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万人嫌他真的不想爆红 第34章

作者:一枕孤舟 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成长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您今天的状态,已经让我很感兴趣了。”陈知兰不慌不忙地回答,抬手将靠近牧绥的咖啡杯往前推了推,“您准备和我讲什么故事?”

牧绥垂眸看了眼那杯咖啡,眼底的情绪也似这液体一般涟漪不止,却又转瞬平静如初。他伸手勾住了杯耳,略一停顿,却没有端起来。

视线穿过陈知兰的肩膀,停在她身后的那副抽象油画上,似是在用无声的方式回忆着什么。

“我站起来了。”牧绥低声开口,声音沉缓,又掺杂了几分玩味,“在梦游的时候。”

陈知兰的指尖在笔记本的纸面上滑过,像是在消化他的话,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惊讶。

“您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吗?”她问到。

“我不知道。”牧绥说,“或许有,又或许没有。”

周明不可能从早到晚都跟在他的身边,这样的情况也许曾经在梦里发生过无数次,因为无人撞破,所以牧绥也从未察觉。

“那梦游是指……您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梦境中的行为,还是从别人的叙述中得知的?”

牧绥抿了抿唇角,动作极轻,像是一丝细不可察的笑意,但随即又很快地消失在她沉静的表情中。他抬手喝了一口咖啡,又把杯子重新放回茶几,手掌无声地回到膝盖上,指尖相抵。

“我不记得梦游时的行为。”他说道,声音淡而低,“我醒来的时候,睡在别人的床上。他说,我是自己走过来的。”

陈知兰的眉头动了动,她合上手边的笔记本,身体向前倾,目光专注地锁定牧绥,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更多未被语言表达的信息。

“别人的床上。”她重复了一遍,语调平和,却暗暗引导,“您很信任他?”

牧绥低下头,像是在思考这这个问题,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叩击,节奏均匀。

“您以前好像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个人的存在。”陈知兰继续说道,“听起来,他和您的关系,好像很亲密。”

听到这里,牧绥忽然嗤笑了一声。

“他是我的……”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

几秒后,他终于开口,轻飘飘地吐出了两个字。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描述天气,可陈知兰却罕见地沉思了起来。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微弱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窗外的风呜呜掠过,绿植颤动,光影变换,却无人关注。

牧绥的视线再次停留在玻璃缸中的金鱼上,粼粼的波光在水中流转,漂亮的尾鳍甩开一圈圈涟漪,日光流转下,流光溢彩的金箔。

“他太突兀,太不受控,所以……也显得格外特别。”

陈知兰舒了一口气,轻松地说:“那您愿意和我聊聊这位‘特别的人’吗?”

……

林知屿掐了掐鼻梁,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念头。

他昨夜好不容易才把那声似是而非的“明天见”从脑子里驱赶出去,可今早坐在化妆间里,这点念头又冷不丁地冒了出来。

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是不论他怎么绞尽脑汁,都翻不出来半点答案。牧绥是个复杂得让人难以捉摸的人,说一句“明天见”未必是字面意思,也许只是随口逗他玩,也许只是心血来潮地想要来巡查投资项目的进展。

为了这么短短三个字抓心挠肝的自己,比青春期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还要不如。

但尽管在化妆间里把自己的心思嘲讽了好几遍,走到拍摄现场的时候,林知屿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好像只要一转眼,就能看见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

然而,什么也没等到。

林知屿隔着繁杂的戏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心跳的频率都有些杂乱。

今天是魇鬼的最后一场戏份。

谢琢玉冲破他布下的幻阵终于进入宿豫城,压抑着内心的烦躁与愤怒同沈修明周旋,最后查明真相的谢琢玉准备手刃沈修明,后者却控制魇鬼替自己挡下了致命一击,然后趁乱逃脱。

因为此时的魇鬼和沈修明都由是他饰演,为保证两个角色同时出现,第一场戏中的沈修明先由替身演员扮演。

阳光刺眼,烟雾缭绕,林知屿穿着破损的站在场地中央,目光迷茫中又透着一丝沉痛的清醒。

这场戏的难点在于情绪的层层递进,要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将痛苦、愤怒、绝望到最终的解脱表现得淋漓尽致。

赵瑾瑜喊了“Action”之后,林知屿抛下那些混乱的思绪,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镜头缓缓拉进,林知屿站在浓烟弥漫的废墟中央,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尤为深邃,面具掉落在地上,破碎的长袍随着风摆动,他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场地中清晰可闻。

谢琢玉的长脸上还沾着血,熹微的晨光为剑身铺上了一层灿灿的金边。他垂下眼,眉头紧蹙,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无耻小人!”

扮演沈修明的替身演员踉跄地后退一步,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嘴角却带着一抹阴诡笑意。他没有回答,只是用目光扫过魇鬼倒下的身影。

林知屿的嘴角吐出了大片大片的血,他以一种奇异而僵硬的姿态倒在地上。胸前的鲜血汩汩地往外冒,把他本就浓烈的红袍浸得更加刺目。

他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沈修明,满是浓郁的恨意。

“不过是个工具,随手丢了就丢了。”沈修明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恨意,“能为我挡下这一剑,也不枉我养了她这么多年。”

林知屿瞳孔微缩,满腔的情绪随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和痛楚的蔓延愈演愈烈,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却最终只吐出了一口血,染红可他下颌的肌肤。

镜头扫过他濒死的神情,不远处,沈修明周身阵法大作,他挑衅地望向谢琢玉,嘴角扬起了一道冷笑。

谢琢玉冲上前想要打破阵法,可是无论他如何劈砍,都被一一反噬。

“沈修明——!”

