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封玖
他也想歇息啊。
秦恪看一眼容奚,“待新器制出便回。”
郡王发话,程皓也不敢反驳,遂携图纸回监所工坊。
钩上之鱼依旧乱蹦,容奚近前俯身,将它扔进木桶内,后笑问秦恪:“借兵一事,圣上是否同意?”
他是指金吉利借兵之事。
既能扬大魏国威,又可放虎出海,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秦恪捡拾渔具,颔首道:“圣上确有意向,但尚不知顺王是否愿意。”
虽两人先前猜测,顺王宁愿远航也不愿困居冀州,然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谁也不知结果如何。
顺王心思,只他自己知晓。
“顺王好战,喜与人比武切磋,”秦恪道,“故他每年皆会设擂大比,头名者可获百金,但需与顺王切磋武艺。”
以百金买一战,顺王可真是不俗。
容奚暗自感慨,回道:“若我未猜错,那些头名皆不敌顺王,且被他揍得很惨。”
“确实如此,”秦恪用眼神赞他一句,“离顺王今年设擂尚有十日,想不想去瞧瞧热闹?”
容奚瞬间知悉他心思,眼眸弯弯,“携吉利同去?”
之前金吉利坦白身份后,秦恪便寻机试探他武艺。
金吉利乃白沙国王子,白沙国并不安宁,亦经常与邻邦交战。
为守卫疆土,他自小便接受训练,经历与秦恪较为相似。
白沙国也以刀具为作战武器,只是刀法与大魏迥异。金吉利刀法不俗,虽最终败于秦恪之手,但在秦恪看来,其武艺堪与顺王比肩。
若再稍稍提点几招,即便与顺王切磋,胜负也可对半分。
“你当初试探吉利武艺,是否早有此打算?”
秦恪笑答:“瞒不过你。”
容奚睨他一眼,“我有些同情吉利和顺王。”
二人相携归家,与吉利提及此事,吉利满口应下。
冀州毗邻青州,若是快马加鞭,不过一日半行程,;离设擂尚存十日,秦恪便教授金吉利几招刀法,并从金吉利刀法中汲取长处,提高自身武艺。
时光恍然飞逝,数日后,三人骑马悠闲至冀州。
冀州城热闹非凡,因顺王以百金设擂之故,众多武者皆奔赴冀州,试图得顺王青睐。
能得百金者唯有一人,但若能成为顺王护卫,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每年皆有武艺不俗者被挑为顺王护卫,武者俱期待好运降临自身。
容奚三人入城后,寻一处旅舍住下。
他与秦恪一间,金吉利独自一间。
如今正午时,坊市人流如织。众多武者来此,令商铺摊贩赚得盆满钵满。
“冀州城内顺王耳目众多,若顺王来寻你切磋,你当如何?”容奚调侃秦恪道。
如秦恪这般人物,定刚一入城,消息便会传至顺王府。
依顺王性情,知悉后必会立刻携刀而来,与秦恪大战几百回合。
秦恪闻言,淡定饮茶道:“无妨,金吉利堪与他一战。”
有金吉利挡在前头,顺王便不会那般纠缠。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片刻,顺王径直闯入旅舍,提着长刀来寻秦恪。
他生得粗犷,但毕竟出生皇室,五官尚算俊朗不凡,只是周身气势令寻常人不敢直视其面容。
此时,旅舍其余客人皆静默于房内,压根不敢围观。
秦恪放下杯盏,问道:“何事?”
“找你切磋!”顺王扬起长刀,脸上写满“快来快来”。
容奚忍俊不禁,说道:“顺王殿下,你曾言设擂之时不与他人比试,只为铆足全力与头名切磋。”
顺王毫不在乎摆摆手,“秦恪难得来冀州,擂台头名算什么?”
他的地盘,他说了算。
容奚无言以对,恰隔壁金吉利听闻动静,探着脑袋问:“你是何人?”
他见顺王手中提刀,面容生得有些凶恶,遂目露戒备。
顺王转首一瞧,顿时愣了几息。
他不是没见过色目人,只是没见过如金吉利这般俊美的。
其余色目人在他眼中,颇有几分怪异,但唯独金吉利,似与那些不同。
发如金,目如海,确有几分不俗。
“官话说得不错,”顺王赞他一句,“你又是何人?”
