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的咏叹调
“嗯嗯好好……”齐凛敷衍地应付着,一边试图将自己成年男子的体型挤进沈渊的房间。
但他的努力未果,他冷血无情的师父说:“你可以去找别的房间。”
齐凛瞪着他,发出很幼稚的威胁:“那明天如果有别人问起来,我就说‘都怪大宗师昨晚不让我睡觉’。”
“……”沈渊彻底无语,看着齐凛最后还是得偿所愿地挤进了房间。
大宗师现在觉得更头疼了,自己当年是真的有必要捡回来这么一个浑身反骨的坏小孩吗?
坏小孩如今已经完全成熟了,还能自己扒开他的被褥钻进去,侧躺着支起脑袋,松垮的睡衣并不能遮住十足诱人的锁骨和胸肌。他极长的红发占满了两个枕头,还要拍拍自己身前那处小小的空白:“我们赶紧睡觉吧,师父,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第34章 毕竟师父爱害羞也不是一……
显而易见, 第二天醒来的两个人都顶着黑眼圈。
沈渊很早就醒了,盯着齐凛近在咫尺的睡颜看了片刻,困惑于昨晚的自己竟没有坚持赶走他……总不能真的是被他的言辞所蛊惑。
但说实话, 在齐凛正处于分化期、漂亮到雌雄莫辨时,沈渊也没有对自己的小徒弟产生过什么绮念。他曾经确信自己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师父,直到那次临时标记。
也许是阔别的这三年让他们变得不那么熟悉,至少不像曾经一样形影不离。再次见面后,沈渊的目光常常停留在齐凛身上, 带着探究和审视,也带着欣赏和质疑。
他是想要批判齐凛的逾越的,但很快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个身份。
那么该摆起大宗师的架子么, 还是使用曾经指导者的余威呢?抄起鞭子来鞭笞一个成年的强大alpha兼灵能领袖?这听起来实在是很不对劲,尤其是在后者吐着舌头表示期待的时候。
沈渊再次感到十分头疼, 不过起身洗漱后, 还是下意识打了个电话,找人来清齐凛房间里那些虫子——如果它们真实存在的话。
然后他开始犹豫是否要准备两个人的早饭。
在过去,这样的问题可以不假思索。但现在, 似乎早起后为另一个alpha准备早餐,这件事听起来也很不对劲。
齐凛这个混小子,从小被他宠坏了,不知道在外面的那三年有没有好好吃饭。以沈渊对他的了解来看,估计他还是不肯学一丁点儿烹饪的基础技巧,这三年来最长进的说不定还是他挑选餐厅点外卖的手法。
至于其他的……例如他心口的那道伤, 究竟从何而来;还有他经历了些什么, 如何发扬了他的鹰学派,如何收服了那些门徒和追随者……反而已经不是沈渊最迫切要问的事情了,他确信自己很快就会知道原委, 毕竟大大咧咧的小徒弟从来不擅长保守秘密。
至于现在,沈渊刚打开冰箱,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齐凛慵懒的声音。
“噢,师父,你不如多睡一会儿吧……”他睡醒后的气泡音拉得老长,“我点了两人份的早餐,半小时后到。”
然后在沈渊回头看了一眼之后,齐凛立马举起双手:“我保证不是披萨。”
沈渊没有批评他,那就是默许了这件事。齐凛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随手撸动着自己凌乱的头发,走向卫生间,抄起沈渊的梳子就开始打自己的红发。
曾经是他离家出走去接的头发,现在已经是他自己努力长到了脚踝的荣誉证明——他说过的,没有任何邪魔或者敌人能逼迫他剪掉长发来适应战场,直到现在他也果然没有食言。
卫生间的镜子里倒映出沈渊的身影,他静静看了一会儿齐凛的背影,才说:“等头发长到及地,你还是不剪掉吗?”
“不知道,也许编个辫子?”齐凛耸了耸肩。
沈渊带着几分责备和几分揶揄,说:“我会怀疑自己捡了个小女孩回来的。”
齐凛仰起头笑了起来,酒红色的眼睛愉快地透过镜子看着他师父:“哦……连我自己的身体我都做不了主,你真严厉,daddy。”
很难说他眯起眼吐出最后那个单词的时候,带着什么样促狭的心思,但狡黠的双唇不经意间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犬牙,就和他本人一样调皮且诱人,总能带给人一些猝不及防的小小刺痛。
沈渊的食指轻轻动了一下,他承认自己得花费一些力气,才能制止自己真的掏出鞭子来,教训一顿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alpha的冲动。
出去三年,就自觉翅膀长硬了,可以当面挑衅他了,嗯?
