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周来风
正在此时, 白玉京外炸响了一声惊雷, 骤雨仓皇急落, 砸在翘脚飞檐上, 迸出玉珠滚盘之声。
肌//肤也如这灵泽流水一般,在丝绸滑去的瞬间淌落在空气里。
沉疏深吸两口气,抱住了温濯。
“师尊, 小点声,”他说,“外面还有别人……”
温濯微促地喘息着,吻了吻沉疏的耳珰,点头道:“嗯,小点声。”
这场及时雨已经替他们遮上了一层布,至少将那些暧昧都埋进了沉沉的黑夜里,不叫人耳闻。
殿外的雨声转急,湿泞地打落在地上。
“抱太紧了,”温濯眼里有些朦胧,垂眸看着沉疏,“小满。”
沉疏故意紧紧怀抱住他,叫他的动作被自己禁锢住,很难有所发挥。
他果真是只记仇的狐狸,半年前那次在温濯手底下吃了瘪,他就每回都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温濯克制着,喉间快要逸出声音。
“师尊,这是……怎么了?”沉疏捏了捏温濯的腰,低笑道,“我记得你先前欺我,那回、我都……差点要哭了。”
温濯一揉沉疏的耳朵,低声道:“差点要哭了?”
沉疏点头,又立刻申辩道:“差点要哭了,所以是没有哭。”
没哭就是没哭,沉疏想。
但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享受,而是心魔。
沉疏抱了没一会儿就松开了,指腹按在温濯的手臂上,开始有意识地调动灵力,寻一寻温濯体内心魔的位置。
温濯现在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要分心去想着什么杀人灭口是很难的,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灵力勾缠着浸入温濯的皮肤,不多片刻就摸索到了灵核的位置,这儿沉疏的禁制已经被打开,红绳如衣衫一样被剥落,露出了耀眼的灵核。
温濯这枚灵核很特别,它上面纹刻了一道红色的火焰纹印记。
这是对一个人使用了很多次狐媚术后,留下的印痕,除非生剖灵核,否则一辈子都取不掉。
沉疏私心觉得这是自己留下的东西,只属于自己的。
就像婚戒一样。
意识神游了半晌,沉疏又赶快回过神来,灵力抚摸着这枚印痕,悄悄地钻入了温濯的灵核之中。
他要试试,自己的方法能不能行。
灵力如同隐匿的蛇,贴着温濯的灵核缓缓游满了一圈,彻底包裹住了它。
然而这样一透入,又瞬间被一个强劲的力道给打了出去!
沉疏的灵力退避三舍,只见一团黑色的浊雾渐渐洇了出来,像个守门的恶灵,凶狠地击退了沉疏的灵力。
“找到了。”
沉疏眨了眨眼,意识重新回笼,五感瞬间被拨回,叫他的呼吸声忍不住大了些。
这声有些克制不住了,在空荡的内殿里显得分外惹耳,若不是雨声太急,论谁都知道他们二人在帘下有如何不知羞耻。
沉疏赶紧捂住嘴。
温濯仰着脖颈,汗都淌了下来。
他颤声道:“没有、控制住心魔吗?”
沉疏摇头道:“我再试一试,师尊……”
说完这句,沉疏重新把灵力探回温濯体内。
果真跟他猜想得一样,温濯越是专注于床事,心魔的力量就越弱小。
他不敢放过,立刻催动灵力,勾住那团浊雾,开始跟它掰腕子。
这个过程其实相当简洁,不需要复杂的结印,只比较谁的灵力更加强悍。
他和温濯双修,就能减弱心魔的力量。
但温濯到底是大乘期,即便心魔被削弱了一大半,沉疏也只能在坚持了几回合后败下阵来。
不行,还差一点!
沉疏有点着急了,他看了一眼温濯,二话不说把他翻到地上,口中的喘息沉重又急促。
“师尊,集中一点儿精力,”他抬起温濯,道,“我刚刚快抓到它了。”
身体里承受另一股灵力,但凡是个修仙的都知道,这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
温濯咬住牙关,点头道:“没关系……小满,师父受得住。”
沉疏上手捧住温濯的脸,说:“云舟,别想着心魔,我再试一次,好不好?”
温濯哪有半分心思在心魔身上?
