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 第109章

作者:斜阳边鹤 标签: 科举 逆袭 正剧 权谋 穿越重生

口中也作最后的挣扎,“片面之词,我凭什么信你们?”

顾劳斯摇了摇头,好似怪他冥顽不灵。

“凭神宗替愍王平反认回昭郡王;凭谢顾两家时隔二十年再次联姻共同御敌。

帝王风向还不足以说明,我们并非太子真正的敌人吗?”

当然,还有一句话,顾劳斯没有说出口。

还凭,他或许有办法替太子续命。

解毒最重要是找出毒素,既然已知明孝太子宁云毒出哪里,再有林焕这等治毒老手,先前能从同源毒物里捞回自己,那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定然也能再捞一回太子。

但这是谢昭需要忙活的事。

“实话与你说,汤里这鸽子,正是宫里飞出来的。”

顾劳斯入乡随俗,神棍套路学得贼快,看似什么都说了,其实说了等于没说。

“我爹避世久矣,早已无心朝堂,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坐山观虎斗,还想效法当年,故技重施、平白捡漏,这次可要好好掂量掂量,旁人还愿不愿意再当这个冤大头。”

“与其将矛头对准徽州这一亩三分地,苏大人不如细想想,这场乱斗,谁才是最后的受益者。”吴遇笑笑,“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啊,大人。”

苏训很快就转过了这个弯。

太.祖一生,只得三个儿子。

他贫苦出身,与元皇后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感情甚笃,即使称帝后,也顶住朝臣压力,未纳一妃半嫔。

二人先育有几子,可战乱频频、颠沛流离,活下来的只高宗、神宗两子。

为替皇家开枝散叶,四十岁高龄的元皇后不顾劝阻,冒险再孕,结果难产而死。

这最后的小儿子,就是泰王。

为抚育幼子,太祖不得已张罗续弦。

诸多朝臣之女中,唯有元皇后收留的孤女,自荐报恩,以终生不留子嗣为投名状,入了太.祖法眼,顺理成章成了继后,也就是当今太后。

细数下来,若太子薨、遗孤殁,最后的渔翁,就是这位没什么存在感的孤女。

和他一手拉拔起来的泰王……

吴遇见他开窍,笑呵呵打起官腔,“哎呀,同朝为官,和气为先,针尖麦芒不如冰释前嫌。

如今昭郡王入詹事府,与太子作伴读,日后太子康复,你我需要互相照拂的地方,还有许多。”

“谁要与你照拂?!”苏训黑着脸,“不剃你头已是我最大的让步,哼,休要得寸进尺。”

想到什么,他恶狠狠道,“丑话说在前头,你治下学生,是驴子是马,还需凭本事说话。”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吴遇是个好脾气,背刺也刺得十分委婉。

“我这小师弟早就翘首企盼想与你切磋——通货征边论推行十数年之利弊得失。”

言外之意,大人您也别得意,您那对外贸易政策毛病多着呢!

苏训自然领会,闻言朗声大笑。

他十分自负,那篇策论,是他推敲数年一鸣天下之作,自认十分完备,不曾有疏漏,更不信眼前这蜜罐里长大的少年能陈弊论失。

“吴大人,夜郎自大终不可取,今晚这饭我是吃了,可你治上若是以这等狂傲姿态应考,明日剃头,还是势在必行。”

吴书记清咳一声,示意顾悄说两句。

那时刻不忘找场子的显眼包模样,叫顾劳斯哭笑不得。

他同原疏、黄五精讲这篇策论时,确实顺带指出过这种外交策略暗含的极大疏漏。

也不知这闲散一嘴,怎么就传至吴大人耳中,还被赶鸭子上架拿来压苏训势头。

大约有汪铭这等老学生在,顾小夫子课堂里,已没甚秘密可言。

“说利弊得失也谈不上,只是学生拜读大人文章后,无心算了一笔账,这贸易战,大宁看似赚了,实则亏狠了。”

顾劳斯谦卑拱手,“今春大寒,鞑靼厚积薄发,南侵之势势如破竹,就算是个侧面应证。”

“哦?你这账怎么个算法?”

苏训虽狂放,但学问上却极其较真,此刻话听了一半,将信将疑,抓心挠肺,恨不得拉着顾悄秉烛论个明白。

顾悄笑着推让,“大人明日尚有要事,学生万不敢耽搁。”

“拢共说起来,不过是盐铁二物,不曾算得精细,叫异族得了便宜,大人若感兴趣,明日有机会再论。”

“盐铁?”苏训沉吟片刻,如有所悟,“好,明日我且等着你!”

