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依石
好在如华哥儿所说的,太子如愿登基,他们付出的一切都有了回报。
“承华哥儿吉言,等出了孝期,我们好好摆几桌宴席,请大家一起聚一聚!”
第192章 杜家村之事
杜云瑟傍晚回到家中,并没有被大雨淋湿。
据说新帝专程让宫车把他一路送到了长安东门,全余回来说起时,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不过他看见已经回来的乌达,脸上的笑意立即僵住,紧接着加深了几分。
两人互相叫着哥哥,心口不一地寒暄了几声,暗地里较着劲。
主家的光景眼瞧着越来越好,他们也要奋起追上,不能被落下了!
今天家中有远客来到,厨房多做了几道菜,把大桌子搬了出来。
桌上的菜里有一道清蒸海鱼,鱼足足有一尺半长,摆在桌子正中央,非常有分量。
海鱼是王引智和邓蝶夫妻让人送来的,海津镇离京城近,送到时鱼还十分新鲜,厨房简单处理了一下,放在锅上蒸熟了,再烹上一点酱油,把葱丝和红辣椒丝盖在上面拿热油一浇,味道鲜美得不得了。
秋华年想到过阵子到天津后,天天都有这样的美味吃,心情都轻快起来。
在饭桌上,叶桃红和秋华年与杜云瑟说起了家里的事。
新帝登基,按惯例一定会开恩科,有的恩科只开会试和殿试,有的则还会加开一次乡试。
恩科在正常三年一届的科举考试中增加了一届,相当于多给了学子们一次机会。
为了展现新皇的皇恩浩荡,也为了讨吉利,新皇登基开的恩科录取率也会比正常高,是不容错过的大好时机。
叶桃红想帮云成打听一下,这次开恩科会不会加开乡试。
云成已经考中秀才,如果恩科加开乡试,今年秋天他就能下场一试了。
为了让百姓休养生息,鼓励生产生活,裕朝礼法非常人性化地大幅度缩短了孝期,一个月出重孝,十二个月出孝。
只要不在重孝期内,就能参加科举考试,因此云成完全赶得上八月份的乡试。
新帝还未正式登基,朝廷处于罢朝状态,寻常人根本无从打探关于恩科的圣意。
不过对每日出入皇城处理政务的杜云瑟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云成的学问长进很快,已经能下场一试了,我回头整理一些乡试的题目与心得,让人给他送回去。”
圣意不可直言,但暗示到这个程度,云成肯定能明白背后的意思,努力准备起来。
叶桃红脸上闪过喜色,由衷为云成感到高兴。
大哥大嫂为人公道,当初在村里时,云成对存兰也照顾颇多,叶桃红虽然和公公离了心,厌恶老三一家,但还是把大哥大嫂一家当成自家人。
吃完饭后,大家各自离去,秋华年把乌达叫来细问杜家村发生的事。
杜云瑟去婴儿房看着两个孩子睡着,回来时顺手关上了门窗。
“老太公病得急,我们刚到的时候,村里确实有些乱。”
“主要是杜宝礼那家人在闹,因为族学的缘故,村子里的人口快速变多变杂,榴花姑娘要照顾孩子,没力气管族学,有些心思不好的就跟着浑水摸鱼。”
去年杜云瑟高中状元后,秋华年一家人返乡,那时魏榴花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孩子是去年十月中旬出生的,秋华年还专程送了礼回去。
谷谷和秧秧出生后,秋华年切实感受到了照顾人类幼崽多么艰辛,时时刻刻都要盯着,一不小心就可能出事。
魏榴花没有仆役使唤,也没有婆婆、妯娌或者小姑子帮忙,柚哥儿年纪小,云湖还要干地里的重活,带孩子的大部分工作只能她一个人来,着实辛苦。
“九九想做衣裳首饰生意,回头让她写信回去问问榴花嫂子愿不愿意入伙帮忙吧。”
魏榴花绝佳的女红天赋和出神入化的绣功,不该埋没在锅碗瓢盆里,她可以有更好的事业。
乌达继续讲起村里的事。
乌达等人带着秋华年和杜云瑟的吩咐回村坐镇后,那些心思浮动的人立即消停了。
和县主与状元郎对着干,无异于以卵击石,大家都不是傻子,无利可图的事谁都不会做。
族长吃了御医开的药,精神好了一些,把长子宝仁叫到炕边,问清自己意识混沌的这些日子村里发生了什么后,沉默了很久。
宝义一家人虽然回来了,但肉眼可见地与族长不亲近,叶桃红只在刚来时进来问了个安,存兰保持沉默,云英虽然不太记得三岁前的事了,但也学着母亲和姐姐的样子,不在族长屋里多待。
族长躺在炕上,一阵阵心酸,却也明白这都是自己偏心造的孽,怨不得别人。
宝礼一家人天天在族长家的砖瓦大院外面哭,说想见老父亲最后一面,尽一尽孝心,宝仁和宝义商量后,把他们放了进来。
宝礼见到族长,没说几句话,就明里暗里暗示自家三个小子都大了,过几年要娶妻生子了,他家里实在太穷,想从族长手中重新讨些好处。
族长的目光扫视过神情如出一辙的父子四人,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往后再也没有提过三儿子一家。
“老太公出殡的时候,漳县有头脸的人几乎都来了,那家人穿着孝服突然冲出来,跪在路中央一阵哭天喊地,说宝仁宝义两位爷苛待兄弟。”
宝仁家的云成要科举,宝义在朝为官,这个苛待兄弟的名声落下,对两家来说绝不是好事。
乌达露出鄙夷的神情,“他们难得聪明一次,也聪明得有限。来送殡的人都是看在您二位的面子上来的,只要您支持两位爷,谁会帮他们说话?”
