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上
不说他后头站着个知州大人,就说他如今是秀才了,那是半条腿已经踏入了仕途。
上次府试,他虽不是拔得头衔,只排名第三,但也不能小瞧了去。
一般府试前五点,要是不出旁的意外,不骄傲自得,大多都能在院试中取个好成绩。
这傅秀才若是没点本事,当初知州大人也不会把女儿许配给他。
傅家祖辈行商,算起来,也是小商之家,同着知州大人家比,那是末流都算不上。
但人傅秀才读书厉害,人知州大人才把女儿许给了他。
虽是不仗义,但大家还是选择了听从沈正阳的话,不敢再与赵家合作了。
医馆没人供药了。
粮铺也没人供粮了。这会儿也并不是秋收,粮铺没了粮,也得关了大门。
赵云澜回来后,带着赵管家四处找合作商,但大家先头已经收到过沈正阳的信,而且沈正阳已经发了话了,帮赵家者,那便是同沈某为敌,往后可莫要怪沈某不客气。
大家是明哲保身,不愿趟这趟浑水,纷纷拒绝了。
食铺客栈难打压。
因为无法进行全方面的‘垄断’。
客栈里的菜,肉,米油,可以同着农户买,也可以在杂货铺进,他沈正阳即使背靠秀才、知州,可也没那个能力去恐吓上万个老百姓。
但同赵家食铺打擂台却还是行的。
底下铺子,有些个掌柜是见风使舵,贪财忘义,不敢得罪沈家,又觉得赵家定是不行了,三三两两的,请辞不干了。
赵掌柜原还想着,招到了新的掌柜,他就退下来,安享晚年,但如今是人算不如天算。
赵家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他若是想回家养老,赵云澜定是给。
但他若是回去,那也是坐不住,当初他跟着赵富民闯了二十几年,呕心沥血,风里来雨里去,赔尽笑脸,拼了大半辈子,才闯出了这么一番事业,要是全折了,叫他如何忍心。
但啥都不做,任由沈家嚣张,到底也是窝囊。人活一辈子,还是得有骨气的。
彻底放权给白子慕后,赵掌柜便直接回了府城。
临走前,他还想把烤鱼方子带走,他晓得这烤鱼想要做得好吃,靠的全是那个香油。
没有香油,那也只能像云来客栈那般,做得不伦不类。
方子白子慕是不愿卖的,卖了他拿什么赚钱?杀鸡取卵的事,蠢货才干得出来。
而且要是赵掌柜晓得了那香油是拿什么做的,那么定然就知道,他卖得有多离谱了,若是知道了,怕是想吃了他的心都有。
这老头子最近天天一闲下来,就各种的问候沈家的各位列祖列宗,骂了大半天,就没一句是重样的,那嘴当得是厉害。
白子慕不想做沈正阳第二,让这老头也在背后问候他列祖列宗。
不过若是赵家想推广这烤鱼,那这香油他是可以提供的。
赵掌柜拿不定主意,说回去了同少爷商量商量,得了准话再同他说。
白子慕乐得自在,赵掌柜一走,他是隔天又想摸鱼了。
毕竟因着天性,他是真的有些爱睡。
季老先生一见他闭着眼睛从门口进来,就直挺挺的往后院去,立马叫住他,问他赵掌柜走之前交代过你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没忘。
赵掌柜说,让他把云来客栈干掉,往死里干他。
第111章
白子慕觉得赵掌柜这人不得行,既想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哪怕给他涨个两文钱的工钱也行啊!结果一毛不涨。
工资一百八,就想让他拿命往里搭,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他是福来客栈的掌柜,又不是福来客栈的老板,他首要做的,便是管理好客栈就行了,客栈如何发展,如何干掉竞争对手……好像也是他该干的事啊!!!
而且,如今这局势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们福来客栈要是干不过云来客栈,那么他们福来客栈就得倒闭了。
倒闭?
白子慕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那不得行啊!福来客栈要是倒闭了,他再去哪里找这么个铁饭碗啊!
家里还有几个雏鸟一样,‘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呢!
他要是失业了,怕是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就得天天的跑山顶去喝西北风了。
虽然唐老板和裘老板他们说,要是哪天不想在福来客栈混了,可以去他们哪里干,但他是个有职业操守和正义精神的小伙子,可不能做那种朝三暮四的事情。
背信弃义,可不是他的作风。
“咱降点价吧!”白子慕说。
他如今屁股是彻彻底底的坐稳了,季老先生自是全权听命于他。
先头一两多银子一条烤鱼,如今是直接降到了八八八。
这个价,其实也还能赚五百多文。
告示往门口一贴,大红纸儿,打眼得很。
大家都围了过来,可不识字啊!这会儿也没图,上头写了个啥子?