“说到这里,下官正好有一事提请大人定夺。

先前院试,大人不是……不是公然嫌师弟笔下无风骨?”

吴遇见缝阴阳,明着拍马,暗里补刀。

“我这师弟最好面子,便答应大人院试以玉筋篆体应答,以显功夫。”

苏训皱眉,是有这么一出。

就听吴遇为难道,“咳,这科场用古体,还真是头一遭。

大人主试如此风雅高妙,奈何阅卷官里都是草包,没一个擅篆书,下官不知如何批改,实在为难!”

同样不擅篆书的苏训一哽。

大意了,忘记还有这一茬。原本这场他一个考生不打算录,认不认得有什么干系。

这会松了口风,可不就骑虎难下了!

终于扳回一程的吴遇拱手微笑。

“是以下官斗胆,提议明日答题还是如常,就叫师弟与大人切磋另用篆体好了。”

苏训:……

既好心提议,怎么不好事做到底?!

现下他紧着想知道盐铁之失并补救方法。

空对着一纸秦小篆,找翻译都难,磋磨后生不成,反倒坑了自己。

就说吴遇这知府,实在忒不会来事!

苏大人拉长着脸,含恨拂袖而去。

搞定不懂事的年轻人,吴遇酒气上头,骂骂咧咧。

“这酒楼老板,忒不会来事,上的什么酒?烧刀子一样,都不晓得兑点水。”

昔日精细讲究的吴书记,到了这山旮旯,终究是错付了。

顾劳斯许久没沾酒,被酒香勾起馋虫,借着这话,偷偷捧起小盅又偷喝一回。

“啧,这小粮食味儿,多正啊。”

黄五见他模样,实在没忍心,由着他去了。

倒是吴遇啧啧惊叹,“没想到你还是个小酒鬼,谢大人知道吗?”

顾劳斯撇撇嘴,果然有代沟,天容易聊死。

“吴大人总是卖师弟求荣,谢大人又知道吗?”

吴遇假咳一声,装模做样挽尊,“对付苏训,必须连激带骗、攻心为上。

你二哥旧年就是以才学致胜,到你,怎么也不能做个走后门的案首吧?”

顾劳斯:呵,会还是你会。

这连激带骗的,也拿来对付我!

于是,为了不做那请酒走后门的案首,第二天院试,顾劳斯直接开了大。

第096章

相较府试的热火, 院试气氛就有些一言难尽。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叶尖残雨,稀稀拉拉二十几名覆试考生步履沉重,如同赶赴刑场。

他们当中, 有它县案首, 府试亦在优等, 这等拔尖生, 深谙神仙斗法、凡人遭殃的道理, 既知考也不过走个过场,自然垂头丧气,心有戚戚。

当然, 也有少数几个没心没肺的, 沾沾自喜。

比如不小心混进来的族学“四虎”。

大虎一见顾悄, 立马翘起嘴角, 乐得小胡子一颠一颠。

他期期艾艾扯住顾悄袖子:“嘿嘿嘿,顾小夫子, 考前再让我沾沾运……才气。”

三十岁的老童生厚颜,唤十几岁的新童生夫子,立马招致他人白眼。

顾劳斯顿感亚历山大, 红着脸努力往回扯袖子。

谁成想刺啦一声,新上身的鹊鸣锦鲤团花纹棉夹袍,袖口处就无端多了一道豁口。

小夫子愣住,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瞪大,精致面庞上露出一丝久违的少年憨气。

大虎捧着一看就是特供的料子, 不知所措。

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怎么?二位这是公然断袖与我们看?”

这看似俏皮的话, 内涵过于丰富,引得众生捧腹。

大虎后脖颈一凉, 赶忙抛开袖子,连退三步。

顾劳斯尚且懵懂,没察觉其中恶意,只当是个无心顽笑。

唯有原疏黑下脸,在众人嬉笑声中,一把拎出那个考生。

他恶狠狠质问,“你特么胡说什么?”

最后一场了,顾劳斯生怕考前又出幺蛾子,忙拉着原疏打圆场。

“原小七,没必要没必要,袖子断就断嘛,回去补补,明天又是一只好袖。”

原疏简直要被这猪队友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