或许是沈渊的眼眸里透露出了他心底的盘算,齐凛敏感地眨了下眼,比了个手势:将自己嘴巴上的拉链给拉上了。
然后他们和三年前一样,坐在餐厅里一起用饭。
齐凛咕咚咕咚地喝完牛奶,看着沈渊换上一套适合正式会议的外套,觉得自己师父放下袖管扣紧扣子的时候未免太过性感,手臂上那些肌肉分明的线条被一寸寸掩盖起来,就像被收回鞘里的利刃。
这时他歪着脑袋,问了沈渊一个问题:“我们要坐同一辆车去会场吗?”
大宗师说:“我可以捎带你一程,但是你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我不希望在会议结束后有什么奇怪的绯闻八卦流传出去。”
齐凛挑了挑眉:“拜托,师父,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我们曾经是师徒关系,而且非——常——要——好——”
“正因如此,我才不希望自己突然被污蔑成什么诱-奸学生的混账东西。”沈渊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齐凛不怀好意地说:“‘被学生诱-奸的无辜老师’听起来就好多了。”
“我有另一个提议,我可以把会场变成谋杀现场,彻底杜绝你继续抹黑我的名誉。”
说完,沈渊无情地把他的风衣丢了过来,正好罩住了齐凛的头顶。
齐凛只好又抱怨了一句,将自己的风衣重新穿好,试图再次组装起昨天的高贵冷艳气质,好使得大宗师在踏进会场的时候没人能看穿他们之间的“奸情”。
尽管他觉得这点努力毫无意义,反正自己迟早会证明师父只属于自己。但这点小事就随他高兴好了,毕竟师父爱害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齐凛慢悠悠地上了沈渊的车,发现他已经换了一个并不认识自己的司机。
但他才不在乎这个,打开后车门坐在沈渊身边的时候,大咧咧俯身过来,一手撑在沈渊的身侧,一手伸进了他的外套,摸索着胸脯的位置。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立刻慌乱无比地把镜子扭开,看向路面的目光一时间无比坚定。
而齐凛才刚从沈渊的外套口袋里摸回了自己的烟盒,笑意因此加深:“师父,你尝过了吗?”
“没你那么幼稚。”沈渊瞟了他一眼,“把安全带系上。”
齐凛耸了耸肩,乖乖系上了安全带。然后他晃了晃自己的烟盒,似乎在掂量里面有没有少点什么,在得到结论后也并不泄气。
等他们踏进会场的时候,并没有人在意他们是同一辆车上下来的。人们围上来热情地寒暄,气氛很快进入到了社交模式。
只有齐凛并不参与这些社交。他一边叼着“烟”,一边盯着坐在主席台上的师父有些出神。
鹰学派的门徒们昨晚睡在大宗师安排的酒店里,这会儿正给他发着信息。齐凛并不像其他与会者那样肃穆,趁机低着头在台面下咔咔打起了字。
他一贯是不喜欢参与这些东西的,台上的沈渊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逆徒,不得不加重了语气地喊出他的名字。
“齐凛。”
齐凛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坐直了身子,反应和当年上课时如出一辙,抬头用迷茫又惊惶的眼神看着师父,仿佛在说:我有认真听课!
“咳。”沈渊皱了下眉,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训斥咽了回去。他尽量委婉地给他提示了:“你还没有给出清除腐化的方案,我们很难评估这方面的任务量。”
“哦……”齐凛放松了下来,向后靠坐在椅背上,有些控诉地看着沈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师父生气了呢!
就只是质疑他的清方案吗?这很好办,只要不是强制性写五千字的论文就行。
齐凛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示意自己那名年轻的门徒——伽蓝做好了准备地走进会场。
伽蓝是个女性beta,而且刚刚成年,从娇小的外形上看无论如何都让人联想不到“强大”这个词语。
所以当她小巧的皮手套牵着一头一人多高的邪魔进场时,在场的灵能者们几乎是立刻激起了战斗反应。
“嘘。”齐凛及时地竖起了食指,将自己的灵能铺展开来,借此展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过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忘记了这里是大宗师的地盘。
沈渊的灵能与他正面相撞,然后齐凛才反应过来,与他琥珀色的眼神对视了一瞬后,将掌控现场的权力交还给了大宗师。
会场里小小的骚乱很快就平息了,那头高大邪魔身上挂满了灵能锁链,实际上比起一个威胁,更像是一个正在被围观的珍奇动物。它是半透明的四蹄外形,不过头上生了一对恶魔般的尖角,此刻似乎对自己出场引发的骚乱习以为常,甚至像人类一般发出不屑的嗤笑声。
人们听不懂邪魔诡异的呓语,只能将目光转向鹰学派的领袖——而齐凛正闲散地坐着,示意自己的门徒尽快结束这场他们早已习以为常的演示。
伽蓝几乎像个优秀且娴熟的魔术助手那样,面无表情地指挥着她的邪魔:展示邪魔的视野能力,释放灵能腐化和收回,就像操控人心中的破绽那样操控着灵能腐化的碎片。
它嚼下腐化碎片的时候,几乎像是齐凛嚼着他的棒棒糖,嘎嘣脆,带着不加掩饰的邪恶笑容。
而现场一片哗然,灵能者们从没见过一个邪魔如此言听计从,向人类展示自己先天的灵能力量——尽管先前对鹰学派有所耳闻,但此刻出现在眼前的一切仍然颠覆了传统灵能界的许多常识和规则。
齐凛的目光不像其他人一样紧盯着邪魔,他仍然看着师父,他看着沈渊眉头微皱,或许是想起了自己曾经也做过的那些离经叛道的事。
而这一次在沈渊开口之前,已经有人问道:“但你无法保证邪魔永远听话!它一旦摆脱了锁链就会成为另一场灾难!”
