策。”

　　栗子煜又落下一子接着说道：“妙策不敢当，此法也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我们可借由集市吸引那些大商人的目光，尤其是粮商，当他们得知朝廷有意让商人押送粮草时，怕是没有一家能扛得住这诱惑。”

　　“千弘果然年少有为，此法确是一举两得！”

　　栗子煜又落下一子，钱尚书一看，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竟是打成了平局。

　　只听栗子煜又道：“岂止一举两得，正所谓堵不如疏，国库能否丰盈，还需靠那些大商人努力经营，那些大商人银钱是不缺的，可是他们却缺一个改换门庭的机会。

　　届时朝廷可以对那些为国做出贡献的商户进行嘉奖。或是以纳税总数作为条件，或是修桥铺路，或是赈灾有功……至于具体的名目自可视情况而定。有那家中子弟出众者，不妨格外开恩，想来……”

　　余下的话，栗子煜虽然未说，但钱尚书却早已心领神会。

　　等栗子煜从茶楼出来，半个上午已然过去，他正准备去衙门点个卯就回去，哪里想到又被人拦住了，而且这回拦住他的还是一个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骄纵的小哥儿29

　　来人正是沈珏。

　　沈珏和梁斯闵成婚也有大半年了, 因为魏康乐和梁斯闵的关系，所以栗子煜和沈珏也比较熟悉。当下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问道：“沈兄有话直说便是！”

　　听到这话, 沈珏很高兴, 直接说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昨日我家郡君从贵府离开, 提到府上窗户装了玻璃，言语间很是羡慕, 我知道你肯定有门路，能帮我搞一批出来不？价钱无所谓。”

　　栗子煜听到这话很是诧异，问道：“你去过大梁商行了吗？昨日刚运过去一批。”

　　“今早我就让府里人去问过了, 说是那批玻璃都是有人提前预订的, 现在订得一个月后才能排到，没办法，我这不就来找你了吗？”

　　沈珏提到这点的时候还挺郁闷, 想他堂堂国公府的少爷，什么时候别人不是看到名头就礼让三分，哪里需要这样等过，不过他也不是没脑子的, 以势压人的事儿他从来不干，关键真要干了估计他老子得打断他的腿。

　　不过想到他家郡君昨日提到玻璃窗户时, 满眼都是小星星, 仿佛下一刻就会涌出泪花来的样子, 他就决定得走点儿别的路子, 当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栗千弘。

　　栗子煜听到这话轻笑一声，看来咱们京城有钱人还真不少。

　　沈珏听到这话回道：“此言差矣, 京城有钱人确实有一些, 可是更重要的是好东西太少, 栗兄能否行个方便呢？”

　　栗子煜挑了一下眉，说道：“走，我们边走边说，接着就领头往衙门里走去。”

　　沈珏轻击了一下掌，赶紧跟了上去。

　　“沈兄，我也不瞒你，尊夫人之前在侯府看到的玻璃，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匀给你，毕竟多少眼睛在那盯着呢！”

　　沈珏听到这话，就知道有门儿，“栗兄的意思是～”

　　“大梁商行现在售卖的那种玻璃透光度确实好，可是也有弊端，就是在天冷的时候容易炸裂，尤其是玻璃钉的太紧时。

　　为了增强玻璃在骤冷骤热情况下的强度，最近御造坊又试验了一种新型玻璃，虽然透光度没有之前的好，但是厚度却增加了，而且还带有花纹。”栗子煜说到这儿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沈珏一眼。

　　然后才接着说道：“因为还在试验阶段，就连皇宫中都没有，沈兄若是给府里装上，那可真就是全京城独一份儿，想来可以博得尊夫人的欢心！”

　　沈珏听到栗子煜的介绍，知道这是对方送给自己一份极大的人情。

　　虽然栗子煜说还在试验阶段，可既然将敢介绍给他，那必然是经过验证的了，当下对栗子煜又添了几分亲近。

　　“还是栗兄懂我，不过与栗兄相比，我的手段还是有所不及，仍需继续努力才是。”