而下一秒,林知屿拼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晃了晃手上的铃铛,宛若恶鬼催命的诅咒,沈修明浑身一颤,随即阵法消散,他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废墟里。

“魇鬼……执念不化……”林知屿望向蔚蓝如云的天,扯了扯嘴角,“……无法摆脱。”

他静静倒在废墟中,直到云祈的身影在眼前出现,才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一切的痛苦与愤怒都成为了过去,只剩下无尽的虚无和黑暗。

云祈冷淡地扫过他的脸,又看向谢琢玉画符追踪的背影,喃喃说道:“很快就要结束了,谢云策。”

镜头定格。

……

赵瑾瑜喊“卡”的瞬间,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林知屿坐在地上喘着气,嘴里还含着一丝微咸的血腥味——咬破血袋的时候太投入,不小心喇到了自己的舌头。

他在陈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接过他递来的水,径直朝着休息室走去。

然而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就听到一个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知屿。”

林知屿心跳停了一拍,惊得猛地抬起头望去。

他真的来了。

牧绥坐在片场边缘,大概是因为周身的气质太过特殊,与片场的其他人格格不入,林知屿只一眼,便同他对上了目光。

他今天又换了身深棕色的呢子大衣,袖扣上的翡翠依旧散发着清冷的光。

赤裸的视线毫不避讳地从林知屿的脸上扫过,描摹过他被勾勒得狭长、泛着红意的眼尾,又掠向他被血染红的嘴角与白皙脆弱的脖颈。

最后沿着他艳红的傩戏装扮,一寸一寸地往下滑,像是一条蛇滑过锁骨,冰冷的鳞片游移至他微微敞开的领口,让林知屿止不住地颤了一下。

他的视线并不急躁,却仿佛在一点一点地剖开他所有的遮挡,似欣赏,又似狩猎。

林知屿的心跳随着静默的时长逐渐加快,似乎每一秒都在被拆解,思绪开始混乱,唯一清晰的只有那如有实质的目光,仿佛要在他的身上深刻地烙印下什么。

林知屿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舌尖的刺痛打断。

但很快,他就看见牧绥的嘴角轻微弯起,视线不紧不慢地从锁骨滑到胸口,又回到脸上。

然后,上下唇一碰,说:“真漂亮。”

他的声音如同清晨的冷风,却在瞬间野火燎原般地烧遍了林知屿的四肢百骸。

第37章

耳边的嘈杂被屏蔽得一干二净, 世界仿佛缩小成了一道光柱,牢牢地将牧绥的目光和那声“漂亮”钉在了林知屿的脑子里。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喉结上下滚动时的干涩,就像一个从未尝过烈酒的人, 不小心喝下一杯高浓度的威士忌,辛辣与甘醇交织,瞬间侵占了所有感官。

脸有些发烫,像是突然被人剥去了一层伪装,暴露在刺眼的阳光下。他抿了抿唇, 强迫自己从那股炙热的目光中挣脱, 低声说道:“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不是说了, ”牧绥轻描淡写地回应, 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目光微垂,一字一顿复述了昨日的话:“‘明天见’。”

林知屿恍惚想起自己为这三个字折腾的一整夜,如今再听他若无其事地提起, 竟有种无力感。

“您倒是说话算话。”他干巴巴地从嘴里挤出一句, 声音比平时轻了一点, 像是心虚。

牧绥却没有着急回应他, 轮椅缓缓地地往前滚动了几米,深棕色的大衣随着动作勾勒出高挑的身形。林知屿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背后一的休息室门已经贴在了自己的脊背上。

腰后坠着的铃铛撞上门板, 发出丁零当啷的响。

腰前的丝带被牧绥修长的手指勾起, 指腹擦过上面沾着血浆的铃铛,清脆的响声在他的掌心炸开, 林知屿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被人提溜着后颈的猫。

牧绥的目光细致又坦然, 绕过皮带上的纹路,扫过他被勒紧的腰身。淡淡的冷香将林知屿包裹, 像是一张无形的网,迅速收紧,避无可避。

“再不来,就看不到了。”牧绥说道。

林知屿的喉结动了动,心里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但他不敢深究、也不敢细想,只能硬着头皮回复:“怎么会,等播出了,您想在哪里看,就在哪里看。”

牧绥却仰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密闭的走廊泄不进光,他那双眼睛看起来黑沉沉的,平白给林知屿一种好似被狩猎的野兽盯上的错觉。

“不一样。”

林知屿心头一跳,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呼吸都变得滞涩。

“什么不……一样?”他下意识地重复,声音却有些飘。

牧绥低低地“嗯”了一声,手指松开丝带,前面的铃铛正顺着重力砸回林知屿的腿间,却又在半途中被牧绥的另一只手接下,然后稍稍用力一扯,林知屿就被迫向前一步,大腿几乎贴到了牧绥的膝盖。

他的心情一瞬间如同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连心跳都要停滞。

“隔着屏幕,和在这里……”牧绥戏谑地看着他,“见到本人,一样吗?”

林知屿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确定牧绥非要见他的理由,也不敢细想。那股冷冽又克制的气息如同潮水一般,将他牢牢困住。他只能低着头,旁若无人地盯着那颗被握在手里的铃铛。

“这……当然是一样的?”林知屿的声音越说越小,“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有什么不一样的……”

“撒谎。”牧绥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尾音却压得极低,“林知屿,原来你也这么会敷衍人。”

那……谢谢夸奖?

林知屿搓了搓袖口的布料,漫不经心地想,敷衍老板一向是我们社畜必备的生存技能。

难为他还有暗自吐槽的功夫,牧绥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

牧绥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上的铃铛,另一头的丝带滑落回林知屿的腰侧,他的视线也随之一扫:“这套衣服,是谁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