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贾老板晴天霹雳，探头往里仔细瞧了瞧，只剩下料汁，闻着特殊的调料，他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咕咚”更响的吞咽声响起，贾老板本来打算偷摸把料汁也全都倒进嘴里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去，排队的所有人正齐刷刷盯着他。
那股大声的吞咽声正是出自他们。
贾老板对上所有人饿狼一般绿油油的目光，突然觉得喝料汁也不算什么，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纸袋，倒进了嘴里。
下一刻酸的浑身一激灵，可浓郁到让人痴迷的味道让他陶醉到上瘾……
“先生，您的四份食物好了。”何星煦的声音在静到出奇的这一块响起，正直勾勾盯着贾老板馋到拼命舔嘴唇的第二位客人被惊醒，随即就是铺天盖地的惊喜，赶紧大声应了下，接过四个油纸袋，被迫不及待的第三个客人挤开，也站在旁边开始表演暴风吸入。
他和贾老板还算矜持不出声完全不同，抓起一块卤肉塞进嘴里，惊叹到哇哇乱叫，啪叽啪叽的咀嚼声魔音穿耳一般，气得排队的其余人想掐死他。
第三位客人只带了两枚银币，欲哭无泪，在何星煦装卤肉的空隙，不死心问道：“老板，不能星币支付吗？”
如果可以，他手环账户上可以买很多！
要不是荒星拥有手环的不多，他平时出门真的不爱带银币。
何星煦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来了几天，还算了解，知道星币是星际虚拟货币，但需要手环上交易。
偏偏他是黑户，一个手环需要上千银币。
开玩笑，别说他没账户，就是上千银币的价格，他像是能拥有的吗？
但这话却不能直白说，何星煦朝第三位客人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抱歉客人，小本生意，暂时只收金币银币。”
支棱着耳朵听着的其余人只能暗记下次出门一定要带足银币。
何星煦这边生意步入正轨的时候，离傍晚六点只剩二十分钟时，马洛猛然惊醒。
因为吃得太饱，白天补觉他忍不住睡得有点沉，幸亏还记得自己晚上要上班。
醒来后因为时间来不及，他只能揣上饭盒就往轰炸区狂奔。
马洛卡着最后一分钟交班完成，等拿到一套清理工具，他边推着清理车往禁区走，边喘着气。
一直忙了一个小时才准许休息十分钟。
这个空挡如果是平时他宁愿继续干活也不愿和同事待在休息区，但今天不一样，他的晚饭还没吃。
想到香喷喷的凉拌肉丝，光是想到那口感，马洛已经口齿生津，迫不及待洗干净手，跑去休息区。
休息区是个专门用特殊材质搭建的隔离区，能抵挡星舰轰炸和天上时不时掉落的异兽鸟，不必担惊受怕时刻警惕。
马洛晚了一分钟进入休息区，他一进来，正交头接耳嘻嘻哈哈笑着的几个同事声音一顿，古怪看向他，疑惑今天这个黑塔竟然知道休息了？
平时对方不是不跟他们待一起独来独往吗？
坐在最里面一个尖嘴猴腮眼冒精光的男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觉得乐子又来了。
只要想到这人刚来被他忽悠吃了异兽鸟肉吐了三天他就乐不可支，从来没觉得有人能这么蠢，让他吃还真的吃。
男子叫劳埃德，他生来瘦小，最讨厌马洛这种个高体壮的傻大个儿。
劳埃德想到这从角落走出来，坐在离马洛稍近一些的地方：“马洛啊，听人说你早上走的时候带走一只异兽鸟和一只异兽咩，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饿到去吃这种难吃的东西了吧？我记得你上次就是吃了吐了三天，要是有困难就和大家伙说，好歹也是同事，借你一个两个银币还是可以的，就算不还……送给你也行。”
他这个送字咬得很重，显然意味深长，是拿他当要饭打发的意思。