　　栗子煜被对方的说辞逗的哈哈一笑，看来这沈珏果然是个“人才”，竟是将夸奖的话说的有如讽刺一般，只此一点，也非常人能比。

　　进到工坊之后，沈珏领略到了栗子煜的另一面。迎面遇到的人，不管是工匠还是官员，没有一个不对他笑脸相迎、热心问候的。

　　沈珏平日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要知道众口难调，能够做到所有人有志一同的认可，足见其为人的厉害。

　　如果栗子煜知道对方的想法，他会告诉沈珏，他们对我笑脸相迎最主要的是——我在他们眼中就像行走的金元宝。否则，为什么大家一边忙得面无人色，一边又干劲十足呢！

　　钱广生看到栗子煜过来，赶忙迎上来道：“大人如有什么吩咐，直接吩咐小的就是，哪里用得着这般劳动！”

　　栗子煜对钱广生极为满意，之前只看他是个有野心的，可若是为人没些手段，就算爬上去也是德不配位。

　　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却能看出他为人极有分寸，同时也肯优待底下人，事儿也办得漂亮，栗子煜不介意多给对方提供一些机会。

　　“知道你们辛苦，所以特意过来慰问一番”，栗子煜说着又指了指身边的沈珏说道：“这是柱国公府的二少，是我给前几日生产的磨花玻璃找的买主，还不好好伺候着。”

　　听到栗子煜的介绍，钱广生眼睛都亮了几分，赶忙冲着沈珏作了个揖，他也是个会说话的，当下就说：“沈少爷和我们大人关系定然不一般，那磨花儿玻璃我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头次见，端的是美观大气，也只有沈少爷这样的尊贵人儿才能配得上！”

　　“哈～哈～哈～栗兄，没想到你手底下还有这样的伶俐人！”

　　栗子煜回道：“他们也苦了这些日子，沈兄看他这般伶俐劲儿，一会儿也该慷慨解囊才是。”

　　沈珏听到这番话，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问道：“难道这钱还会落到工匠手中不成！”

　　“自打工部改革后，每研发一样新东西都会酌情下发一些奖励，这奖励自然要等到物品售卖出去之后才能落入他们口袋。沈兄在他们眼里现在就相当于财神爷，他若是对你不恭敬些，岂不是对不起沈兄的荷包？”

　　沈珏听到栗子煜的话后十分感慨，若说这底下工匠的日子是最不好过的，普通的差役，一年俸禄也不过八两。像他爹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二百两，因为有国公的爵位，还能多出一千两来。

　　当官的若是想靠俸禄过日子，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就说栗子煜一年俸禄才四十几两，还不够买身官服的。可实际上，一个普通的差役一年也能到手四五十两的银子，日子也能过的舒舒服服。再廉洁的县令一年实际收入也能达到千两。

　　这里面的道道大家都心里有数，可是工匠就不一样了，他们就算路子再广，能捞的也有限。

　　栗子煜的改革，岂止是让那些底下人增加了收入，更让他们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如果说之前沈珏只是对栗子煜有几分亲近，现在就又添了几丝佩服。

　　几人一路来到库房，钱广生取了钥匙来将库房门打开，指着被布盖起来的地方说道：“玻璃就在这里了。”

　　沈珏也不用别人帮忙，直接就把布掀开了，看到下面的玻璃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他之前猜测栗千弘既然给他推荐，那么这种玻璃应是不错的，可是却没想到能这么好。

　　这种玻璃有一种朦胧感，就像月亮的光辉，上面的印花雅致又美观，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沈珏当下就让人把这些玻璃都拉回国公府，栗子煜把沈珏送走，然后又到各处转了一圈，后来直接被众人既期待又忐忑的眼神吓回了家。

第63章 骄纵的小哥儿30

　　栗子煜回府时, 正看到魏康乐在园子里散步，他穿着一袭缂丝外衫，细碎的光穿过婆娑的树影在他的脸上跃动, 晓妆如玉暮如霞, 娟然美好地像初开的木芙蓉。

　　远处有两只猫儿正在花木间追逐打闹, 他似乎瞧出了兴致，看的目不转睛、直到栗子煜来到他身边才发现。

　　“你怎么回来了？”魏康乐的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惊喜。

　　“想你了, 就回来看看。”

