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师兄被魔尊掳走后 第101章

作者:夏野堂 标签: 强强 虐文 美强惨 万人迷 救赎 玄幻灵异

相阳秋走近剧烈颤抖的相钧,一只森白修长的手张开五指成爪,按在他血肉模糊的头顶上。

“我当然会吞噬你,如果这是唯一的解法。”

相阳秋深红的瞳孔中似有旋涡在飞速旋转,魔气翻腾着鼓起他的袍袖,发丝飞散,血海中猩红的液体一震,突然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减少,凝聚成一条极深、极亮的血丝,都往相钧眉心钻去。

“我会打碎你的神识,消解你的灵力,哪怕拼着让这一部分魂魄消散不要,也不会再留着你。”

相阳秋说:“我的罪孽,我自己来赎。”

……

金霞带着一群高阶弟子,站在山门之前。

那些弟子各个手持高阶法宝,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凛然气势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

他们虽然都不过是元婴的境界,可都修炼了不弃山最核心的心法,与护山大阵一起联合起来的时候,便是尊者,也未必能成功闯进来。

金霞于是很有底气地站在最前方,驱赶冥顽不灵的几个人。

“都走走走,师尊可没空见你们,更别想见到小燕子,别脏了我徒儿的眼。”

“真人,”商卿月上前一步,放低姿态道,“我们别无他意,只是想见见他,看看他还好不好,与他说说话。”

金霞被这伪君子的话恶心得一哕:“他好不好?你觉得,他从那种地方被救回来,现在状态会很好?”

商卿月面上一滞,几乎是哀求道:“拂衣是我的徒弟,他若受了伤,也定然很想见我。我不求其他,只求您与他说一声,师尊在这里。”

“今后,师尊会护着他。”

金霞:“……”

他几乎要气笑了:“如今不是你全天下发檄文的时候了?”

“做他师尊,你也配!”

商卿月讷讷的,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可也不甘心就那么离去。

他不是没想过硬闯。

可不弃山的护山大阵好生厉害,这五十年余间,他自己又心有杂念,无心修行,功力虽还没有减退,但也万不可与从前灵台清净的问天剑尊相比。

这几十年间,商卿月忙于在各大门派奔走,那些无处不在的窃窃私语与鄙夷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摧折他的傲骨,他已经尽力不去在意,可仍做不到全然无视。

从前清高自傲的问天剑尊从未想过,千夫所指,竟是这样难受的事。

碍于他尊者的实力,各大门派总算在表面上仍能对他保持尊重,但那些同一等级的尊者,便完全不假辞色了。

除不弃山外,第一个在明面上与商卿月闹翻,禁止门下弟子与他往来的,是万丈点星斋。

万丈点星斋的老道尊从来最是嫉恶如仇,当年在仙魔战场上,便是他首先帮着燕庭霜,将“心狠手辣”的问天剑一掌打得吐了血。

他门下首席弟子桓永,更是从来以燕拂衣的知己自诩,即使当年燕拂衣被打压得最厉害的时候,桓永也在不厌其烦地向他认识的任何人解释,燕拂衣不会是昆仑檄文中,所描述的那种人。

只可惜,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也没来得及找到燕拂衣,对那个人说上一句:我相信你。

昆仑的那一大堆腌臜事爆出来以后,这脾气火爆的师徒二人,都险些气得杀上门去——尤其再牵扯到李安世当年使计娶到手,又很快香消玉殒的点星斋圣女。

她是庄和光最漂亮的师姐,也是桓永的亲姑姑。

若不是修真界还笼罩在魔族入侵的阴影下,恐怕万丈点星斋,就要亲手掀起一场门派大战了。

商卿月在这种情况下找上门去,自然是自讨苦吃。

昔日的问天剑闭了闭眼,想把那种逐渐累积的羞耻感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我……”商卿月低声道,“我必须要见到他。”

金霞没了耐心:“那就问问我这些弟子的宝贝吧!”

在他身后,将近百位元婴弟子已拉开阵势,金色光芒威严地萦绕在整个大阵上空。

不弃山山门前原本还有些其他修士,此时也都很有眼力见地跑开了去。

只留下一个人。

李清鹤从商卿月身后走出来,冷道:“师叔,如今这种情势下,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如果说商卿月只是失去了一身清华,那么李清鹤,与从前相比,变化就太大了。

他的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露出来的另外半张脸上,也有不少刀疤。

完全不同于过去的华贵艳丽,李清鹤站在那,红鞭缠在腰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浸饱鲜血的利刃一般的阴郁。

金霞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别开眼睛。

可李清鹤还是对他拱手行了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徒儿不肖,还望您见谅。”

金霞狠狠甩了甩袖:“我从不曾想收你,滚远一点,莫要叫我。”

李清鹤一哂:“我自是知道,您心中只有拂衣师兄的。可如今,您却不知他被缺失了什么东西?”

金霞终于豁然转身,死死盯住他:“你说什么?”

“我们要见他,”李清鹤娴熟地负手而立,与金霞谈条件,“无论他此刻伤得多重,想必补全所缺失的,都于病愈有益。”

李清鹤不去看他过去师尊的脸色了,转头看向商卿月,目光沉冷:“师叔,你说对不对?”

