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从龙也
加百列就直白多了,直接冷哼:“我不来,难道看着你拽哈……利当男伴?”
芬尼安终于露出藏在迟钝下的刀锋:“呃……这有哪里不妥吗?但哈利答应我了,是吧哈利?”
噢噢噢!正面对上了!珍妮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是的,但……”被争抢的哈利先生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迟疑,左看看芬尼安(员工),右看看加百列(床伴),银灰礼服勾勒得线条完美的腰立即被看似无所谓、实则醋意横生的加百列用力一带,后背顿时撞上加百列的胸膛,“……我们能不能让这茬过去?这不是今晚的重点。”
珍妮暗自握拳:哈!居然想蒙混过关,修罗场是这么好蒙混的吗?
芬尼安果然坚守立场:“当然不行!现在的问题是你突然换了套礼服,搞得我好像被踹了一样,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有没有考虑过我多尴尬?”
加百列仍旧火力十足:“呵,你在邀请他之前,就没考虑过我会不会尴尬吗?”
芬尼安的迷惑费解简直不像演的:“??你在说什么啊?难道不是你们俩撇开我,不跟我商量,就……整出一堆事端?”
珍妮优雅地缀饮了一口香槟:精彩啊……能不能详说事端?
她十分期待接下来修罗场又会推向怎样的高潮,但可惜,哈利先生显然并不是经典修罗场里,试图以削弱存在感避免死亡二选一的小白花。
他以一个果断且强势的动作杀死了比赛——一把攥住加百列的衣领,将人拽垂下头深吻。
一秒,两秒,芬尼安:“…………”
珍妮看着凝固的芬尼安,简直都要怜悯了:“哦,芬尼安……”
芬尼安居然还不放弃,看着哈利先生和加百列接着吻,瞳孔都地震了还要嘴硬:“你、你们是来真的还是又是在演?”
珍妮更怜悯了:“哦,芬尼安——”
哈利先生松开了嘴角暗翘的加百列,看向芬尼安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当然是的,我以为这样就足以说明一切?”
芬尼安看起来摇摇欲坠:“不……但,什么时候……不……那之前——呃,可……!”
芬尼安感觉离了大谱了:院长和G8273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上一次见面,不还信誓旦旦什么宿敌啦井水不犯河水啦……怎么那都是骗人的胡话?
芬尼安震惊,芬尼安震怒,芬尼安想要崩溃地蹲下.身疯狂抓头:“但院长没告诉我你们在……”
玛雅,这个词按在这两个非人类身上,怎么这么难说出口:“在、在一起了?”
哈斯塔是发自真心地觉得这不影响什么,虽然就事实来看确实影响了什么:“我以为即便如此,也不影响我做你的男伴。”
“……!”珍妮无声倒吸凉气,差点把手里的高脚杯捏碎。
好家伙……!当着新旧两个男伴的面公开发表海王宣言!!
接下来事态会怎么发展?是鱼死网破、不得善终,还是忍气吞声,为爱戴绿帽?
——她没机会再接着往下吃瓜了,因为随着哈斯塔的走动,她终于看到了被三人遮在身后的尸体:
“达利·怀特?凯撒帮的人?”
刚发表完海王宣言的哈斯塔松开拖着尸体的手:“这是你们的地盘,交给你们处理。”
珍妮脸上的神情变得慎重且阴沉起来,冲着哈斯塔点点头,招手让手下将尸体带下去。
教堂的钟声恰在此时敲了第十下,珍妮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放在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要开始了,今晚的‘助兴节目’。”
哈斯塔不着痕迹地垂下眼,观察珍妮的神色,能发现她嘴上说着“无聊乏味”,但实际上对马上要进行的“表演”严阵以待,手也垂了下去,撩开裙摆按住了手.枪。
宴厅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他循声望去,凭借优越的身高越过挤挤攘攘的人头,看见一行人沉默、但气场十分具有威慑力地步入厅内。
这群人穿着同样的黑西装白领带,神色漠然,手中都拖着两到三只麻袋,看大小估计里面装的都是人。
宴厅不约而同地陷入死寂。
G8273贴近哈斯塔的耳边,压低声音为哈斯塔补常识:
“打头的那个领队,叫西蒙·里约,是迪思默帮的现任二把手。”
“他领的这支队伍……你可以管他们叫‘清道夫’,或者‘刽子手’,专门负责清理叛徒。”
西蒙·里约长得其实不错,就是神情比较阴沉。所有清道夫中,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拖着麻袋的人。
他大步走过自动让道的人群,最终在珍妮面前停住,两个人都不怎么友善地对视了几秒,同时露出虚假微笑,张开手臂拥抱对方:“许久不见!朋友!”