　　看着夫君温柔深情的眉眼，魏康乐耳朵染上了一抹薄红，不过声音中却似透着一丝无奈：“你也真是的, 也不过就是一上午的工夫, 怎能如此沉不住气！”

　　栗子煜每次看到对方口是心非的样子都觉得格外可爱，当下说道：“谁让乐乐你这般好，总是让我牵肠挂肚。说来还是怪那沈珏, 若不是他来府衙，我还能早回来一会儿！”

　　栗子煜将魏康乐的微凉的手握在手里，也许是体质原因，魏康乐的肌肤在夏日里有一种如玉的温凉, 他喜欢的紧。

　　两人向亭子中走去，有那伶俐的看出主子的意思, 自去安排饭食。

　　魏康乐脑子一转, 问道：“他找你可是为了玻璃窗子？”

　　栗子煜看着他满脸赞叹。

　　魏康乐看到夫君的表情面露得意, “这有什么, 就梁斯闵那人，哼, 什么都想和我比一比！”

　　“那乐乐觉得我要不要给他行个方便？”栗子煜看到魏康乐的眼神, 又改口道：“夫人猜猜, 我有没有给他行这个方便？”

　　魏康乐抬了抬小下巴，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暗自为自己又一次识破了对方的小伎俩而高兴。

　　魏康乐本是个爽直影子，可谁让他家这个男人一肚子的弯弯绕绕，被套路多了，他也习惯了多思多想。

　　“那还用问吗，我猜沈二这回没少出血吧！”

　　栗子煜接过侍从手中的垫子，铺在座椅上，扶着魏康乐小心坐下，这才说道：“还是夫人懂我！”

　　其实不是魏康乐懂他，主要是栗子煜的骚操作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要说魏康乐虽然不是男子，可是从小在宦官世家长大，耳濡目染，对于官场上的那些套路也是见惯了的。可是他家这位却是不走寻常路。

　　你若说他清高自持、不喜结交权贵吧！满朝文武不知不觉间泰半已经和他打过交道。

　　若说他渴慕权势、一心钻营，可他们工部的新鲜物事却没少让那些大人掏钱。就说之前的马蹄铁，哪个文臣武将家里不会豢养几匹宝马良驹？听到马蹄铁可以保护马掌，可不是要趋之若鹜嘛！他又搞了个私人定制，可不是让人又爱又恨。

　　等到午膳端上来，栗子煜就专心地给媳妇挑鱼刺，最近魏康乐格外喜欢吃鱼，今日的是鲫鱼，刺较多，栗子煜细心地挑了，又蘸了酱汁，这才喂到魏康乐嘴边。

　　魏康乐现在已经不像原来一般动不动就脸红，只是被夫君像对待孩子般照顾仍然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肚子里有孩子压着，魏康乐现在胃口小得很，可又容易饿，每日里要吃五六餐，栗子煜又喂了几口，魏康乐摆手说“不吃了”，栗子煜这才开始吃自己的。

　　吃过午膳，栗子煜又陪着夫人在园子里溜了两圈消食，又看着他歇下，细心地叮嘱屋外的丫鬟注意着些屋里的动静，这才又回转衙门。

　　栗子煜先是将公务处理了一番，然后招来了钟实，这是栗子煜发现的一个人才，和他的名字相反，钟实极为擅长打探消息，新近发生的事鲜有他不知道的。

　　钟实进来后先是恭维了一番：“有大人在，咱们工部的日子显见的是过的如意多了，听闻今日大人为御造坊的师傅们招来了一位大主顾，别的司、坊可都羡慕的紧呢！就盼着大人什么时候也能为他们想个来钱的路子。”

　　“我可是听说你们私下没少编排我，你莫不是忘了我是如何发现你这被埋没的人才的了？”栗子煜语气中带着调侃。

　　此话一出，钟实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