本来正要继续交谈的几个同事听到这动作一顿，皱眉看向劳埃德和马洛没说话。
劳埃德这种人一言难尽，但他们与马洛不熟，一时间没开口。
马洛因为不喜欢劳埃德平时才不来休息区，这会儿听到劳埃德的话，想起刚来被对方捉弄的事。
如果是以往听到晚上又会做噩梦，但品尝过美味的异兽鸟肉，对马洛来说，异兽鸟不仅不是噩梦，反而是美梦。
马洛睨他一眼，没否认，还承认了：“对啊，我早上的确带走一只异兽鸟……回去吃。”
慢悠悠的三个字，不仅劳埃德，其他同事也难以置信刷看过来：不、不是，他被刺激疯了？
拾荒清洁工虽然危险，但给的薪水不错，不能真饿疯到要吃异兽鸟吧？
这得多惨啊。
同事看马洛的目光已经隐隐带了同情。
马洛在众人这神情下，慢悠悠从怀里掏出护得严严实实的饭盒，咔嚓一声打开。
凉拌肉丝的味道已经很淡，可休息区不大，离得近依然能嗅到空气中那无法忽视的酸甜味，尤其是孜然味独特霸道，让人无法忽视。
加上其余人本来就一直盯着马洛这边，随着齐刷刷目光看去，立刻意识到空气中这种古怪但格外馋人的味道却是这个小盒子里散发出的。
马洛瞧着里面多出的两根削好的木筷，故意般夹起浸满调料汁的鸡肉丝，有汁水从鸡肉丝上滚落下来，那股浓郁的食物香气更加霸道散开。
马洛觑了眼离得最近的劳埃德，啧啧一声：“没办法，我的确已经惨到只能吃异兽鸟肉果腹，我……好惨啊。”
如果真的是难闻无法下咽的异兽鸟肉，马洛说自己好惨大家只会真的信了，可此刻嗅着空气里勾着馋虫的食物香味，特么这是惨吗？这是炫耀吧？
马洛毫不迟疑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还一直盯着难以置信的劳埃德看。
劳埃德离得最近，闻到的味道也最浓郁，勉强回过神，张嘴想嘲讽两句，说异兽鸟这么难吃他还吃，他觉得脑子有坑。
可到了嘴边的话，随着马洛一口接着一口，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咬不动的腥臊难闻，而是入口即化一咬就烂的肉丝，加上裹满料汁，光是看着，他们就饿了。
马洛动作很快，一饭盒肉丝很快入了口，他连汤汁都没放过，咕咚张大嘴全都倒进去，咽下去喟叹一声：“舒坦！”
所有同事却麻了，回过神，有人忍不住上前：“马洛，你吃的真的是异兽鸟肉吗？怎么跟我们烤过的不一样？”
要不是马洛说，他们压根不会将这肉丝和记忆力的异兽鸟肉联想到一起。
因为没吃到，只闻着香味他们还能忍，虽然被勾起馋虫倒是还克制着，可这味道的确香……但担心吃完腹痛所以担心要去医院占了上风。
马洛点头：“祖传秘方处理过，自然是不一样的。”他有心想给何星煦拉拢点生意，但异兽鸟容易腹痛，他要主动让他们尝，他们还不一定，但等他这个小白鼠吃过美食，等明天再让他们尝一口，还愁生意不来？
当然也是为了专门气劳埃德，等回头他给所有人带，就是不卖给对方，气死他！
十分钟休息时间很快过了，但这一晚格外难熬，鼻息间似乎总是能闻到那股诱人的食物香气。
尤其是等观察一整晚发现马洛丝毫没腹痛，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打听，即使还没尝过，已经有两个胆大的拜托马洛带一份。
何星煦这边生意更是格外的好，加热后的卤肉味道太霸道，贾老板的杂货铺又是小镇唯一一家，客流量不少，看到有人排队好奇过来，旁边还有迫不及待想吃的客人现场表演吃播，几乎是来问看一眼就会去排队。
第06章 是个黑户
何星煦带来几十份卤肉和二十多份凉拌肉丝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光了。
他又去贾老板的杂货铺买了些糖盐，这才推着小吃摊车回去。
何星煦到家的时候，贾老板这边也关了门，提着剩下的五份卤肉打着饱嗝往朋友家去。
要不是实在吃不下，他觉得自己今晚是真舍不得将卤肉送给朋友吃。
贾老板一路晃悠到小镇的安全区，因为来得次数多，知道这是酆科长的朋友，门岗看他一眼就放了行。
贾老板最后站在一栋独门独栋的二层小楼外，按响门铃。