他那么平静,从声音到表情,倒比阅历更丰的商卿月表现得更沉稳。

可若仔细看,便能看出平静表象下隐藏的癫狂。

李清鹤的瞳孔很亮,亮到有些诡异起来,他站在商卿月身前,倒更像是两人之间的主导者。

商卿月用颤抖的手抓住袍袖,看上去竟有些无助。

“清鹤,我、我不想……”

“不想在这里说出来?”李清鹤笑道,“你当年做得出,如今还怕说吗?”

金霞察觉到什么,狠狠皱起眉头,却还是把将要爆发的脾气吞了回去。

“什么东西?”他看看商卿月,又看看李清鹤,“你们把他害成这样,究竟有多不要脸,竟还要用他的健康相要挟?”

他问:“他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们?”

李清鹤的瞳孔重重颤了颤,他的眼神不肯与金霞对上,好像那样就能否认他的质问似的。

他……他只是想见到燕拂衣,想亲口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他有什么错?他已经做了那么多事,赎了那么多罪,甚至逼着商卿月一起来,要把当年拿走的东西还给他。

他已经尽力在弥补了!

李清鹤硬邦邦地道:“我们是为了他好——”

金霞气得手抖,正要狠狠骂回去,忽然听见一阵风声,穿过林海松涛而来,他心中如同被拂尘扫过,突然一清。

一个身穿道袍的的身影,落在隐隐成对峙之势的两方之间。

谢陵阳背对着金霞,淡道:“大师兄不是说,打不过就叫我?”

金霞:“……谁打不过!哪有打不过!我们金霞峰的阵法超厉害的好吗!?”

谢陵阳并不多言,清瘦的手指执着拂尘,像给植物洒水那样,向前方一扫。

无数绵密的白丝突然之间喷涌出来,见风狂涨,在空旷的林地间顷刻间组成两个巨大的茧,将商卿月和李清鹤牢牢控制在中间。

还有细小的丝线凝成针状,威慑性地停留在他们恐惧收缩的眼珠近前。

谢陵阳仍是那副清清静静的道长姿态,衣不染尘:“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他看向一动不敢动的商卿月:“问天君,你偷了燕拂衣的什么东西?”

……

李浮誉就着烛光,一字字地给燕拂衣念古籍上的记载。

自从燕拂衣好些了以后,除了在园子里看花,他们便会一起读读那些书——多数时候都是李浮誉来念,燕拂衣便静静地听。

他也很想自己看,可师兄不许,怕他会太累。

他们便约定着,燕拂衣可以不用人扶着,能自己绕着房间走一圈的时候,就能自己看书了。

师兄对他保证,等他们把这一屋子的书全部看完,会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燕拂衣好期待。

他不知道那惊喜是什么,但很轻易地被狠狠勾起了好奇心,每天都在琢磨,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才会让师兄露出那种讳莫如深的神情,眼中却藏不住亮闪闪的笑意。

原本很空旷的卧房里,到处堆着的都是书卷,从上古时期保存很完整的卷轴,到这几年修真界才流行起来的、能把一整本书刻印进去的小小的符石,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把目之所及都填得满满当当。

谢陵阳听从师尊的安排,把不弃山藏书阁上下捋了一遍,但凡与肉身复生有关的记载,全部都搬来了瑶台。

李浮誉看书很快。这是成为金仙的其中一点好处,对于许多卷轴,他只需用神识扫过,便能将其中的东西,都一丝不差地记进脑子里。

但想要得出结果,却尤为艰难。

燕然不是燕拂衣,没有一个曾属于金仙的魂魄,当年能侥幸被保下,又藏进冰晶,多少也有种种机缘巧合的帮助。

恰好那冰晶是她为冰系的爱人所做,其中融合了一点相阳秋的本源之力,又恰巧是相阳秋燃烧神魂,保住她没有当场消散。

但即使如此,前些日子相阳秋生生捏碎冰晶,也给了其中温养多年依旧孱弱的魂魄重重一击。

若不是李浮誉当时也在场,又受到应玄机身体的“召唤”,他们两个,一个都活不下来。

如今想要她复生,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具能容纳神魂、不产生任何排斥反应的身体。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藏在瑶台最深处、那具等着给燕拂衣用的肉身,是当年得知谢九观的计划之后,应玄机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又在其中融入了谢九观本人的心血,才生生造出来的巧夺天工之物。

然而如今,就算天材地宝仍能凑齐,却缺少了燕然本人的精血。

精血为肉身之本,若与魂魄不能相容,便极易生出排斥,甚至会对魂魄造成更大的伤害。

以燕然魂魄的强度,他们连一次失败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办呢?

退而求其次的话,没有她本人的血,至少也要有血脉至亲的血。

可是如今,燕然的生父紫薇老祖已死,燕拂衣的身体也已经消散,燕庭霜……李浮誉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几乎已经陌生的名字。

他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就好像他从没存在过,燕拂衣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

是《传承》的副作用。

李浮誉阅读了那么多不弃山珍藏的典籍,对于这独门秘法的使用规则,自然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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