听到质疑声,早有预料的伽蓝转过了面向看着他,然后面无表情地拉下领口,直到露出锁骨和心口:“这里,有一道伤。如你们所见,是贯穿了心脏的致命伤,只不过用这头邪魔的力量封闭着——如果它摆脱锁链,我会第一个死。它和它的心脏也一样。”
现场安静了片刻。沈渊的目光始终留在齐凛的脸上,而后者坦然回视,向他笑了笑。
第35章 “齐凛,放肆。”……
“疯子。”
有人小声评价。
鹰学派的灵能者, 这两年来以激进、凶狠和不择手段而闻名,至此人们终于见识到了这些灵能疯子的“不择手段”。
他们竟然故意在身上留下致命伤,然后用邪魔的力量来封闭;在邪魔的身上也如此照办, 使用自己的灵能来封印。
以此来达成的互相牵制,比起任何誓言和契约都要来得更有效,双方的生死从此紧紧捆绑在一起……也算是彻底回答了“邪魔失控该怎么办”的问题。因为一旦失控,就是与之共生的灵能者死亡,从而导致邪魔的死亡。
提问者一时感到无话可说, 被这种疯狂的办法震慑住了。
很快,在场的人就意识到了这样做带来的更多影响。灵能界或许终于要开始了解邪魔了,他们可以通过这些被捕获的生物来学习更多东西, 例如亚空间的现状、腐化的根源,甚至是灵能者与邪魔共生的更多可能性……但随之而来的, 则是邪魔对现实世界的另一种渗透的可能性。
会议室里很快吵成了一团。
一些人支持鹰学派的做法, 并期待他们带来的全新改变;另一些人则坚持保守做法,严词痛陈与邪魔合作的危险。
直到大宗师压下了他们的声音,将话题带回正轨:这次的会议目标是重建灰烬都市, 而关于邪魔的议题,他们可能会需要另开一次更大的会议。
沈渊的权威性无人质疑,最后这个议题才被强行暂停,回到了他们本该讨论的事情上。
而他本人则注意到了,鹰学派的创始人和领袖——齐凛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机,好像所有人争论的内容和他无关似的, 嘴角甚至带着几分讥讽的笑容。
毫无来由地, 沈渊想起了他年少时含怨说出的那句话:那些为平庸之人而设立的规矩,凭什么就不能为天才之人而打破呢?
……
这天的会议结束后,所有关于灰烬都市的讨论都得到了一个临时解, 因此纪要和章程也在撰写的途中了,他们很快会开始相应的行动。
灵能者都是些雷厉风行的家伙,有些人当天就打算告别离开。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齐凛。他在会议结束后就带着他的门徒伽蓝离开,然后找卫英光他们吃饭。
说实话,齐凛本来是打算去那家叫做《亚空间》的酒吧的。但他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又是些新鲜的面孔——酒吧就是这样的地方,每隔几个月总要换一批新鲜血液。他们可能是第一次见到齐凛,然后呆呆地望着街对面这个像是会发光的alpha,都不敢上前来搭讪。
于是齐凛发现自己也不是真的怀念这片喧嚣的场景,也许是年龄或阅历的增长让他更改了一些兴趣爱好,他有些厌倦了被人追逐。他看了一眼吧台,确认那名酒保也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后,就径直离开了。
交给卫英光选择的聚餐地点,就变得很传统了。他点了一桌满汉全席,打定了幼稚的主意:必须要让齐凛大出血才行!
然后他就有点呆滞地看着齐凛回头对伽蓝说:“好徒儿,你记得付账。”
伽蓝面无表情:“好的师父。”
卫英光张大了嘴,回头看齐凛:“你、你……”
“我不认识钱,钱也不认识我。”齐凛倒是很坦然,“以前师父付账,现在徒弟付账,很公平。”只不过他刚好以前是徒弟,现在是师父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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