“何况云成公子在呢,几句话就把他们的谎言戳穿,让众人看清了这家人的真面目。”
“后来老太公丧事结束,云成公子让人开了宗祠,按照当初定下的族规,以借父丧闹事、污蔑同族的罪名把他们逐出杜家村了。在背后给他们出谋划策的那家外来的人,也在查出来后一并送走了。”
乌达一口气说完事情的过程和结果,才缓了口气。
秋华年放心点头,示意乌达喝口茶水。
杜家村的生活虽然有许多小波澜,但一切都在正轨上,族长去后宝仁接手了这个位置,秋华年相信,宝仁和孟福月夫妻会做得更好。
不过新帝登基开恩科,族学先生廖苍应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如果廖苍高中,杜家村族学还要再请一位先生。
对于这点,秋华年并不担心,以杜云瑟连中六元的盛名,邀请一位有真才实学的先生信手拈来。
秋华年让乌达下去休息,对杜云瑟笑道,“兜兜转转了几年,大家又要在京中重聚了。”
不只是魏榴花、云成、廖苍等人有可能入京,等开设天津府的消息正式公布,祝经诚和苏信白也很有可能过来。
旧友云集,何不快哉?
第193章 秘药
从江南到京城的官道上,一路穿着黑衣的骠骑飞速掠过。
队伍里除了打着黄旗的骑兵,还有几架囚车与一辆马车。
盛极一时的江南迟氏一夜之间沦落地狱,传承数百年的家底让负责抄家的官员忙活了十余天,才勉强整理出粗略的账目。
除了囚车中这几个涉及重大隐秘需要押回京中细审的,迟氏主系的人已经全部处斩了,旁系中那一群群涉事的也在加急审理。
因为新帝下了急令,让他们务必在登基大典前赶回,这队人马一直在日夜兼程地赶路,每天只在沿路歇息三个时辰。
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两日,他们就能入京了。
天色近晚,今日已经连续赶路七个时辰了,勘测过地形后,精简的队伍在官道旁不远处的一片平坡上停驻。
穿着黑衣的年轻人翻身下马,示意骑兵总旗安排人扎营,接着走向队伍中唯一的马车。
为了跑得快,马车车厢不大,不是很舒服,不过比起骑在马上或者绑在囚车里,肯定要好上不少。
“迟小姐今日如何?”
深青色的车帘从内揭开,面色苍白的迟清荷镇定道,“多谢十六公子,我还撑得住。”
骑兵们训练有素,很快就扎好数个帐篷,生起火烧水加热食物。
十六伸出手臂,让迟清荷扶着自己下来。
在马车上窝了一天,迟清荷的双腿接触到地面时一阵酸麻,差点没站稳,道了声抱歉。
急行赶路,人员一再精简,自然不能带伺候的丫鬟,不过迟清荷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比起还有马车坐的自己,迟清荷更佩服十六公子,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快马上,真不知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还中了……
随行携带的帐篷数量不多,迟清荷和十六共用一顶小帐篷,两人前后走进帐篷,迟清荷忍不住问,“十六公子,那药到底……”
“无碍,返京后我会去太医院细查。”
迟清荷皱起淡淡的烟眉,心里还是放不下。
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迟清荷有一种恍如梦境的不真实感,当然,是无比美好的梦。
她本以为,那些事发生后,自己只能带着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在远离故乡与亲人的地方躲藏一辈子。
被家人偷偷送到东北后,她日思夜想,一遍遍回忆过去的所有细节,隐约悟到了些什么,然而已经毫无作用。万般懊悔无处诉说,也不敢诉说,只给远走东北后认识的唯一的朋友九九透露过一句。
那时九九的兄长已经考中了状元,即将去京城任官,从姑父口中,迟清荷知道了杜家是太子麾下的人。
但迟清荷仍无法确定对方会不会注意到迟氏,会不会发现“清池闲人”的问题。
她在临别时对九九吐露心声,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可能,是一次无望的挣扎。
那时的她万万没有想到,不过一年时间,那句话就带给了她一个全新的、梦寐以求的机会。
从京中来的太子的人本想把她保护起来,由其他人易容成她,深入迟氏探查幕后情报。
但迟清荷拒绝了。
迟清荷是迟氏旁系的小姐,迟氏中认识她的人非常多,易容再像,也会有破绽,比不得本人亲自过去。
她不想再躲下去了,她想亲自去探寻当年的真相。
在她的坚持之下,负责此事的十六公子同意了。迟清荷本人作为明面上的诱饵,十六则扮作被宋太太“藏”起来的,从江南陪迟清荷逃亡至漳县的迟家下人。
提前到位,层层布局下,迟氏派来抓人的人手不疑有他,把两人一起绑走了。
他们的主要注意力在迟清荷身上,千方百计确认了迟清荷是真的,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顺手捉回去的迟家下人,会是太子麾下最得力的暗卫。
在迟氏的这些天,两人一明一暗互相配合,十六挖出了不少东西。迟氏利用情报暗网,帮庶人嘉泓瀚策反京外大营驻兵的珍贵情报,就是这么得来的。
如果没有这个,太上皇万寿节那日,太子一方很难在事态严重前控制住京外大营。
改天换日的计划,环环相扣,每一步都不容有失。
这些日子里,迟清荷在装傻周旋中,也终于得知了念念不忘数年的真相。
背后的故事不算好,但也不算最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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