他趁沉疏凝神角力的时候,已经往他身上留下一串的吻痕了,最深的一道在脖颈上,估计连衣物都遮不住。
风不止,雨不歇。
不多片刻的时间,沉疏已经是大汗淋漓了,细汗覆在皮肤上,摸上去就烫,他也是头一回这般劳碌,既要兼顾祓除心魔,又得招架温濯的索求。
温濯忍不住摸了摸沉疏的脸,动情地望着他。
“若是觉得兼顾不了,就下回再说吧。”
“抱歉,师尊,”沉疏没解读出他的言下之意,拨起额前的刘海,委屈道,“我暂时还除不掉它。”
“没事的……小满。”温濯哑声道。
温濯的瞳孔都散开了,整个人都像被泡在欲.望的酒里,提不起精神来,他紧紧牵住沉疏的手,成了只飘晃的小船。
沉疏见状,这才慢慢反应过来。
自己分心了那么久,师尊该要不开心了。
“对不起师尊……”
沉疏可怜巴巴地看着温濯。
“我现在就认真一点儿。”
秋雨就这样不肯停歇,荒唐地淋满了整座白玉京,这轮挂在太清山的明月于是湿漉漉地、又慷慨无私地接纳了整夜的雨。
第二日卯时三刻,沉疏才从梦里惊醒过来。
他穿好衣服,匆匆赶到大殿,看见天机兀自原地打坐,两把剑也被好好地安置在了原处,这才松一口气。
温濯比他醒得早一些,他人已经站在大殿里了,听到沉疏的声音,这才回过头,朝他露出柔和的微笑。
精神看上去很好。
沉疏挠了挠头,还是拱手说道:“徒弟给师尊请早了。”
说完这句,他也忍不住暗自腹诽。
白天当徒弟,晚上睡师尊,这也太大逆不道了,若是叫池辛知道,他又得在自己耳边乱叫唤。
念及池辛,沉疏又想到这人先前被自己送去了禁制外,不知如今流落到何处?
会不会被旱魃抓去当男宠了?
但上回旱魃就没看上他,这回应该也不至于……
温濯朝沉疏颔首,随后挥了挥袖子,道:“天机,是时候了。”
天机这才缓缓睁眼,从调息的状态中醒过来。
她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残败的银铠以外,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不愧是大乘期,康复能力都这么顶尖。
天机翻起身,拍了拍手,道:“这个点,旱魃应该快到山门了,她带的人不少,不能硬碰硬,就按昨天说的对付她吧。”
“先谈判,谈不拢,我和云舟先行佯攻,”天机召回自己的佩剑,冲沉疏抬了抬头,道,“沉疏就在后方用狐媚术,尽量控制住所有人。”
温濯颔首,应道:“只要能限制旱魃的动作,狐媚术的时间足够杀掉他们了。”
“只是不知道旱魃要见沉疏的目的是什么,”天机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她先前可曾中过沉疏的狐媚术?”
温濯道:“中过一次。”
天机道:“若是这样,依照我对旱魃的了解,她心思缜密,或有反制手段,得当心。”
沉疏听得漫不经心,拿袖子擦拭了一下剑刃,随口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打呢?”
天机像听了笑话似的,道:“不打?不打能怎么办?”
沉疏看向天机,道:“不打,就投降,避战,把太清山让给旱魃,反正这儿也没人了。”
天机更是嗤笑道:“太清山是岐州的关口,岐州是五州的险要之处,旱魃要攻山,我们若是不拦,到时候,就是妖族统摄天下了。”
衣袖拂过剑刃,发出几声剑鸣。
“那就让妖族统摄天下呗,以前这地方不就是被狐妖统领的吗,那时候还和平不少呢。”
听到沉疏这话,天机的神色就冷落下去,她抬眼看向温濯,冷笑道:“你教的?”
温濯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上前一步,拦在沈疏身前。
“他去过狐狸祠了,本为狐妖,青丘国的事情自然不能瞒着他。”
天机搭起臂,迎上温濯,二人冷目横对。
“那么有些事情,你也应该讲讲清楚。”
温濯稍稍抬头,道:“不需要你提醒,我自然会做。”
感受到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后,沉疏也不大敢插话了,他本意是想说迎战不如避战,但这主意显然没讨天机的意。
而且,这番对话下来,似乎两族之间还有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是沉疏不知道的。
空气就这么寂冷,像要结了冰。
半晌后,还是天机先把目光从温濯身上挪开了去,她转而扫向了他身后的沉疏,一眼就看见了他脖颈上的吻痕。
天机挑了挑眉,问道:“你们昨晚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