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上
平日酸笋这玩意儿少有人买,村里人肚子没什么油水,就不太爱吃这个,因为吃了肚子难受,也就镇上有些人家会买。
以前卖的时候,就是三文钱一斤,蒋家那哥婿若是要,估摸着也是这个价,四大缸,怎么的都得有几百斤,全卖了,能有一两多银子。
只废些功夫就能赚这么些……
今儿蒋家那哥婿有赚钱的活儿,能念着文娘和桂娘,以后定是也能。
所以邵老夫郎高兴,他以前就满意桂娘,虽说平日相处久了,难免的有矛盾,可自己儿子性子跟个姑娘似的,娶个悍一点的,旁人才不敢随意欺负他们家,桂娘性子急,但不软,如今因着白子慕,邵老夫郎越发的满意这个儿媳了。
这事儿传得快,都不过半个时辰村里人就晓得这文娘和桂娘他们那个堂弟又托人给她们送东西来了。
那人还骑着马儿来。
送了啥?
大家都知道,豆哥儿被桂娘抱去黄家的时候,就一身灰色的小破衣裳,手肘上面还打了两补丁。
可再从黄家出来,豆哥儿便是一身鹅黄色的长衫,哎呦,那衣裳好看得哟,豆哥儿穿身上,那就跟猴子穿了衣裳似的。
豆哥儿要是白一些,再胖一些,那真的就像镇上的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了。
那衣裳瞧着不光好看,还很厚实,想来肯定是暖和。
这豆哥儿他们那三舅舅,可真真是疼他们,有点好都念着他们。
有个出息的亲戚,到底是好,前几个月刚送布送蛋还有肉,如今不晓得去哪要的衣裳,也给她们送来了。
要是换他们,可万万舍不得送人的,搁家里头,即使孩子穿不了,那也可以留孙子穿啊!总归是舍不得就这么送出去,毕竟那料子实在是好。
第159章
白子慕和蒋小一去搂了三筐松叶回来,蒋小一肚子没显,但到底是怀着身子,白子慕装了三背篓松叶,愣是没给蒋小一背一个,平日要是自己不在,蒋小一得自个上,那也就罢,可他在,他万万是不可能再让蒋小一背的。
这会后头背着一个,肩膀上搁着一扁担,扁担两头各挂着一个背篓,里头松叶装得满满当当。
一路回来是脸不红,气不喘,还有心思去逗蒋小一。
蒋小一笑得厉害,整个人都要挂在白子慕身上,搭着他的肩,说他胡说八道。
蒋父原是要去村里同人买点笋,看见他们两回来,一个一身背篓,一个就扛着一耙子,还脸红扑扑,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虽是疼蒋小一,可白子慕也是他半个儿子,见着这么一幕,他没忍住,晚上亲自上手,给白子慕炒了满满一桌子菜。
笋丝炒肉、笋片炒肉、笋丁炒肉、笋尖单炒四代同堂。
白子慕:“……”
大概是怕笋子不够吃,炒了四盘也就算,每盘里头还是笋多肉少。
白子慕做熊猫的时候爱吃笋,做人的时候也爱,但整整四大盘,未免也太多了些。
这会儿……
父爱如山,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多吃些。”蒋父慈爱的说:“你进门后一直都是你在炒菜,都大半年了,你也没能尝尝我的手艺,今儿可得多吃一点。”
蒋父手艺其实也没多好,四个菜,三个都是咸的,白子慕:“谢谢父亲。”
蒋父笑得一脸和蔼。
蒋小一默默的扒饭没有说话,这顿饭没有肉,他干起来都不香了。
不过晚上可以再叫夫君弄些肉给他吃。
饭后依旧是还要忙,松叶要铺开来晒,猪粪也得铲。
这猪大了,一泡尿整个猪圈便都能湿了。
白子慕铲完猪圈又得跑鸭圈里头铲。
猪粪猪尿倒没那么臭,但鸭粪真的是熏人。
白子慕被熏得隔夜饭差点从嘴巴里出来,铲了两下,不由想三个孩子了。
要是他们在,哪里用得着他这个老大亲自动手啊!
蒋小一喂完鸡崽子,又蹲旁边挨个儿看,大房那边晓得他们买了四十只鸡崽子,昨儿还过来看了一下。
二伯娘说鸡笼子小,里头垫了茅草,外头又盖了旧衣裳,鸡崽子挤一起倒是不怕冷着,但也不能大意,得仔细看着些,要是哪只鸡崽子不吃东西了,还爱呆呆站着不动,八成是受寒了,这种得拿出来单独养着,不然留鸡笼里头,旁的鸡崽子就要被传染了。
村里人没点技术,不敢养太多鸡,怕的就是碰上这种情况。
先头村长家的老大想养鸡卖,同人买了一批鸡苗回来,后头养了两个多来月,长到一斤多快两斤后,不知咋的,竟全都病倒了,死了一大批。
鸡苗买的时候要去银子,后头又养了那么久,米糠啥的也去了,鸡儿死了,村长家赔了好些银子。
老一辈的都知道这种事儿,没点能耐,大家都不会养太多,不然一闹瘟,只能眼睁睁看着,然后亏得倾家荡产。
蒋小一不敢大意,每次喂了都要挨个看,要是见哪只站着不动,他还要伸手戳一戳。
不过到底是精细养着,过了这么些天,鸡崽子依旧是只只好。
两人在后院忙完,蒋父熬完牛油,又洗了锅热了满满一锅水。
蒋小一洗完了就钻屋里去,白子慕铲完鸭粪后嫌臭,先他一步洗,这会儿早把被窝暖和好了。
“你快进来。”
蒋小一猴一样动作飞快的蹿了进去,躺好后不由叹道:“还是被窝里暖和。”
白子慕看他美得很,不由捏了捏他的脸,而后轻轻揉搓起来,蒋小一双眼里蒙上了点水雾,猫儿似的蹭了蹭了他。
到底是个年轻人,又七/八天都没深入交流过了,容易干柴烈火,白子慕有点意动,微微俯下/身,嗓音略沉的问他:“有没有想我?”
