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已然迟暮
小镇医生检查以后,微笑的祝福着安德鲁夫妻,言谈间全是对宝宝的期待。
“医生,我是科技族,我们不可能有孩子啊?”
安德鲁摇头否认,没了过去的冷静,“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就别再开玩笑了。医生,苏菲亚的状态不对劲,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的妻子。”
“你在说什么?”
医生神色疑惑,好似根本听不懂安德鲁在说什么。
苏菲亚伸出瘦的吓人的手拉着安德鲁,引导他抚摸自己的肚子。肌肤相接的瞬间,安德鲁的表情变了。
噗通——
噗通——
透过衣服,科技族青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宝宝的心跳。
——他活着。
电影院的观众们也听到了心跳声。
噗通噗通,节奏分明的声音感染着他们,不知怎的,他们的心跳声好像也和宝宝的心跳声重合了一样。
直到医生离开了许久。
苏菲亚的母亲杵着拐杖走了出来。
老人的脸上扬起怪异的笑容,轻声说道:“安德鲁,苏菲亚身体特殊所以才能怀上宝宝,她最近很辛苦,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哦。”
这句话惊醒了安德鲁。
他呆滞的望着老人,下意识的说道:“好的,母亲。”
怀孕?
苏菲亚肚子里真的有个孩子?
怀孕那么辛苦,苏菲亚没事吧?
这些天都没能照顾好苏菲亚,她肯定会不高兴了吧?
安德鲁又惊又喜,脑子里想着苏菲亚的事,心情如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同时也下定决心要更好的照顾妻子。
然而,正是这天夜里,安德鲁被妻子叫醒了。
只见消瘦的苏菲亚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轻声说道:“安德鲁,宝宝饿了,他想吃你的手指上的肉可以吗?”
安德鲁:“!!!”
科技族青年满脸惊恐,好似没听懂妻子在说什么。
苏菲亚微微一笑,拉着他再次摸着自己的肚子。
噗通、噗通——
正在这时,宝宝袖珍可爱的手微微往外伸出,正巧和安德鲁的手贴合。瞬息之间,安德鲁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安德鲁,可以吗?”
苏菲亚再次提出了要求。
这一次,安德鲁咬牙答应了。
当他答应的下一秒,少女毫不犹豫的咬上了他右手食指,硬生生的把他食指上的肉啃了下来。
鲜血滴在白色的被子上浸湿开来。
苏菲亚也满脸幸福了吞下了肉,干裂的唇瓣上还留着丈夫的鲜血,抱着安德鲁开心的说道:“我爱你,我和宝宝都爱你。”
安德鲁忍着疼痛,满头冷汗答应着。
他没有离开,而是守着苏菲亚直到她睡着以后,才跑到外间处自己的伤口。
第二天。
安德鲁出门工作时,忍不住询问同事。
同事对苏菲亚的事很是诧异,还让安德鲁回家时记得带上医生。按他的说法,极有可能是苏菲亚得了怪病才会对肉类有这么大的需求。
宇宙广袤无边,细菌怪病是极有可能的。
安德鲁认同了这个说法,离开时特意感谢了同事。然而,他并不知道,同事目送着他离开的同时拨通了某人的通讯号。
这天,医生的说法和同事的一样。
医生离开前,特意吩咐道:“我已经把苏菲亚的病例传给瑞拉医院的,确认怪病前你记得照顾好她,千万不能让她出事。”
安德鲁答应了。
结果半夜的时候,苏菲亚再次提出要求,这次想尝一尝他手臂的肉。
事情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安德鲁询问医生,医生只会让他照顾苏菲亚;安德鲁寻求母亲的帮助,老人只会让他不要担心,然后为他准备美味的料;安德鲁找外人倾诉,外人却只会用怪异的眼神祝福着他……
——我爱你。
苏菲亚越来越瘦,对肉类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德鲁开始习惯了苏菲亚啃食自己的肉,吮吸自己的血。每次苏菲亚吃完,都会幸福的说着这句话。
这时,安德鲁也会目光狂热的回道:“我也爱你。”
不到一个星期。
安德鲁的身上已经没一块好肉,苏菲亚的头发也掉了大半。
可是,苏菲亚明明每天都在进食半生的大量肉类,但她还是面黄肌瘦的如同垃圾星球上的难民一样。
安德鲁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问题。
现在的他有一半的时间满意现状,沉溺于为宝宝付出一切。另一半的时间里,他则是清醒的试图对外求助。
可惜,小镇居民们总会耐心的听完他的话,然后再敷衍的打发他回家。
这天,安德鲁再次被打发离开时,不小心从路边的面包店玻璃上见到了小镇居民们的脸。镜子里的他们面目狰狞,目光狂热的目送着青年。
“啊——!!!”
安德鲁不受控制的惊呼出声。
与他同时叫出来的还有电影院的观众们,其中柳黎的叫声最大,他甚至不受控制的双手环着自己。
安德鲁疯了。
他发疯一样的和小镇居民们打了起来,双方甚至闹到了警局。
然而,警察并未追究双方的责任,随口说了不重要的话就把他们轰了出去。
这个时候,安德鲁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他试图离开小镇,然而可以出行的车全都是坏的,就连自行车都没有。他试图联系外界,然而他的光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坏掉了。
他做了所有可以尝试的努力,却依旧没能摆脱困境,反而有更长的时间都处于懵懂失智的状态。
“我爱你。”
苏菲亚如最开始一样幸福的说着。
安德鲁下意识的微笑,然而他却没注意到自己半张脸充满爱意,另外半张脸却惊恐的扭曲着。
阴影就这么分隔了这张脸,也分隔了安德鲁的身体。
怀孕第十三天。
安德鲁右手手臂与左脚小腿已经只剩下骨头,这时瘦到脱相的苏菲亚也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声。
母亲焦急的杵着拐杖,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她指挥着安德鲁抱起苏菲亚,不知何时起,小镇居民们竟然也默契的聚集到了他们家门口。
没有人指挥,没有人说话。
大家一拥而上,沉默的抬着苏菲亚进入地下室。
只见小小的房屋下有着宽大的地下室,地下室里还有一个祭坛。
苏菲亚被居民们放到了祭坛之上,安德鲁也被推到了祭坛旁的椅子上,医生更是熟练的把他的手绑在扶手上放血。
随着血液的流失,安德鲁的状态越来越糟糕。
耳边苏菲亚的尖叫依旧还在延续,居民们的对话声渐渐远去,他的视线也变得不清晰。镜头一黑,他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
安德鲁受过的伤全都恢复了,苏菲亚也精神奕奕的陪在他的身边。
曾经经历的一切宛如梦境。
唯一证明它发生过的,也许就是家里可爱的宝宝了。孩子的出现,也为安德鲁带来了责任与负担。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阳光照进房间。
童趣满满的婴儿房里,白嫩可爱的宝宝发出委屈的哭喊声。
科技族青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正巧见到妻子正抱起宝宝,温柔的对他微笑。
——我爱你。
爱语再次出现的瞬间,安德鲁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夕阳彻底坠落。
光芒褪去,轻柔的配乐里,镜头里的安德鲁身上的肉消失大半,妻子苏菲亚更是瘦如丧尸。窗外的森林里,小镇居民们带着诡异的微笑注视着他们夫妻。
啪。
随着电影字幕的出现,电影院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这一刻,电影院里的柳黎等人全都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电影屏幕出神。
“结、结束了?”
忽的。
一名观众说了出口,僵硬的气氛也随之破灭。
“咳,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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