“咔哒!”
宴厅里瞬间响起大片拔.枪声。
清道夫们端起的枪口冲着珍妮·斯坦,珍妮手下的枪口冲着西蒙·里约。
不需手下动手,这两位领袖自己也拔.出了枪,珍妮的枪口顶着西蒙·里约下颌,西蒙的枪抵着珍妮的心脏。
G8273补充讲解:“这两个人是老雷蒙德死后,最有可能成为二代头目的候选者,会针锋相对不奇怪。”
哈斯塔从未放弃鸡娃:“迪思默帮的二代头目会是芬尼安。”
“……”芬尼安只觉得自己是冤大头。
他还在怀疑院长的恋情到底是真是假,此时以批判怀疑的目光审视珍妮、西蒙针锋相对的这一幕,痛苦地发现自己已经被非人类搞得分辨不清“敌对”和“暗度陈仓”、“地下恋情”的区别……他甚至感觉珍妮和西蒙说不准正在当众调情!
芬尼安靠近哈斯塔,痛苦地询问:“你和G8273到底是真来还是在演戏?现在没人注意咱们,能不能给个真话?”
哈斯塔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令芬尼安相信:“真的。我们半个月前第一次睡——”
芬尼安出手如闪电,一把捂住哈斯塔毫无遮拦和人类羞耻心的嘴:“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员工内心的崩溃和怀疑世界很难影响到哈斯塔,他还在密切关注这对拔.枪互指的竞争者:“如果迪思默帮里有人背着老雷蒙德和康内琉斯合作,你觉得更有可能是谁?”
“是谁都不意外。”G8273尝试着入侵脑芯,结果发现迪思默帮里绝大多数人似乎都是老雷蒙德的忠实拥趸,植入脑芯、义体的人少之又少,珍妮和西蒙这两个离老雷蒙德最近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也可能两个都是,或者另有其人。”
“够了!”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宴厅深处传来。
老雷蒙德坐在电动轮椅上,驱使轮椅缓缓驶向宴厅:“我可不希望今年的助兴节目,从我的继任人身上开始。”
芬尼安趁着宴厅重新热闹起来吹了声口哨:“老雷蒙德一句话,今晚这两个人估计都得失眠了——辗转反复地想:继任人到底是谁?”
哈斯塔不太看帮派题材的电影,主要也因为现实里早已没有帮派:“故意挑起继任人之间的矛盾?这样有什么好处?”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枪。
珍妮重新站到老雷蒙德身后接手轮椅,西蒙则转回身带领下属,将要行刑的对象拖上原本供乐团演奏的舞台。
芬尼安借着香槟杯遮挡口型:“好处可太大了。”
“你想象一下,如果老雷蒙德现在硬压着他们不让干架,等他一去世,这俩人会怎样?”
“那不得打到你死我活?到时候迪思默帮乱成一团,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所以老雷蒙德肯定得趁自己还没死,让继任者赶紧斗完,然后收拾好烂摊子,再进坟墓。
哈斯塔:“……”
听一听就充满了社畜的绝望,人都要死了,还得考虑工作交接完没完成。
他还没忘记自己的鸡娃计划,一边注视清道夫们扯开麻袋,一边琢磨还能从什么角度劝说芬尼安。
眼神乱晃的过程中,忽然注意到某个如果不费心深究,无人会在意的巧合:
“芬尼安。你有没有觉得,老雷蒙德的眼睛和你很像?”