一直响了五分钟才有人来开门，来人一脸疲惫：“有事快说。”
贾老板嬉笑着上前，推开人不客气进了大门：“啧，怎么一副被吸干精气神的模样，你不会昨天去哪儿偷腥去了吧？”
酆科长年轻俊朗的脸色难看：“你胡咧咧什么？”
要不是贾老板以前帮过他，真想把贾老板扔出家门口，但嘴上这么说，作为被家族赶到这偏远小地方唯一熟悉的人，酆科长还是关了门，让人大摇大摆进来。
贾老板把五个封好的纸袋子放到客厅桌上，瞥一眼对方眼下的青黑：“我说错了吗？你一个管户籍的闲职，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时鲜少来人，你平时闲出蛋，还能是工作忙成这熊样不成？”
酆科长意外点头：“还真的是工作。”
贾老板正色：“不是吧，荒星又出事了？”
酆科长揉着眉心：“嗯……前些天荒星潜进来几个逃犯……”虽然荒星只有几万人，可挨个排查也不容易。
贾老板倒是没太在意，这里是危险区，时不时会有逃犯躲进来，他都习以为常。
贾老板神神秘秘打开其中一个纸袋：“别说兄弟不想着你，瞧瞧这是什么？”
酆科长见怪不怪，刚想说什么，一股香味随着纸袋打开在客厅弥漫开，连酆科长这种不重口腹之欲都忍不住意外看去。
何星煦踩着一地月光往回走，心情极好，来时因为带着近百斤食物慢一些，回去轻松不少。
一个多小时到家，何星煦将铁桶等一应器具清洗干净洗漱后歇下。
第二天他早早就起了，等打开门果然看到马洛正呲着一口大白牙站在不远处，身边依然是一只异兽鸟和一只异兽咩。
和昨天被砸扁一部分不同，这次两只都是完好的。
马洛提着两只上百斤的异兽很轻松过来，主动解释：“嘿嘿，同事看到我吃的凉拌鸡丝很喜欢，有两人定了两份，主动帮忙留了这两只，我专门选的最好的两只。”
毕竟是在禁区里掉下来的，完好无损的少，大多都不完整，这两只是精挑细选的。
何星煦没想到马洛还给他招揽生意，眼底笑意更深：“辛苦你了，以后我给你提成。”
马洛立刻摇头：“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何星煦摇头：“这是两码事。如果你不要提成，我也不好麻烦你。”
马洛挠挠头，望着何星煦一副这事没商量的神情，还是同意了：“行吧，但不能让你吃亏。”
何星煦没瞒着马洛：“不会吃亏，昨天带去的卤肉和凉拌肉丝都卖光了。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异兽鸟和异兽咩都是你给我带过来的……”
马洛生怕他连这个都给钱，摆手：“我们的工作本来就是处理这些，也不耽搁什么。”
何星煦也是知道才没提食材给钱，毕竟真的是随处可见，自己掉下来的，任何人都可以去捡。
马洛从兜里摸出四枚银币递给何星煦：“两个同事都各要一份卤肉和凉拌肉丝。”
何星煦只拿走三枚：“以后一人定我给你半个银币。”
马洛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想着以后再想办法还回去，新邻居一看就缺钱，瘦瘦弱弱的，他可不好占人便宜。
马洛帮忙处理好异兽，吃了一顿蛋炒饭，心满意足去补觉了。
何星煦下午提前将所有东西都搬到小吃摊上，把六个封好口的油纸袋单独拿出来，去小镇前把纸袋子挂到马洛门前这才离开。
这是他和马洛提前说好的，里面六份，三份卤肉三份凉拌肉丝，其中两份是给马洛当晚饭的。
何星煦放好后推着小吃摊往小镇去。
等他到小镇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他照例往杂货铺的方向去，还没等走近，就看到前面排了一条长龙。
最先看到何星煦的，立刻嚷嚷出声：“快快快让开！老板来了！前面的，先让老板的车过去！”
“啊啊啊老板你终于来了，今天我的银币够够的，两个兜塞满了！呜呜呜昨天只买了一份压根不够吃，馋得我夜里做梦到处都在找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