秦恪忽出声道:“你若想与我切磋,不妨先与他比试。”
顺王闻言,仿佛受到侮辱,轻蔑瞧一眼金吉利,“就他?不过是白斩鸡。”
金吉利肤色极白,比容奚还要亮上几分,他身形高挑颀长,不如顺王肌肉虬结鼓囊,看起来确实文弱几分。
“不如比试一番?”
金吉利见他神情,听他话语,顿时胸腔冒火,碧眸凝聚愤怒,遂撂下战书。
被人主动邀请切磋,顺王还是头一次,颇有几分兴趣,然比起金吉利,他还是选择秦恪。
“不,我怕打残你,”他朝秦恪嚷嚷,“别废话,速与我一战!”
秦恪忽淡淡道:“小心。”
他话音刚落,顺王就敏锐察觉身后动静,他连忙侧身避过,怒喝一声:“偷袭算什么本事!”
金吉利面无表情,“你有本事,与我赤手空拳打一场。”
容奚与秦恪互视一眼,金吉利不傻,他不比刀法,定有所考量。
“打就打!”顺王被他激出性子,直接扔刀于地,与金吉利对峙。
“要打出去打。”秦恪淡漠道。
金吉利瞪顺王一眼,转身往外走,顺王自然不甘示弱,与他同至旅舍后院中。
秦恪则携容奚临窗而立,观赏两人战姿。
“未料吉利竟颇擅拳脚。”容奚感慨一声。
秦恪颔首,“遇敌时并非时刻有刀,拳脚功夫方为基本。”
只是白沙国拳脚风格与大魏截然不同。
顺王也是初次感受异国诡异拳脚,初始他心中轻视,然几个回合后,他面色逐渐凝重,收起轻视之心,认真与金吉利对战。
顺王拳脚狂野,金吉利风格诡异,两人不分伯仲,大战几百回合后,竟依旧不分胜负。
只是金吉利体力到底不如顺王,久战于他无益,他见顺王性情有些鲁莽,便一直等待其露出弱点。
终于,他瞅准一丝机会,借巧力将顺王压趴于地!
顺王:“……”
他居然被小白脸打败了?
金吉利满头大汗,金色发丝紧贴脸颊鬓角处,粗喘问道:“服不服?”
他碧色眼眸中迸发出炙热火焰,顺王瞧见后,顿觉热血沸腾。
“好!服!”他不顾自己狼狈模样,朗声大笑。
金吉利心中大定,松开束缚,起身掸净身上灰尘。
“你叫什么?”顺王问。
金吉利与他大战一回,松快许多,神色较为温和,有问必答:“金吉利,你也报上名来。”
“哈哈,”顺王重重拍其肩,笑道:“魏湛。”
性情与名字严重不符,然金吉利并不了解,只神色如常微微颔首。
魏湛越发觉得他有意思,遂问:“你是秦恪仆役?要不我向他讨来,你跟我如何?”
“殿下误会了,”容奚倚窗笑道,“吉利是下官友人,并非仆从。”
魏湛“啊”了一声,仔细打量金吉利,见他气度不俗,确实不似仆从,遂为难道:“既如此,你可愿长住本王府邸?”
他自称“本王”,金吉利瞬间猜出他身份。
“承蒙殿下厚爱,大郎于在下有恩,在下尚未报答,怎能离开?”他果断拒绝。
魏湛蹙眉问容奚:“你让他随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弄不来秦恪,让这金毛小子陪打也不赖。
金吉利顿时看向容奚。
容奚笑了笑,“不知殿下人情有多大?”
若非知晓魏湛性情,他也不会如此直白。
魏湛愣了一下,一脸无畏道:“你可向我提出一要求,不触犯大魏律法即可。”
“吉利,”容奚似颇为无情,“委屈你数日。”
“数日?”魏湛莫名其妙,“容少卿莫非是在糊弄我?”
容奚摇首笑道:“并非如此,方才殿下言您欠我人情,如今我向您兑换,吉利仅留三日,如何?”
魏湛:“……”为何觉得有些憋屈?
“不行!”他强硬霸道极了,“换一个要求!”
金吉利神色恼怒,“恕我不能从命,我再过几日便要回归故土,无暇与你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