不识字也没事,后院负责打下手的小吉是个大嗓门,白子慕把他调到了前头来,让他专门在外头呦呵。
“好消息,好消息,全场特大好消息。”小吉那声是洪亮得很,街头嚎,街尾怕是都能听得见。
“啥好消息啊?”有人停下来问。
“本店烤鱼以前是一二二二,但今天,不要你一千二,也不要你九百二,今天只需八八八,您就能把烤鱼带回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跳楼价,十足的跳楼价。”
大家这么一听,那是立刻就往福来客栈里头涌。
云来客栈是六百四十多文,福来客栈是八百百十八文。
虽贵了两百多文,可是多花两百多文就能吃到正宗的烤鱼,那大家还是愿意多花的。
反正是二二二,又不像先头的六百多。
这些客人不比唐老板、裘老板这帮人富贵,但也不像村里人那么穷,大多都是镇上的老土著,守着房租,或者是铺子过生活,日子还算过得去,同着现代的小康之家差不多。
这小康人家,说富不算富,说穷也不穷,多花两三百块钱,就能吃顿好的,大多都是乐意掏这个银子的。
而且,同着福来客栈比,云澜客栈的烤鱼实在是差太多了,既不香也不麻,实在是没啥子味儿,不过到底是便宜,且量多,也比得其他几家客栈好,因此先头大家才去了云来客栈。
这会儿福来客栈一降价,客人们都回来了,但也意味着,拉锯战的第一炮已经正式打响了。
邹掌柜在客栈里站了一天,见着今儿就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客人,纳闷得不行。
叫小二去看看咋的回事。
小二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其实也没啥,就是福来客栈的烤鱼降价了。
邹掌柜眉头一跳,急急问:“降了多少?”
小二道:“八八八。”
这数字竟还压他们一头。
邹掌柜是气牙痒痒:“那咱也降。”
隔天白子慕晓得这事儿后,嗤笑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这怨不得我啊!我就是个打工仔,老板叫我干死你们,我也是木得办法。”他扭头问阿瓜:“云来客栈降到多少了?”
邹掌柜也是个狠人,阿瓜掌握着最新消息,立马举了四根手指头,回道:“四四四。”
白子慕也举起手,笑得一脸欠:“那咱六六六。”
邹掌柜见着降价了,客人也没有回来,客栈里头依旧是空荡荡,还相当纳闷,又派人去打探了一番:“掌柜,大事不好了,咱前脚刚降价,后脚福来客栈也降了。”
“你说什么?”邹掌柜想了想,决定寻个时间,去福来客栈走一遭。
他不想走最后一步,毕竟赔本生意儿,谁乐意干?
见云来客栈没有动静,白子慕还有点纳闷,觉得对方是不是要憋大招了。
正想着呢,蒋小一领着三个小家伙来了。
今儿又不是赶集日白子慕看见他们还有点吃惊:
“你们怎么来了?”
蒋小一指指站外头不敢进来的还背着儿子的王哥儿,道:“家里没盐了,正巧王哥儿要来割肉还有给小虎买鞋子,我就跟他一起来了,这几个小的先放你这里。”
白子慕‘嗯’了一声,挑着眉示意蒋小一看王哥儿:“他那儿子叫小虎?”
“是啊!”
白子慕数了数,好家伙,加上王哥儿家这个,他们村已经有二十六头虎了!!
三个小家伙见蒋小一和王哥儿要走了,还站门口挥着小手:“大哥、王哥哥,小虎侄子,拜拜。”
王哥儿扭头看了他们一下,见他们三在门口排排站,个顶个的可爱,虽是不晓得拜拜是个啥意思,但他还是挥了挥手,而后才同着蒋小一道:“好些日子不见,小二他们好像都长胖了一些。”
蒋小一天天同他们在一起,到是没什么感觉。
王哥儿笑着:“小二小三瞧着是不明显,但鸟鸟却是比先头刚来那会儿圆了一圈。”
沈鸟鸟的胖,这个蒋小一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毕竟这孩子刚领回家那会儿,一身衣裳虽是脏兮兮,袖子还油得发黑,那料子也瞧不出好坏,但跟他们穿的粗布不一样,摸着很软和,滑溜溜的,他以为是外头的料子,没买过,也不晓得什么价,但他省惯了,没舍得丢,就拿去洗了。
因为有些薄,入冬后他便叠了放衣柜里头,想留着等热的时候,再拿出来给沈鸟鸟穿。
结果前儿这几个小家伙去菜地拔萝卜,见着那萝卜泥巴多,蒋小三和沈鸟鸟就拿去水沟边洗,洗到一半见着水沟旁的石头缝里钻出只螃蟹,沈鸟鸟惊呼一声,高高兴兴,想指给蒋小三看,结果没注意,小脚丫儿踩空了,一头栽到了水沟里。
后头顶着一头黄泥被叔公抱了回来,全身湿漉漉,他也没有哭,怀里还抱着个大萝卜,蒋小一帮他洗澡时,还发现他头顶的水藻里头还跳着两只小虾米。
最后是换了三盆水才勉强给他洗干净,而后他才抱着沈鸟鸟在灶台边取暖,蒋父去屋里找衣裳,结果找了半响,说沈鸟鸟穿里头的小衣裳都没有干。
冬天冷,孩子又小,蒋小一怕着他们三个小家伙会受寒,隔天才会给他们洗次澡,但这几个孩子多动,总是闲不住,经常跑来跑去的玩,加上穿的厚,总是会冒汗,蒋小一天天都会给他们换里头的贴身的小衣裳,每人就三套,昨儿刚洗,大冬天的,一宿过去了也没有干。
蒋小一想起沈鸟鸟还有一套小衣裳,虽然很薄,但穿里头还是行的。
他便把先头那身衣裳找了出来,想让沈鸟鸟穿,结果倒好,那衣裳长度倒是还合适,但偏偏的就是死活套不上,不得已,沈鸟鸟光着小身子睡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