“?”G8273的注意力也被拽了过来,“如果摒除掉眼疾的病变影响,的确是很相近的眸色,但这种眸色并不罕见,也许只是巧合——”
“胡斯卢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哈斯塔隐约捕捉到些许灵光,但又说不清是什么:“——算了,先看‘表演’。”
哈斯塔对于发生在迪思默帮晚宴上的处刑和篡权活动十分期待——同样是基于他没看过帮派题材的电影。
然而接下来的行刑过程,其枯燥无聊程度远超哈斯塔的想象。
哈斯塔发誓,即便现实有此类题材的电影,他也不可能为看西蒙挨个枪.毙叛徒而走进电影院,花上哪怕半个子。
接连十分钟的处刑甚至让西蒙的右手在终于放下时微微痉挛颤抖,珍妮这会儿又友爱上了,上前真挚又心疼地捧起西蒙的手摸了摸:
“看来这后坐力是够让你受的……不如这样如何?西蒙?下次行刑,我来替你做。”
“……”西蒙瞬间抽回了手,阴鹜地瞪视珍妮,没等老雷蒙德发话,转身就走。
被他抛在身后的清道夫们还无措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大老远跑来,老大却连酒都懒得喝一口——不过以他们老大双手现在的情况,端酒杯的确也是个艰难的活。
清道夫们很快跟着老大离开宴厅,珍妮则像林间的鹿一样又轻盈地拎着裙摆,飘了过来:“真是不争气的大哥……嗯,你们没事了?”
就像哈斯塔对毫无精彩可言的处刑大感失望一样,珍妮也对折回来吃瓜结果没找到瓜大感失望。
她像空田地里的猹,没找到粮食还不甘心接受,非得伸爪自己扒拉扒拉,试图从土里扒拉出点能吃的来:“所以……你们决定好谁做哈利先生的男伴了?”
“……”哈斯塔感觉珍妮像那种刚从无聊电影放映厅出来,又冲去柜台积极询问售卖员“有没有爆米花电影冲一冲晦气”的观影人。
·
没看到什么好戏的哈斯塔当然不会愿意充当别人眼里的戏,和珍妮打了会太极,就借故离开已经没什么干货可嚼的晚宴,只留下芬尼安继续跟珍妮客套。
按照任务详情的提示来看,芬尼安可能还得在缄默镇继续待一段时间,和迪思默帮保持紧密的联系,借此摸一摸任务提示里“犹大”的线索。
但孤儿院这边,军火生产倒是可以开启起来了——
哈斯塔将孤儿院的地下又扩建了两层。
总计三层、每层又可分出三层的面积足以让军火工厂在孤儿院内部顺利开办。
阿道夫因此忙碌起来,哈斯塔一时也说不准这种忙碌对阿道夫来说是好是坏,因为手机里的阿道夫小人儿还是顶着片颓废的乌云来去匆匆。
只有学员们感到压力山大,因为教官越来越魔鬼的训练……
而在高佩街的政府大厦里。
也有一帮人同样感到压力山大。
莫提默爵士的办公室内,一群议员、参谋正在紧密关注网络上关于“死神在人间”的评论。
“这会是真的吗?爵士?”有人咽了口口水,明显带着恐惧问,“如果那个‘黄袍怪物’真是死神,祂会不会因为我们找那个叫达斯汀的副署长的茬而报复?”
在场的很多人都怀抱着同样的恐惧。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附和道:“之前派去跟卢西亚诺谈判的布莱克先生……谈判回来人就不行了,前天才因病去世。”
“认真的?”莫提默爵士无语地扫视同僚们,感到荒谬可笑,“我们自己利用‘黄袍怪物’的谣言恐吓人也就算了,你们居然还真相信这种谣言会是真的?”
“谁能拿出物证?那些叫嚷着什么哈斯塔、拜亚基的人,只会空口无凭。那帮子信徒送来的监控上明明白白地显示,他们是由小型飞行运输器送回家的,科学得很。”
他嗤笑一声,显然丝毫没为自己党羽之死感到遗憾:“至于布莱克的病逝,巧合罢了。比起穿着黄袍的死神,我更觉得会去迎接他灵魂的应该是撒旦,或者地狱,或者其他什么恶魔。就和我们死后一样。”
同僚们:“……”
莫提默爵士显然没在意到——或者根本不在意他的同僚们是否因为他的话,更加心生戚戚。他在办公桌后坐下:
“现在我们更应该考虑另一件事——虽然罗南才是在之前的逮捕事件中当着全网的面丢脸的那个,但她当时的处理恰到好处,现在那起事件甚至成了她面对媒体的谈资!”