蒋小一口不对心:“不想。”
白子慕嗯了一声,撑起身,微眯着眼睛看他:“真的还是假的?”
蒋小一一脸真诚:“真真的。”
白子慕笑了一下,靠到他耳边,说:“那我给你唱歌听好不好?”
蒋小一环着他的腰轻轻点头。
“…… pusher,pusher,pusher ey……”
低沉且浑厚的气音充斥在耳边,氛围感瞬间被拉满,让人瞬间感觉刺激炸了。
蒋小一一句都听不懂,感觉像是在听鸟叫,这歌很奇怪,叽里呱啦的,听到后头,只记得‘哎……’这个暧昧的像是能蛊惑人的音,一直刺激着他的感官。
白子慕气音格外的好听,刚那几句低音炮诱惑力十足,蒋小一只听着声,就心脏、头皮皆在发麻,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整个人都有些沦陷。
这音色实在是太撩人了。
白子慕伸手轻轻‘碰’了他一下,蒋小一身子穆然一抖,呼吸变重了一瞬,:“夫君,你……你摸它干什么呀?”
白子慕低低笑了两声,嘴角挂着一丝戏谑说:“不是说不想我吗?那这是怎么回事儿?是冻到了吗?”
蒋小一锤他一拳,撇了一眼他的胸膛,抖着睫毛,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盯着他说话时微微颤动的喉结,红着耳尖说:“夫君,我想亲你一下。”
他压根就不是白子慕这种骚男人的对手。
气氛变得浓烈,周遭气温也似乎骤然炽热了起来,那种旖旎暧昧几乎要凝聚出实体。
白子慕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嗓音略沉说:
“那来吧!”
话刚落,他又顿了一下,想起姜大夫的交代:
“还是算了吧!上次我去问过姜大夫,他说前三月不宜同房,还是算了,不然孩子被捅坏了可怎么是好。”
“啊?”蒋小一懵了,他又想了想,肚子里这两个娃,夫君说都能看得见脚了,他第一次肚子疼的时候是在两个月前,那应该是没满三个月。
但听王哥儿说,他怀的时候前一个月没和他当家的同床,可满月后,他和当家的就……
村里妇人、夫郎大多都是这样,有的从怀上到产下来,还见天的干活儿呢!也没分房睡,不也半点事儿都没有。
他们好几天都没亲热了,夫君肯定也想要了,不能憋着夫君,不然他该发骚了。
再说了,这两个月,他们隔三差五的也会闹一通,孩子不也没事儿。
“夫君,不用怕,孩子和我都结实着呢!”
他白皙滑嫩的身躯确实有些勾引人,这会儿躲在被子底下,因为捂得严实,显得脸蛋都小了一圈,瞧着眼睛又大又亮,长长的睫毛还不停颤动着。
白子慕瞧得浴火焚身,浑身血液似乎都要沸腾了,仿佛要冲破躯壳一般,他哑着嗓子:“那我轻轻的,你不舒服了就喊我。”
蒋小一缩进被子里,只露着个毛茸茸的脑袋:“嗯!”
……
闹了一通,两人都美了。
蒋小一浑身上下炽热又滚烫,上头都是汗水,白子慕给他擦干净了,他才拍拍肚子,说饿了。
白子慕早晓得这顿饭跑不了,洗澡时就给他炖着排骨了。
蒋小一美滋滋的炫了一顿,满足了,脸上泛着两团红晕,在屋里逛了两圈,就搂着白子慕睡。
不晓得为啥,夜间迷迷糊糊间,他又做起了梦,梦里一个胖娃娃正趴着院门,鬼鬼祟祟的朝他家张望,做贼一样的探头探脑。
那胖娃娃穿着红色的小肚兜,眼睛黑黝黝的,又大又圆,显得灵气十足,模样长得十分漂亮,见他从堂屋里出来,就哭着跑过来牵他的手,说爹爹,你快去看弟弟,弟弟完蛋了。
他原想说他不是爹爹,不能乱喊,可听到后头,不晓得为何,他不由的急起来,心跳得跟兔子似的,既紧张又焦虑,下意识说:“你弟弟咋了?”
那胖娃娃哭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的把他外头拉,然后又往山上去,远远的,蒋小一又见到了那枝繁叶茂的大桃树。
到了桃树下,蒋小一才发现那里还坐着个小奶娃。
那小奶娃头上顶着一堆桃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了他才喊了一声:
“爹爹。”
蒋小一见了这两娃子就觉得亲近,又下意识哄他,叫他别哭了,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哭成这样。
那小奶娃似乎不爱说话,他又问了一遍,那小奶娃才说他被父亲顶坏了,脑袋上凹了一个洞。
蒋小一没听懂:“啊?”
那小奶娃把头上的桃花拿开,然后指着脑袋给他看。
那脑瓜子上头确实凹了一个鸡蛋大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